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帐起,白骨现。
    那正如苏墨所料,古木盘上乃是一个骷髅女子。整个骷髅呈一个打坐的姿势,白骨之上有淡淡的光晕,但是并不显眼。
    唯有那眼窝内的火焰在隐隐跳动,颇为特别。
    苏墨眉头一皱。因为,那具白骨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可惜,从一具白骨上又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呼——哗——
    而此时,整个浮屠寺的善男信女几乎同时拜向那佛骨。只不过,其中的凡人及红尘阶段的修士都是跪倒在地,而不朽阶段以上的修士则是深深地鞠躬。
    这一刻,便看出了仙凡等级。
    苏墨自然是微微鞠躬的。
    其实,以他的身份根本无需施礼,只不过他不想太特殊。而让苏墨有些意外地则是身边的那个白发老丈。
    因为,白发老丈竟然也没有跪拜,而是躬身施礼。
    “身子骨不行了,跪不下去了。”白发老丈叹息了一声,似自言自语,又似像旁边的人解释,“不过,我佛慈悲,不会怪罪的。”
    “哦?呵呵!”苏墨不由心中冷笑。
    我信你个鬼!你这个糟老头子……
    那一刻,苏墨可以肯定,一定是自己看走了眼。这白发老丈精神矍铄,能独自上浮屠山,哪里跪不下去?
    白发老丈分明就是不想跪拜佛骨。
    可是,苏墨还是看不透这个白发老丈?难道这老丈是一个莲士?
    “这?”
    苏墨心中又有些迟疑。因为,那实在有些让人不敢相信。小小地一个伽蓝世界,竟然就让自己遇上了莲士?
    那,有些太不可思议了。
    可若不是莲士,他怎么看不透对方的深浅呢?
    所以,苏墨感觉这一切还是有些蹊跷。不过,这一次佛骨大会,越来越让苏墨感觉有趣了。
    不知是福是祸。
    “俺——妈——咪——呀——”
    而此时,高台上的空见和尚已经开始口诵新的经文。那经文苏墨还是听不懂。同时,空见和尚手中的印诀再变,那还是轮回诀。
    苏墨双目微微一眯。
    因为,他看得出来那空见和尚实际上一直在压制那佛骨上的气息。他在把佛骨之气控制在自己的身前三丈。
    而那几尊轮回级的身披红色袈裟的和尚,则已经构成了一种特殊的结界。也就是说,此时佛骨与浮屠寺之间的时空是彼此独立存在的。
    那是一个顶级的轮回结界。
    那绝不是所谓的开光!苏墨可以肯定。
    可惜,一众凡人根本看不出什么,即使轮回级以下的修士都看不出端倪。此时,苏墨明白这佛骨开光的背后,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就在这时,空见和尚的声音突然拔高了几分。
    大音回荡,在整个浮屠寺内不住地回响。
    而之前一直未停的那两个轮回级僧人的吟唱,又低了几分。可是,他们的声音高低之间相得益彰。
    整个浮屠寺乃至整个浮屠城,都响起了奇怪的回应。
    “哄——吗——咪——”
    浮屠寺内僧众及所有参加佛骨大会的修士,似乎都开始不由自主地吟唱起来。那像是一种共鸣,又像是一场催眠。
    苏墨倒是神智清醒。
    可是,他看见不远的几个破界修士都已经陷入一种吟唱的状态。
    而他身边的白发老丈也开始吟唱。
    可惜,白发老丈吟唱的东西与人家根本不是一个调调。很明显,白发老丈在滥竽充数。苏墨一看也有样学样,跟着吟唱。
    这样的过程,足足持续了一刻钟。
    此时,整个浮屠寺内,便似一个道场。所有人,都在吟唱。他们是麻木的,不由自主的。
    他们的双眸,渐渐茫然。
    以浮屠寺为中心,整个浮屠城陷入了这种状态。
    所有的一切,整齐划一。
    空见和尚在高台上,目视一切。他的嘴角渐渐浮现起一丝莫名的笑容。那一刻,苏墨的心头微微一冷。
    因为,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再看,空见和尚的手中印诀一变。那是一种苏墨没有见过的印法。
    呼——
    高台之上,灵风骤起。虚空之中,原本只是隐隐可见的愿力之流,已经清晰可见。它们在虚空形成了数道河流。
    同一时间,浮屠寺内的所有善男信女的头顶都出现了一道光柱。
    寿元之光!
    所有的人寿元竟然都在被空见汲取。它们汇集而上,同样出现在高台的虚空。之前,白发老丈说的没错。
    的确是千年寿元!
    但是,并不是给予而是被索取。在场的每一个凡人都至少被抽取一千年的寿元,而至于修士则根据境界同样被抽出三分之一的寿元。
    这,根本就是一种屠杀!
    只不过,它不见血光。
    “阿弥陀佛——”而此时,浮屠寺的后山传来一声悲悯的佛号,“空见,收手吧!你这样,会毁了伽蓝众生,罪孽深重!”
    那声音苍老,听上去像是一个极老的和尚。
    “哼!”
    可是,那空见和尚冷哼一声,根本不管不顾。他手中的法印根本没停,不仅没停反而开始加速。
    那一刻,浮屠寺内的诸多信徒都已经脸色惨白。
    有些老者,更是早已颓委于地。
    因为,他们本身可能就不足千年寿元了。
    可是,这空见到底要干什么?苏墨的心中疑问。苏墨的头顶也有寿元之光,但是一丝一毫都没有被收取。
    “他,要吞噬那具白骨!”而此时,白发老丈突然开口冲苏墨道。
    “哦?”苏墨一愣,“有什么用?”
    “晋升为尊者巅峰境!”白发老丈道。
    “嗯?”苏墨不由一皱眉。
    那尊白骨,能助其成就尊者巅峰?若真如此,这个诱惑不可谓不大。每一个轮回巅峰估计都不能抵挡这种诱惑。
    嗡嗡——轰——
    而白发老丈的话音刚落,再看高台上的那尊白骨已经缓缓升起。此时,虚空之中的万千愿力与寿元之力竟然在那白骨之下化成了一座莲台。
    “吾以吾心,唤骨重生!”
    此时,空见手中的印法再变,同时口一张一口魂血喷了出来。
    呼——
    魂血一出,直接化为漫天的血雨。瞬间,整个浮屠城的天空直接被染成了血红。而佛骨上亦被罩上了一层红光。
    嗡嗡——
    佛骨震动,其眼窝中的白光,猛然大涨。
    “唉!”
    而此时,浮屠后山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与此同时,浮屠寺的角落里猛地飞起一道红影。
    那红影一出,直奔高台上佛骨而去。
    一时间,杀机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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