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朝歌的身影如芝兰玉树,修长的指尖指向屋内,他本从院前路过,却不经意看到了浅髻低垂,慵懒闲适的女子,那个自己一贯熟识,却又似未曾相识的女子。
    话虽是疑问,可凤朝歌却已闲庭信步的走进了自己的卧房。
    云舒望着他出现在房中的身影,学着他一贯的样子挑了挑眉,失了几分他的清雅,却多了些许令人迷醉风情:“昭王今日不睡书房了?”
    成碧很识趣的看了看凤朝歌含笑的俊容,以及云舒家常的妆容,含笑退了下去。
    房是自己的房,床也是自己的床,可屋子中却因多了几件女子的物件而显得尤为不同。
    譬如那轩窗旁的矮松虽是自己的,但旁边的玉钗却精美非常;再譬如桌上的那套璃龙玉杯是自己的,可旁边盒中的‘碧潭飘雪’是楚国的名茶;总之无论是缓罗轻带的衣裙还是挂着青丝的篦梳都让他觉得有些不同寻常。
    总之,他觉得今晚的月色很皎洁,今夜的春风很和暖……
    凤朝歌眸光轻闪,笑笑的看着斜倚在床榻上的女子,自然而然的坐在她旁边。
    云舒看到凤朝歌此刻离她极尽,那双好看的凤眸正带着从未见过的光彩和炽热,她似乎明白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感觉到心跳如鼓,两颊升温,她紧了紧握着书卷的手。
    武功高强杀伐决断是她,气度高华翻云覆雨是她,可眼前双目微合,慵懒舒适,仿佛带着难以言喻的缠绵婉转,只一眼,足以魂销。
    “你的伤……好了?”她的声音如一捧冰凉的净湖,透着沁人心脾的舒适。
    凤朝歌心中的奇异和怦动未曾稍息,这冷冽似甘泉的声音竟如一壶烈酒,将心中燥热燃起。
    他似笑非笑,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点在云舒同样白皙的玉手上,温度冰凉,他声音暗哑:“你在紧张。”
    云舒眉峰一动本想反驳,可嘴唇动了一下却未发一言,好看的唇瓣本是淡淡的粉,好似最诱人的朱果,带着不可思议的诱惑和芳香。
    凤朝歌的眼神变了几变,就像是一块玉石被逐渐雕琢,消失的是现于人前的优雅和仁和,摒弃不见的是碍于天下大势的诡谲和谋算。
    原来那双凤眸背后,竟是明台镜湖般的澄澈,折射出比日光还绚烂炽热的光芒,这亮与净竟然无比慑人,似要将万事万物都吸进去。
    凤朝歌不由自主的动手抚上云舒白玉似的脸,心中突突了几下,久经风月的心竟似未见世事的毛头小子般,七上八下。
    “唔!”云舒轻呼一声,见修长的身影欺身过来,她习惯性地伸手一推,就将那身子提到了一边。
    ‘咚!’
    一个青花花的影子像绿松球那般滚到了地上,发髻上玉冠倾斜,俊美的容颜十分呆滞。
    凤朝歌狼狈的坐在地上,眨吗眨吗眼,屁股上清晰的痛处告诉他,半刻之前自己从床榻上被人提了下来,他眼眸沉了沉,有几分懊恼,这女人怎会在床笫之间用内力攻击他?
    云舒的脚还没收回来,一双玉足微微上挑,她削葱似的指尖惊恐地颤抖起来,指着凤朝歌胯下:“你……你!变了……”
    他哪里会想到云舒因从方婉懿离世早所以不知晓男女之事,这主要也是因为她身份太过高贵,放眼整个楚宫都无人有这个身份和她谈论此事……
    凤朝歌眼神闪了闪,呆若木鸡地看了一眼胯部。
    正当房中的气氛诡异到极点的时候,房门外的门响了两声,然后飞快地闪进一个黑影。
    佝偻的黑影变成精瘦的中年人:“王爷,宫中有急事,王上……传……旨。”
    季伯飞快的语速忽然慢下来,像被什么打击到了一般,他说不下去了。
    他的主子,昭王殿下…衣衫散乱的倒在地上,王妃坐在床上愣愣的看着这一切,这……一向英明的昭王竟然在床笫之间出师未捷……身……先死,他的思路好像被昭王殿下的怒火烧断。
    然后季伯就听到凤朝歌咬牙切齿的声音:“是谁教你进门不用禀报的?”
    “宫、宫中传旨,十万火急……”季伯强打着精神说完这句话,额角流下一滴冷汗,却看也不敢看王妃不小心露出的晶莹玉脚。
    凤朝歌看都不看他一眼:“就算是父王亲自来宣旨,也让他等着,滚!”
    季伯从未见过凤朝歌有失风度的样子,也知道如今他并不惧怕疏王,于是低着头退了出去。
    云舒看到凤朝歌缓了好一会,才对着他轻轻一笑,明明应该是闺房之间的情动和轻佻,可他却仍是那般的清姿神貌。
    他双臂一环就将云舒纤瘦的身躯换了个位置,骨节分明的手好看一挑,清华的水色衣带便飘落在地。
    微现的锁骨和玉体若隐若现,配上那张平日里傲然绝色,此时却足以销骨蚀魂的粉色桃花面,凤朝歌觉得身下一紧,呼吸粗重了许多。
    凤朝歌那双有力素洁的手可以握剑可以执笔,但此刻只是抚上云舒美妙的柔躯,指尖清凉。
    云舒看着他的动作,感受到指尖的轻柔,她轻轻抽了口气,腹部的暖流如一捧温泉缓缓流淌全身,她忍不住*出声。
    旖旎床帏是火山之底的熔炉,将晶莹的汗水蒸发在热榻上,那吻由淡转浓,似遍地盛开的朵朵红莲,让人迷醉,不知今夕何夕……
    云舒的神智渐渐有些混乱,只觉得自己如沸湖中的一尾白鱼,在水中沉沉浮浮,像溺水而生的漂泊者,胸口窒息中还紧着那根仿佛随时会崩坏的弦……
    她只记得凤朝歌的眼很深很沉,像九天之上永无白昼的夜,像沧浪海底幽深无底的暗潮,几乎将世间的一切淹没。
    一切结束之后,意犹未尽,末日才生……
    清风从窗缝中透出,吹凉了上好的锦罗衣料,云舒闻到身旁之人身上的暗暗兰香,十分清雅。
    不知道已经是什么时辰,两人都没有睡,凤朝歌体贴地将薄被盖在云舒身上,披上外衣走了出去。
    季伯不知何时返回,在外面不敢打扰,见他走出来才带上了几分忧色,禀告道:“昭王殿下,北疆暴乱,王上派你出境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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