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间,南路所有战兵全部上岸,这只军连夜往宇土城下开进,不敲开这座城,侧面留一只敌人实在太危险。
    南路军还有支后援,那只一直逡巡在球磨川的武警和民兵很快会被船送上岸,王大人学英国人学的很像,所有的战兵尽量黏在一起保持战术优势。
    九州岛是标准的半日潮,下午四点多,有明海的潮水再次涨起来,这天下午各船竭尽全力输送了四千战兵上岸,按照这速度,全军登岸要到第二天晚上。
    第二天的战斗是第一战队在长崎先打响,他们趁着夜间偷偷绕过野母崎炮台,天蒙蒙亮的时候突然袭击香烧岛炮台,激烈的炮声连十几里外的长崎城里都能听到。
    今年驻守长崎各炮台的是佐贺藩兵,和福冈比起来佐贺的武士要认真的多,他们提前把各个炮台都仔细修了修,生锈的炮弹也都擦干净就等着开战。
    勇猛的佐贺藩兵遇到更狂暴的琉球海军,提前知道各炮台实力的布莱克大胆的把船排在炮台前面20丈的地方,靠着自己炮大炮快和炮台硬战。
    十几分钟的时间,香烧岛炮台上已经血流成河,守备炮台的三百多勇士玉碎在阵地上。佐贺兵提前预备了十几条渔船打算靠帮作战,这些船也被卡龙炮齐齐打碎在岸边。
    得胜的第一战队分兵两路,三条战列舰直接扑向长崎湾更深处的神岛炮台,香烧岛后面都是小炮台,为了减少损失对轰炮台的活全部交给战列舰干;一级巡航船负责把海湾里的大小船只剿灭。
    越来越近的炮声让长崎城里慌成一团,琉寇要上岸的消息已经传了很久,今天他们终于来了。
    两位上使这几天就睡在奉行公所,听到炮声土屋政直马上带马逥众亲自赶往大浦炮台,按照分工他要在这里指挥炮台和船队和琉寇决战,小笠原长重会指挥各藩战兵在长崎城布阵,防备琉寇登陆。
    大浦是长崎湾内最靠里侧的炮台,这炮台最大的是两门8斤炮,还有四门更小的炮,大浦如果失陷长崎的大门会被彻底敲开。
    千里镜里土屋政直看到琉球的大船排成一路纵队直着往海湾里切进来,一边走一边还在不停开炮轰击。
    “传我命令,各藩船只必须离港交战。让小笠原大人调三千兵守住码头,哪家藩兵敢上岸立斩。”
    长崎湾深十五里,宽度平均不到两里水面极逼仄,再加上湾里还有炮台相助,在这儿交战就算打不过也要让琉寇趴层皮。按照土屋的命令,六十几条船和十几支大划子相继离岸,他们勇敢的冲向琉寇的纵队,希望能贴到近处跳上琉寇大船肉搏。
    土屋政直注定要失望了,他在千里镜里看到琉寇大船侧面窗口伸出一位位大筒,不停的吐出硝烟,每轮轰击自己这边的船就会被打沉一两条,琉寇的炮火太猛,倭船根本靠不上去。
    对面海岬上点起一堆浓烟,守卫大浦炮台的大筒侍大将奔过来,对着土屋政直大声嚷嚷“政直殿,西泊那边已经没有炮声,琉球人马上就要攻过来,请您立刻离开炮台。”
    这也太损害自己尊严了,土屋一个耳光抽过去“你们给我打,不要管我。”
    转眼南面海岬处露出两条巨舰,这船比庙宇还高,身上画着乱七八糟格子,船舷上密密麻麻都是窗户,每个窗口都露出黝黑的炮口。
    这要多少大筒啊,老中大人觉得自己背后寒毛都要立起来,这样的船是人力能造出来的吗?这是上天派来镇压倭国的吗?
    他一把抓过来那个大筒侍大将“就瞄着第一条船给我打,你亲自打。”
    除烧香岛炮台,长崎再无重炮,布莱克笔直站在艉楼炮甲板上,镇守府号直直的对着大浦炮台驶去,上川号和马宝号乖乖的跟在身后。三条战舰的指挥官,少将的职务啊。
    布莱克上校悠闲的吸着雪茄“贴近了再打,尽快击破我们再去攻击港口。”
    三级战列舰是专为国战而生,大浦这样的炮台对它就像瘙痒痒。布大人现在脑子里最为难的是王浩要求带战利品回来,大都督要在都督府门口建一堵功勋墙,摆满战利品。
    自己这船队上只有两个哨陆战兵,弄点什么才能符合王提督的爱好呢?
    三条山一样的巨舰缓慢滑到炮台正前方,趁着琉球人在调整角度,大筒侍大将亲自点火向敌船开炮。一颗八斤炮子直直的打在镇守府号船舷上,炮子马上被弹飞!
    三级战列舰的双层船壳是超过两尺(70公分)厚的老木,这样的船体除非碰到刚好90度角射入的炮子,否则免疫18斤(24磅炮)以下一切炮子(除非打入炮窗)。尤其台湾船用的是柚木,质密还有大量油脂,对实心弹的防弹能力还好于欧洲战舰(注一)。
    真可笑,此时此刻炮台对面的布莱克正在用肉眼观察炮台。
    “加农炮自由射击,卡龙炮发射葡萄弹,让伙计们干活快一点。”
    大筒打不动琉寇的大船,土屋政直手里的千里镜掉在地上,昂贵的镜片一下碎成了几瓣。
    长崎要完了,九州要完了,这样的敌人没法打,不知道怎么打。
    “大人,宇土藩愿意开城投降。”
    这可是外交司第一个独立操作的劝降成果,蔡大人匆匆跑过来找王浩汇报。
    宇土藩愿意比照萨摩搬家去南洋,外交司许了他们可以带8000人走,宇土这么屁大的地方大伙是不在意的,关键搞个例子给别的藩看看。
    “哦?不是说藩主在江户,宁死不降吗?”
    这宇土藩很搞笑,昨天已经劝过一次,人家嘴巴很硬,今天炮兵开始打炮立刻就变了,什么藩主不藩主的也不要了。
    蔡大人赶紧陪着大人笑了笑“是岛津家那个岛津忠清劝下来的,他家把藩主十一岁的嫡子立为新家主,现在是给个宣慰大使还是头等大使请大人定一下。”
    给什么级别无所谓,到时候还不是实力说话,王大人最担心的还是运力“去南长岛的大船队什么时候回来?”
    一趟往南长岛搬七万口终究没搞定,大军手头总还要扣些必要的船机动,现在樱岛那里还剩下一万两三千口人等着后送。
    陈新赶紧凑上一步汇报“还没到,我们判断最迟两三天后第一批船能回来,有信报船在樱岛等着。”
    也不是没好消息,慢速船队一直在蚂蚁搬家,往种子岛和壹歧岛送粮食和水泥和铁条,两边已经存下16万石粮食,四万多石水泥,按照现在大军控制的人数,至少够吃三个月,这还不算战舰队随身带的一个多月口粮。
    宇土降了南路大军战力就解放了,时间刚刚好,北路大军也登陆完毕,两边可以合力一起干,后面就要看熊本的选择,怎么对待这户人家,姿势十分难拿捏。
    熊本是日本石高前六的大名,他家还是标准的外样,属于尽量要争取的范围内。如果琉军上去就把人家打灭,那等于告诉倭国各家大名琉寇不留活口,这是逼着大伙抵抗到底。
    可要是对方真降过来可能更难处理,熊本人口约莫近五十万,这么大数量除非拆开匀匀的撒到都督府各地,否则根本消化不掉,问题都督府哪来的运力把五十万人后送?
    再说人家熊本也没被逼到这份上,逼人家彻底解体,很容易把对方逼上绝路。王浩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好办法。
    “俊才,今天开始去使者劝降吧,听听对方什么意见,让那个叫岛津盛丰的笔头动起来,要不然留他何用。”
    岛津家这户人家实在太桀骜不驯了,而且这家前科又多,所以王浩留了很多心眼对付他家。
    后送南长岛的几万人都是由加治木岛津一家带队,岛津久信是个聪明人暂时可以用用;第二批后送的人挑出六千口转给岛津纲条,他家投降好几年了相对信得过些;留在九州当伪军的都由今和泉岛津家岛津纲豪统带,这人智商很一般用着比较放心,又分了六百给王忠(支仓长濑)带,凡是主动改国人名字的,那都是死心塌地的,在这年代这样的人也回不到倭国社会。
    另外又从岛津家挑了近四百各家家主族老之类的先拉到基隆住着,这些人等局势稳定再送回去,暂时先当人质。还有百来个岛津家中层干部被留在军前,这些人属于到处当向导,跑外交打杂的,岛津家被肢解的七零八落。
    “宇土藩太小了,就给个宣慰大使吧,免得以后不好封别人。”
    王大人想了想又叮嘱一句“把这家就安置在中继港旁边,看着划个一两千里地给他们,先把岛津家圈死在北侧再说。”
    自家大人似乎对萨摩藩很忌惮啊,蔡大人面上没一点诧异“下官马上去安排。”
    4月25日,三个旅另一个团的琉球战兵和接近34000的熊本藩兵在熊本城南六里外的平原打了一场大会战,结果让细川纲利瞠目结舌。只用了一个多小时,琉球的一百八十几门火炮才打了不到两千炮子,敌人已经全线崩溃。
    什么时候倭人这么好打了?对面的王浩也惊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这战力比广南国渣渣太多,这还是倭寇吗?
    熊本藩军里总共只有两千二百武士,还留了六七百守城堡,五百人被细川纲利安排保护自己和近藤用高,剩下一千人控制三万多农民,这哪儿控制的住。
    既然熊本这么给面子,王浩毫不犹豫的发动全军刺刀突击,让大家在胜利中见见血,这对提高信心相当重要。
    战场上留下1万3千具尸体,大部分都是被琉军从后面戳死或者是被自己人踩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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