莫声谷方扯着宋青书走出房门,便见着方才在方丈精舍内外把守巡视的一众少林弟子如今俱已成了死尸。不多时,又有不少少林弟子自方丈精舍外快步行来,将这些尸体给抬了出去。莫声谷见这些少林弟子各个面无表情,好似对眼前的惨剧尽皆视而不见,心中便是一阵栗然。
    正在此时,宋青书忽然出声言道:“七叔,少林正值多事之秋。你我并非少林弟子,还是置身事外早些歇息罢。”
    莫声谷正惊骇于少林派内住持之争的惨烈无情,听到宋青书这平心静气的一句话,竟是忍也忍不住地出声追问:“你早知如此?”
    “成王败寇,自古已然。”宋青书低声回道。
    莫声谷见宋青书这般轻描淡写,更是惊怒交加,当即厉声质问:“这当中有多少人是无辜的?”莫声谷为人方正善恶分明,倘若方才他知道空闻会是这般辣手,那是无论如何都要出言求情的。
    宋青书闻言却只是低声一叹,眉宇间满是疲倦与无奈。“无辜还是有辜,有时候只是上位者的一句话而已。”
    莫声谷虽说个性爽直却也并非傻瓜,再不济,史书总是读过的,自然知晓宋青书这番所言半点无错。他唯一没想到的只是少林堂堂名门,执中原武林之牛耳,又以佛传宗,也是一般不堪。转念想到武当派中上下和睦,从无这些糟心事,莫声谷不由幽幽一叹。“难道便没有法子了?”
    “解铃还需系铃人,除非……”宋青书话说半截便是一惊,急忙转口道。“七叔,天色已晚,明日……”
    怎知他话未说完,莫声谷便已了然言道:“圆真!除非将圆真找到,让他供出实情!”说着,即刻转身向后山走去。
    宋青书见莫声谷往后山行去不由大吃一惊,赶忙上前扯住他的衣袖。“七叔,圆真早已远遁,寻不到了!”
    他话音方落,莫声谷忽然扭头直直地望住宋青书,一字一顿地言道:“圆真目前定然是在后山向渡厄、渡劫、渡难三位禅师求助,这件事青书你亦心知肚明,又何必瞒我?”
    宋青书见莫声谷目光如电,心中一慌,竟是不由自主地垂下头去。隔了半晌,他方才低声言道:“七叔,圆真原与渡厄等三人份属同辈,他以江湖前辈的身份入得少林拜空见为师,目的便是要取这住持之位。他已是七十有余,再没有重头来过的机会了。倘若这次仓惶离开少林,他这一生都是个笑话。况且,他为夺少林住持之位已与元廷勾结,王保保志在天下,又怎能容他轻易退出?如今他是骑虎难下,只要今晚空闻禅师肃清少林,明日无忌师弟赢了那金刚伏魔圈,这圆真还不是手到擒来,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莫声谷深深地望了宋青书一阵,忽而问道:“那这些少林弟子……”
    “七叔也说那是少林弟子,我们武当派如何能插手?”宋青书见莫声谷神色犹疑,好似仍旧不赞同,干脆把心一横,直言道。“渡厄、渡劫、渡难三人为夺少林住持之位也不知苦心孤诣多少年,如今被我等破坏,他们岂能饶了我们?”
    莫声谷见宋青书面露忧色,这才恍然明白原来他一直阻拦自己去追圆真只是因为对这金刚伏魔圈十分忌惮,不欲他涉险。莫声谷沉默凝视宋青书许久,忽然一叹,竟是转身便向后山行去。莫声谷自幼深受侠义教导,纵然心知宋青书所言一字不错,却也绝不会因为顾忌自身安危便对旁人的生死置之不理。而倘若渡厄、渡劫、渡难三人当真惑于权势,纵使今日不找他的麻烦,明日也必然要取无忌的性命泄愤,莫声谷怎能坐视?
    “七叔!七叔!”眼见莫声谷明知危险仍坚持要去后山,宋青书不禁头大如斗,只紧紧扯着他的袖子连声劝阻。“我知七叔英雄,然而七叔纵使不为自个着想,也该想想丐帮弟子!”
    莫声谷闻言,忽然转头望住了宋青只当莫声谷回心转意,不由面露喜色,哪知莫声谷却道:“青书,你不必跟着我,自个回去罢。”
    宋青书一阵哑然,隔了半晌,他忽而面露狞色,恨声道:“七叔当真打得好算盘,我今日若是扔下你,日后还能当武当掌门么?”
    宋青书这般言辞显然已是耐心耗尽,再不愿扮演那个温雅孝顺的好侄儿。宋青书原以为莫声谷见了定然是要勃然大怒,届时他再设法拖延一阵,待天色放亮二叔与六叔必然来寻。哪知莫声谷竟不动声色,无动于衷地答他:“能不能当上武当掌门,本该是你自个操心的事,与我何干?”说罢,竟自顾自走了。
    莫声谷是长辈,宋青书是晚辈,莫声谷心意已决,宋青书又能有什么办法?不一会,两人便来到了少林后山关押谢逊之所。
    当晚正值明月当空,莫声谷与宋青书二人只见关押谢逊的峰顶上一片荒芜,唯有三株高松,呈品字形排列,枝干插向天空,夭矫若龙。而渡厄、渡劫、渡难三位老僧便分别在这三株松树的树干凹洞中端坐。莫声谷与宋青书早已听闻张无忌偕杨逍、殷天正破这金刚伏魔圈之事,心知这三位老僧的武功深不可测神而明之,当即上前恭恭敬敬地稽首为礼,朗声言道:“武当莫声谷、宋青书,拜见三位神僧!”
    隔了一会,一个面容黄瘦声音枯槁的老僧忽然缓缓言道:“原来你们俩便是莫声谷与宋青书,武当派能调教出这等高徒,当真好得很!好得很!”
    此时距离圆真离开方丈精舍已有半个时辰之久,想必该知道的三位老僧俱已知道。是故,宋青书一听这三位老僧出口夸赞,便是心中一凛,若非实在拗不过莫声谷,他早就扯着莫声谷逃之夭夭。莫声谷却是神色不变,只沉声言道:“晚辈今夜前来拜见三位神僧,欲求圆真的下落,以他一命抵偿无数少林弟子的性命。”
    莫声谷话音方落,便听得坐在东北角的黑脸老僧忽然嘿嘿哈哈地连声高笑,宋青书听他笑声隆隆好似蕴含着无穷的怨愤,耳边只听得那黑脸老僧低声言道:“原来武当派弟子是为了救少林派弟子!”说罢,只见他袖袍轻拂,登时便有一条黑索自他袖中窜出,犹如一柄长枪般向莫声谷的胸口疾刺而来。
    莫声谷深知这黑索非同一般,当下使出一招“亢龙有悔”一掌向那黑索拍去。降龙十八掌气势刚猛,那黑索中段受这一掌之力,原本笔直的黑索竟是顷刻向旁一弯。那黑脸老僧见状不由“咦”了一声,手腕一抖,手中长索顺势转向向立在莫声谷身旁的宋青书扫去。
    宋青书见这黑索来势奇急,黑索未至,一股排山倒海的内劲便已撞向胸口。他自知内力不足,不敢与之正面相交,便拔剑在手,使一招“燕子抄水”将这黑索自胸前引向身侧,紧接着运起梯云纵轻功飞身跃上树梢。不等他有片刻喘息,那黑索又如灵蛇一般紧随而上,化作一个巨浪拍向宋青书的肩头。恰在此时,宋青书的身子忽然一矮,竟是翻身自树梢上跃下。那黑脸老僧再催劲力,手中黑索便如墨龙一般绕过树梢,扑向宋青书啄他肩头。宋青书人在半空,背后却好似长了眼睛一般,剑身一转,再使一招“指南针”,将这条黑索一圈一转,脚下同时一扫,那黑索的索头登时被踢回树梢,自那黑索的中段又穿了回去,竟是打了个死结。
    黑索缠住了树梢,自然不能再攻向宋青书,那黑脸老僧见宋青书气定神闲地落地回到莫声谷身侧竟也竟也不动怒,只连道两声:“有趣!有趣!”手腕又是一抖,那条黑索即刻将那手臂粗细的树梢绞断,缩回他袖中。数日前,他们曾与明教教主张无忌交手,他年纪轻轻内功深厚刚柔并济已是十分难得。不想今日所见两名武当弟子,武功虽说尚且略逊一筹,但一个至刚一个至柔,比之张无忌显然更为专精。假以时日,这武林之中,他们三人的武功究竟以谁为尊,仍是未知之数。
    莫声谷与宋青书二人皆知这不过是三位老僧有心试一试他们的武功,然而一条黑索已是这般难缠,若是三索齐出,定然难以抵挡。想到此节,莫声谷即刻上前一步,将宋青书挡在身后,沉声言道:“三位神僧在此枯禅数十载苦练武功,本该早应摒弃名利之心,何苦为了一个住持之位牵累少林上下?圆真心怀不轨勾结元廷,三位神僧莫要为其所蒙蔽才是。”
    立在莫声谷身后的宋青书听他这般直言不讳指责三位老僧的不是,心下即刻一跳,几乎要感叹一句:“吾命休矣!”
    怎知,三名老僧听闻竟都沉吟不语。隔了一会,那黄脸老僧忽然出声问道:“莫帮主,你可知何谓‘疏不间亲’?”
    莫声谷再度稽首一礼,回道:“晚辈知道。”
    “你又可知何谓‘杀人灭口’?”那黄脸老僧又问。
    “晚辈知道。”莫声谷神色不变,朗然言道。“然晚辈相信,三位前辈能以大毅力在此枯禅数十载,绝非圆真这等宵小之徒。纵使三位前辈放不下昔日与渡苦禅师争夺住持的恩怨,也绝然不会勾结元廷陷天下于不义!”
    莫声谷此言一出,这三位老僧竟是同声惨笑。当年,他们与渡苦约定只要打败当时的明教教主阳顶天,渡苦便不再与他们争夺住持之位。比武输给阳顶天,那是愿赌服输,不想渡苦竟趁他们三人远赴西域之时,将他们三人座下弟子以各种名目一一惩处,最后只剩下了一个一心苦读佛法、为人迂腐的空见。当时便是他们赢了阳顶天,只怕归来后也不得不到这后山坐这枯禅。渡苦为了住持之位行事这般狠辣,岂能教他们心中不恨不怨?他们三人在此枯禅三十载,对少林俗务鞭长莫及,好不容易才能借圆真之手了结这三十年的仇怨,不想又被莫声谷与宋青书二人破坏。圆真方才逃至此地,仓惶之下已然露出口风,寺外他另有了不得的帮手,到时雷霆一击,教五大派连同明教俱是灰飞烟灭,唯有少林永享富贵。他们三人听地怪异,同时出手将圆真擒下,严刑逼问,方知圆真竟已与元廷勾结。然而,少林派中的住持之争向来惨烈,纵使莫声谷能信他们不曾勾结元廷,空闻又怎会愿意相信?
    这事情已然做下,便如马入夹道,再无回头的可能。三位老僧在此枯禅数十载光阴,早已心意相通,彼此互视一眼,同时点头。只听黄脸老僧长声叹道:“圆真的行踪,尔等若能破我们的金刚伏魔圈,自然可以告知。”
    那黄脸老僧的这句话显然已是邀战之意,以江湖规矩而论,莫声谷与宋青书二人但凡还有半点廉耻之心,那便是宁可战死也要拔剑。莫声谷心中正暗道懊恼,方才不曾一力坚持要宋青书先行离开,哪知竟在此时听得宋青书轻轻一笑,说了上山以后的第二句话。“以一敌三未免对三位神僧有所不恭,晚辈与师叔并肩迎战,想必三位神僧并无异议?”
    那黄脸老僧道:“老衲原本以为你这小子千般机巧,想不到,想不到……”只见他连叹两声,三位老僧手中黑索便同时抖了出来,犹如三支利箭疾射向莫声谷与宋青书。莫声谷与宋青书二人同使梯云纵轻功,在半空中一纵一折,犹如一双飞鹰般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雷霆万钧的一击,翩然落在三株苍松之间。
    三名老僧眼见一招落空,手臂又是一抖,那三条黑索顷刻缠绕在一起,化为一条巨龙反身扑向他们。莫声谷见这三条长索来势汹汹,当即上前一步,挡在宋青书身前,再使一招“亢龙有悔”,苦练二十载的刚猛内力登如排山倒海般向这合三为一的长索冲去。莫声谷这一掌刚猛无匹,空气中亦带起层层气浪,只见两股内力相撞发出一声巨响,莫声谷闷哼一声,疾退数步,口中鲜血涌出,显然已受了内伤。
    三条黑索在半空中又是一颤,即刻拆分开来,取上中下三路合力攻向莫声谷。莫声谷正要再出掌,宋青书却忽然叫道:“七叔,不可力敌!”自莫声谷身后窜出,猛然拔剑冲入阵中,一剑扫向其中一条黑索。“太极剑法!离三!”
    莫声谷闻言,即刻抽出绿竹棒,以棒代剑走离三位一剑刺向正中的一条黑索。莫声谷听宋青书指令二人同使太极剑法,与这三条黑索缠斗许久,期间不住以八卦步法移形换位,待交手至上百招时,那黄脸与黑脸的二位老僧方才惊觉自己手中黑索竟已紧紧缠在一起。哪知这三位老僧枯禅数十年坐下来,早已是心意相通,稍有破绽露出,便有旁人补足。此时那白脸老僧见两位师兄的黑索分别受莫声谷与宋青书二人所制,立刻将手臂一扬,手中黑索便如蛟龙一般向莫声谷背后击去。
    莫声谷此刻正与那黄脸老僧手中黑索缠斗,如何能分神他顾?眼见这一击将打地他肋骨断折,宋青书却忽然大叫一声:“七叔!”竟是舍了自己眼前那条黑索不理,反而飞身为他拦下了这一击。然而他方一分神便即露出空门,那黑脸老僧手中长索随之扫向他背心。那黑脸老僧三十年的苦禅坐下来,一身内力何等了得。宋青书受这一击,登时喷出口血来,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被抛飞出去,摔进了三株松树之间的深坑中。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宋少侠,掉坑里的感觉如何?
    青书:导演,你说呢?
    导演:哎呀!我觉得你早该习惯了,这算个啥啊!而且,这一次坑里还有谢逊呢!
    青书:呵呵,我代我师弟谢谢你!
    ☆、第155章 金毛狮王(上)
    莫声谷见宋青书受伤掉入深坑,即刻高叫一声:“青书!”快步向那深坑奔去。
    哪知方才奔出数步,三僧的三条黑索又已悄无声息地迎面袭来。宋青书受伤,实际胜负已分,如今眼见那三条黑索再度袭来,莫声谷不由惊怒交加,急忙举起手中绿竹棒抵挡,方以打狗棒法将其中一条黑索拨开,另外两条黑索便已同时卷到。只听那黄脸的老僧沉声言道:“莫帮主,这深坑之中囚的正是大恶人谢逊,还请留步。”说罢,三僧同时收手将三条黑索收入袖中,显然是不欲与莫声谷再打下去,可也绝不容许他靠近那深坑。
    莫声谷自知不是三僧的对手,可又心念宋青书的安危,当即躬身一礼低声言道:“今日领教少林派三位神僧高招,晚辈受益匪浅。原本手下败将无足言勇,只是我那青书侄儿是我大哥独子,钟爱非常,还请三位神僧高抬贵手,饶他一命。”莫声谷生性豪烈,自出道以来输过却从未求饶过,今日为了宋青书这般低声下气还是破天荒头一回。
    三位老僧却是无动于衷,隔了半晌,那黄脸老僧方才冷笑着言道:“莫帮主,你这位师侄好生了得啊!”这三名老僧在此苦禅三十载春秋,呕心沥血殚精竭虑,方才练成这金刚伏魔圈。不想只与宋青书交手片刻,便已被他参透阵法奥义,差点便被他以奇门八卦所化解。
    莫声谷听这黄脸老僧一言心口便是一阵乱跳,正欲开口,只听那深坑之中忽然传出一声呛咳,宋青书的声音自那深坑之内飘出:“七叔,不要求他们!愿赌服输,你回去罢!”
    然而莫声谷听宋青书气息虚浮,登时心急如焚,当即单膝跪倒在地,朗声道:“还请三位神僧慈悲为怀,要杀要剐,莫声谷一肩承担!”
    宋青书背心受黑索一击,本就十分伤重,眼见三僧不依不饶,已然心知生死难料。这段时日以来,他心中苦痛无人能言,如今死期将至,他心中竟无半点惶恐,反而颇有解脱之感。他人在深坑见不到上面的情况,可听得莫声谷抛下脸面为他求情,却是心如刀割,当即强提气息再度叫道:“七……”哪知他话未出口,竟又大口大口地呕出血来。
    “青书!”莫声谷听到宋青书呕血,只觉魂飞魄散,疯了一般又强行冲阵,却又被三僧以黑索拦了下来。他此生从未尝过这般苦痛的滋味,心痛如绞生不如死,竟是比当年亲眼所见五哥在自己的眼前自刎而死更加难熬百倍。他与三僧一番打斗,力气耗尽,内伤又起,最终颓然坐倒。隔了一会,他忽然抬起手掌打了自己两个耳光,涩然道:“青书,七叔悔不听你当初所言!为何,你为何要替我抵挡?”莫声谷久历江湖,眼界阅历皆是不俗,自然知道方才宋青书为他挡那一击,便是一命换一命。
    宋青书低笑两声,轻声喃喃:“我欠你的……是我欠你的……七叔又何必为我求饶?我早就该死了……”
    “你能为我求王保保,我为何就不能为你求旁人?”莫声谷断然道,“青书,你的所言七叔不知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可你是我自幼看着长大,你的秉性,没人会比我更清楚!”
    莫声谷这般所言,宋青书只觉胸中热血翻涌,眼前阵阵发烫。他还想说些什么,咽喉却好似被堵住了一般,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正在此时,他身处的地牢下忽然探出一只手来,捉着他的手腕柔声叹道:“宋少侠,你若还不调息,这条命可就当真保不住了!”这话音方落,宋青书顿觉一股如温泉般的暖流自“内关穴”汩汩流入体内,经膻中入气海,为他鼓荡三关解除痛楚。这道助他疗伤的真气十分精纯,宋青书心知机不可失,急忙随着这真气闭目调息,将内息在胸腹间运转数周,不一会便觉精神了许多。
    那白脸老僧见此情形,不禁微微皱眉,正欲卷起黑索打断宋青书疗伤,那黄脸老僧便已出言道:“师弟,陷他于死地已是罪过。如今天意如此,不可强求。”那黄脸老僧话音一落,另外两名老僧便同声言是,闭目齐诵心经。
    深坑下,宋青书自怀中取出“白虎夺命丹”服下,终是有余力出言道:“多谢前辈出手相助,前辈可是金毛狮王谢逊?”
    那地牢下的人倒是对宋青书十分友善,即便听到他起身的动静也没松开摁着他手腕的三根手指,显然仍在关注宋青书的伤势。听到宋青书有此一问,他慨然应道:“老夫正是谢逊!”
    宋青书听谢逊自承身份,即刻精神一振,赶忙拱手道:“久仰前辈威名,如雷贯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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