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掌门人喘息良久方才渐渐平静,冷声言道:“我问他太极拳与太极剑,他却始终推脱不曾学会,我竟险些被他蒙混了过去。果然天下男儿皆薄幸!”
    掌门人说地轻描淡写,贝锦仪却是一阵惊慌。这门户之别从来壁垒森严,身为掌门却去打探别人的武功路数,这种事若是宣扬出去,整个峨嵋派都会抬不起头来。想到此处,贝锦仪再也按捺不住,苦劝道:“掌门,我峨嵋武功博大精深,如今又有《九阴真经》在手,要杀张无忌指日可待,掌门又何苦去问那武当武功呢?”
    掌门人听罢,忽然合身扑倒在桌面,泣道:“那张无忌武功卓越,我如何及得上他?难道我这一生便再也雪不了这奇耻大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他与那赵敏小妖女……”
    眼见掌门人这般伤怀,贝锦仪心中思潮翻涌,似乎有很多话想要说出口,可最终却只是一叹。
    此事之后,贝锦仪愈发少见宋青书。又是一月之后,少林派送来请帖,邀峨嵋派于端阳佳节前往少林参与屠狮大会。贝锦仪收到消息去见掌门,却发现宋青书也在。偏殿内,只见宋青书单膝跪地正怔怔地望着掌门,可坐在他身前的掌门却只含泪别过脸去不愿看他。宋青书在峨嵋派客居许久,从来守礼,无论人前人后,贝锦仪竟是首次得见他二人这般亲密。他们原就生得出色,这般亲近直如神仙中人般赏心悦目。却是,身在咫尺,心隔天涯。
    隔了许久,贝锦仪只听宋青书轻声问道:“芷若,是不是只要杀了张无忌,你便会高兴?”
    贝锦仪只见坐在位置里的掌门人身子微微一颤,最终缓缓点头。
    宋青书见状不禁轻轻一笑,低声道:“我答应你,学九阴白骨爪,屠狮大会上取张无忌性命。只要你高兴,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这话说地这般动人,饶是贝锦仪不识情爱也不禁心跳加剧面红耳热。可宋青书的眼神却是那般地悲哀,悲哀地教贝锦仪几乎以为他是要去赴死一般,她再不忍多看一眼,转身逃了出去。
    屠狮大会只在一月之后,宋青书虽答应了学九阴白骨爪却好似并不用心,时常在金顶逗留。贝锦仪几番奉掌门之名前去金顶找他练功,都见到他迎着五彩霞光抱膝危坐,衣带当风,飘飘欲仙。可他的面上却并无半分舒展,反而是无悲无喜,一片空茫。
    宋青书这般敷衍了事,掌门人自然不高兴,几度出言埋怨。宋青书好似终于忍无可忍,忽然言道:“芷若,我们比一场罢!”说罢,拔剑出鞘刺向掌门。
    此时掌门人的武功已大为精进,一手白蟒鞭更是练地出神入化。可她竟不是宋青书的对手,眼见宋青书打落掌门人手中白蟒鞭,一剑指向她的咽喉,眼底泛起的狠戾杀心犹如浓雾一般深不见底,贝锦仪竟是吓得心脏紧缩,喉间蠕动半晌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掌门人亦是一般惊慌,呆了半天方含泪怯怯地唤了一声:“宋师兄……”
    宋青书猛然一惊,扔掉长剑,狂奔而去。
    比武之后,掌门人待宋青书更为冷淡,愈发不假辞色。宋青书却只逆来顺受,对掌门人从无半分违逆。贝锦仪几番听闻宋青书劝说掌门练武切勿急于求成,意会心传远比强记绝妙招式更为要紧,言辞切切确为金玉良言,可掌门却半句也听不入耳。见到掌门人屡屡满不耐烦地望住他,要他住口,宋青书只是黯然而笑,竟无半分喜怒哀乐。
    贝锦仪不知掌门人是否知晓,她却已隐隐发觉,掌门人大概是要彻底失去宋青书了。或许,这对掌门人而言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屠狮大会将至,除了张无忌,掌门人心中是再也放不下任何人任何事了。
    贝锦仪最后一次见到宋青书还有身而为人的喜怒,是在屠狮大会上。掌门人下令向武当派的俞二侠与殷六侠丢出四枚“霹雳雷火弹”。宋青书惊慌失措,只高声叫道:“芷若,不要!”然而他既非峨嵋弟子又非掌门夫婿,谁又会听他一言?
    当晚,掌门召集门下弟子,当众展示她臂上的守宫砂,证明自己仍是清白之躯,未曾与宋青书有半分苟且。贝锦仪听掌门人森然道:“我自称宋夫人,乃一时权宜之计。只是要气气张无忌那小子,叫他心神不定……”剩下的话,贝锦仪无心再听,她只觉房内极为窒闷,教她心头血气翻涌,不得不退出门来,平一平心气。
    哪知,她方才走出房门,便见着宋青书正站在门外负手望月,面上无波无澜,瞧不出半分异状。贝锦仪还记得宋青书的身上是一件是峨嵋派男弟子所穿的玄色长袍,都说男要俏一身皂,这式样简单的长袍穿在他身上的确是彬彬儒雅,教人眼前一亮。以至于贝锦仪几乎不敢相信人与人之间竟能有这样的天差地别,有些人便是新袍蜀绣瞧着也是乡野村夫,而有的人便是再落魄也从来满身贵气。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最终仍免不了明珠蒙尘,磨尽华彩。贝锦仪知道,宋青书一定是听到了掌门人的那番话。她走上前来,与宋青书并肩而立,隔了许久终于低声劝道:“不如归去……”
    宋青书闻言却只沉默不语,半晌方道:“贝师叔,我曾想过我若能得芷若真心,与她结为夫妇,待育有子嗣,我便回武当请罪,将七叔身亡的始末和盘托出。无论太师父和爹爹能否信我,无论他们如何责罚于我,我都甘之如饴绝无反悔。可惜……”
    贝锦仪听他提起莫声谷,心中莫名一慌。隔了一会,她好似明白了什么,难以置信地叫道:“难道……你七叔,不是你杀的?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
    宋青书闻言却只低头望了一阵脚下,忽而自失一笑。“是与不是,还重要吗?”
    贝锦仪心中又是酸涩又是积郁,喉间仿佛有石块哽住了一般,不禁潸然泪下。“宋少侠,你可还记得我们初次相见?那是在青海派掌门人的寿宴上,你随莫七侠前去拜寿,是你一眼识破了青海派弟子毒害掌门又嫁祸同门的阴谋。那时的你是多么意气风发,少年英雄!你……”说到此处,贝锦仪忽然一窒,猛然想起今早青海派弟子叶长青见到宋青书这个救命恩人时亦是不屑一顾耻于为伍。
    宋青书默默地闭了闭双眼,无动于衷地低声一叹。“那个人,已经死了很久了。”
    翌日,各大派争夺谢逊与屠龙刀的比武正式开始。宋青书竟未曾将随身佩剑携带在侧,贝锦仪看地怪异,不由问道:“宋少侠,你的剑呢?”
    宋青书不动声色,只淡然道:“何必令它受辱?”
    贝锦仪已隐约猜到他的心意,赶忙出手扯住他,急道:“你……宋少侠,你连掌门人也不顾念了么?”
    这句话终是打动了宋青书,贝锦仪见他的眉梢一动,忽然言道:“请贝师叔转告周掌门,小心圆真。少林方丈未曾现身,这其中……”然而话说半截,他便又是一怔,摇头低喃。“没时间了……我没时间了……”径自走了出去。
    屠狮大会上,他口口声声称峨嵋派为“本派”,终是激怒了武当派的俞二侠,出面领教峨嵋派武功。然而宋青书从未入得峨嵋派门下,所知峨嵋派武功不过是贝锦仪向他讨教武学奥义时,见识过的只鳞片甲。他尤擅剑法,却连佩剑也不曾带在身上,就这么孤身一人站在了场上。
    俞莲舟抱拳道:“宋少侠请!”这一行礼,口中又如此称呼,那是明明白白的显示,他对宋青书不敢有丝毫轻视,却也已无半分香火之情。宋青书一言不发,躬身回了一礼。俞莲舟呼地一掌,迎面劈去。
    场下的贝锦仪见此情形终是忍无可忍,泪水夺眶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青书:我深深爱着的人深深爱着别人,怎么办?
    导演:千古难题!不如砍号重练吧,宋少侠!
    青书:…………
    ☆、第152章 天下第一
    翌日,各大派争夺谢逊与屠龙刀的比武正式开始。这一回,连空智禅师也不见了,只有数名达摩堂的老僧出面主持了这场比武。武当派与莫声谷皆已隐隐发觉少林派种种怪异之处,可各派高手皆被谢逊与屠龙刀所惑,对此一无所觉,只跃跃欲试上阵比武争斗。然而这场比试,最终大放异彩的除张无忌之外唯有三人。注重拳脚功夫者,莫不心醉神迷于莫声谷一手威震天下的降龙十八掌;偏重剑法的,却已心知当世英雄再无一人能胜过宋青书手中长剑。这两人的武功实斧实凿,群雄皆知那是日夕苦练之功,各个心中钦佩。唯有一人武功突飞猛进,招式飘忽不定,身形步法犹如鬼魅,教人望而生寒。此人,正是峨嵋派掌门周芷若。
    此次比武,众人早已议定每人胜得两场,便须下来休息。比武自辰时开始,场中共有八人分成四对较量。待到申时,第三场的周芷若与第四场的莫声谷已无人能上前挑战。群雄正伸长脖子等着降龙十八掌与白蟒鞭较量一番,怎知莫声谷神色倏忽数变,忽然叹道:“好男不与女斗!”竟自下场而去。
    群豪皆知武当派张真人曾与峨嵋派的祖师郭襄有旧,对峨嵋派一向礼遇。而莫声谷身为武当七侠自出江湖以来更极少与女子动手,他这般决定大伙虽略有失望却心知是在情理之中。然而莫声谷一走,周芷若接下来要面对的却是方才赢了第二场最后一名挑战者的宋青书。
    群雄又满心期盼观战太极剑法对阵峨嵋武功,谁料宋青书竟只看了周芷若一眼,即刻扭头下场。武当派连让两场,群雄哪里肯依,登时大喝倒彩,竟是立逼着宋青书上阵比武。负责评判的达摩堂老僧见群情汹涌不可违逆,也急忙扯住宋青书,劝道:“宋少侠,方才贵派七侠莫施主已然谦让一场。你若再让,未免难以服众。”
    宋青书着实无意介入张无忌与周芷若之间,望了一眼负手立在场外冷眼旁观的张无忌,又瞧了瞧姿态冰冷的周芷若,忽然微微一叹,沉声道:“禅师有所不知,在下并非有心相让。而是,我实在打不过周掌门。”
    宋青书自动认输,周芷若终是有所动容,向宋青书欠身道:“宋师兄,承让了。”
    怎知宋青书竟侧身避开,不肯受她一礼,正色道:“输就是输,赢就是赢,没有什么让不让的。”说罢,他连看也不看周芷若一眼,只向四周抱拳一礼,干脆利落地退出场外。
    宋青书方才连战数场,一手剑法出神入化,周芷若的鞭法虽说奇诡,可若是论起下的苦功显然大为不如宋青话虽如此,一众武林人物中有眼界见识的俱已暗自心知倘若这二人当真打上一场,周芷若只怕未必会是宋青书的对手。思及光明顶上峨嵋派前任掌门灭绝师太亲口许下婚约,而周芷若却选择了张无忌。群雄顿知宋青书今日相让,虽说是顾念旧情,可也终究是斩断旧情。正所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武当派此行一共来了三人,俞莲舟与殷梨亭心知师侄剑法有成,有心让他出彩,一直在场外旁观不曾下场比试。如今眼见宋青书自承打不过周芷若,两位师叔的面上都有些不好看。俞莲舟生性冷肃,待宋青书最是严厉不过,此时见他下场即刻低声追问:“你当真不是周芷若的对手?”他见师侄双眼四下乱转,不敢正视自己,不禁微微皱眉。“青书,你想清楚了再答我!”
    俞莲舟积威甚深,宋青书哪里敢以谎言相欺,窒了一窒,方才答道:“昨夜,我已与周掌门比过一场。”
    俞莲舟思及周芷若那一声谢,登时不满地冷哼一声,只道:“你待她倒也颇有情谊。”
    “二叔何出此言?”宋青书无奈叹道,“周姑娘毕竟是无忌的意中人。我若伤在周姑娘之手,无忌大约无能为我讨回公道;可若是我失手伤了周姑娘,无忌必然是要为意中人出头的。思来想去都是我吃亏,不如不打。”
    “胡说八道!”俞莲舟面色一冷,即刻呵斥。
    可坐在一旁的殷梨亭此时却已忍也忍不住地喷出笑来,只指着宋青书道:“你呀!胡闹!促狭!”
    殷梨亭一笑,俞莲舟又哪里还能忍得住。他天性端方,不愿在宋青书面前失仪,只将脸孔转向一旁,许久方又转过来,悠然道:“待返回武当,先抄十遍《道德经》!”
    宋青书闻之一怔,失声叫道:“二叔!”
    “二十遍!”俞莲舟神色冷凝地截断他,“再求情就三十遍!”注意到宋青书徒劳地张张口,又无精打采地垂下头去,俞莲舟终是忍不住微微勾了勾嘴角。目光再度转向场上,张无忌已与周芷若交手。周芷若的鞭法固然是犹若鬼魅,张无忌的圣火令武功亦是神鬼莫测,眼见他二人越斗越狠,俞莲舟不由逐渐拧眉,忽然低声叹道:“无忌与周掌门本有婚约,如今竟是再难挽回了么?”
    宋青书有前世记忆又曾领教过周芷若的鞭法,自然心知周芷若的招式虽说诡谲,功力却是尔尔。而张无忌练成九阳神功,一身内力已是旷古烁今。周芷若若是不能出其不意速战速决,早晚是要败在张无忌的手上。然而当初张无忌悔婚随赵敏而去,周芷若已是大为光火,若是今日张无忌仍不肯相让,怕是难以令周芷若回心转意。想到此处,宋青书便直言道:“若是今日无忌肯让她一让,自然风平浪静。怕只怕……”
    宋青书话未说完,周芷若突然抖动白蟒鞭,绕成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圈子,将张无忌团团裹住。眼见周芷若将要胜得这一场,张无忌凝气屏息,猛然一声长啸,双臂用力一挣,整条白蟒鞭登时寸寸断裂,便是周芷若本人也受他内力所激,倒飞出去摔在一旁。
    方才莫声谷与宋青书只因念着张真人对峨嵋派的情意,尚且让一让周芷若。见张无忌与周芷若交手,群雄只当张无忌念着与周芷若白首之约,也会让她一让。哪知张无忌心中不留半分怜香惜玉之意,竟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打伤。全场登时一片哗然,竟是一个个都站了起来,只目瞪口呆望着张无忌与周芷若。至于张无忌胜了这一场之后,便可接回谢逊拿回屠龙刀,大伙向谢逊报仇雪恨的打算也就此落空,反而被他们抛诸脑后。情形这般急转直下,宋青书亦是一般惊讶,隔了半晌,他忽而自失一笑,自言自语地道:“我果然大不如他!”
    周芷若这一跤摔地颇狠,面色惨白,嘴角沁出鲜血,半天都爬不起身来。数名峨嵋派的女弟子见状急忙上前扶她,又神色忿恨地痛骂:“男儿薄幸。”
    张无忌却是无暇他顾,只负手立在场上扬声问道:“还有哪一位英雄前来赐教?”他连问三遍,场上只是鸦雀无声一片静默。
    此时已是日影西斜,天色将暗,张无忌又在场上等待片刻,仍是无人上前。那达摩堂的老僧走了出来,双手合十口宣佛号,朗声道:“明教教主张无忌技冠群雄,武功为天下第一。有哪一位英雄不服?”那老僧同样连问三遍,场上始终无人应答,一众明教弟子的面上俱已露出喜色。只听得那老僧又道:“金毛狮王谢逊囚于后山。今日天时已暗,待明日下午,由老僧引导张教主前去开关释囚。那时咱们再见识张教主并世无双的武功。”
    听那老僧这种说法,显然明日仍有一战,群雄俱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便是宋青书也忍不住“咦”了一声。唯有张无忌早知原著剧情,只是微微一笑,不置一词。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宋青书已然受了俞莲舟一掌,半死不活。是以究竟是谁最终胜出赢得这“天下第一”,明日在少林寺后山又是怎样的状况,宋青书皆是一无所知。思及空闻方丈未曾出面这屠狮大会,丐帮宣扬圆真谋害史火龙又险些遭人灭口,宋青书心中更是疑窦丛生。他心里有事,难免又犯了茶饭不思的毛病,晚膳不曾动得几口,便又走出门来,四下闲逛。
    宋青书漫无目的地一路信步而行,不知不觉竟是走到了少林寺的后殿,再前行便是少林弟子休憩的禅房所在。思及万安寺一役之后空闻方丈也曾亲自前来探望他,宋青书当下振作精神,准备前去礼尚往来一番。怎知他刚走到历代少林方丈所居住的方丈精舍外,便已被数名少林弟子拦在了大门口。宋青书见门外立着七八名少林弟子,戒备森严,不似为方丈护持却好似在看守方丈一般,便已心中生疑,当即不动声色地微微而笑,躬身礼道:“武当派宋青书求见空闻禅师,烦请通报。”
    为首的一名少林弟子听他自报家门亦是神色凛然。今日比武,宋青书一手武当剑法炉火纯青技惊四座,那少林弟子心知他不好惹,即刻双手合十恭恭敬敬地回道:“方丈师父有病在身,未免过了病气,一早交代不见客,还请宋少侠见谅。”
    岂料他方才客套完,宋青书便已骄矜地一仰头,傲然道:“习武之人,还怕什么过了病气?空闻方丈与我有约在先,烦请小师傅通报一番。纵使方丈不见旁人,也绝不会不见我宋青书!”
    宋青书这般不上道,那少林弟子的面色顿时有些不好看。却在此时,中门处忽然走来另一名穿着灰色僧袍的少林弟子,手中端着一个食盘向守在房门前的两名少林弟子打了一个招呼便走进内院。只因中门至大门还颇有一段距离,又有不少少林弟子立在两门之间,那名送饭的少林弟子未曾见到宋青却是一眼便将其认了出来。此人不是旁人,正是他在秦岭时打过交道的富老大。不过一年不见,这家财万贯的富老大不但洗心革面不在绿林称雄,甚而落发为僧甘心做这端茶递水仆役工夫,当真是教宋青书大吃一惊。
    他心知此事非同小可,耳边听得那少林弟子再度劝他离开,立即顺破下路,故作恼怒之色,冷笑两声,沉声道:“既是如此,宋某便不打扰了!至于空闻方丈日前与武当派相约之事,就此作罢!”说完,他一摔衣袖,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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