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黑暗中追着五跑出去了将近百米后,忽然一个让我恶寒的念头跳了出来。
    我顿时没有再顾得上去追五,而是站在原地愣了约有十几秒后,才倒吸一口冷气,喊了声不好,立刻拔脚转身往回跑!
    我上当了!!!
    娘的,千心万心,还是没躲过去!好一招调虎离山,逐个击破啊!
    刚才我和白飞发现异常过来查看,好了左右包抄,共同出击。
    但是我都追出来这么远了,他在哪里?就算刚才因为害怕没有出来包抄,至少现在也得有点动静吧?
    都怪我刚才脑热,被恐惧和愤怒冲昏了头,没有注意到白飞的异常。
    他这样不合情理的举动,在我看来只有两个解释:
    一是我中了“五”的调虎离山计,白飞此时遇到了危险无法及时赶来包抄;
    二就是白飞和这个“五”两个人商量好了演这场戏,把我骗到这边后,他偷偷折返回去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两个解释不管哪个是真,都足以威胁到我们的安全。尤其是第二种解释,想想就已经让人后背生凉了。
    我没命的狂奔着,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到了众人刚才休息的地方,顿时傻眼。
    “草你娘的!”我看着面前早已空空如也的几个地铺,气得跺脚骂娘。
    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这里已经没人了。狗、宋承秋、雷势和他的几个手下,全都神奇的消失不见了。
    我强忍着内心的怒意,摸了摸地铺,发现尚有余温,估计就是在我和白飞刚刚离开的时候,他们便离开了这里。
    可究竟是被白飞伙同他们人掳走的,还是发现了什么东西自己离开的,我无从得知。
    “狗!宋司徒!”我二话不立刻对着黑暗的深处喊了一嗓。
    可回应我的只有一阵缥缈的回声,之后黑暗再次陷入无边的死寂。
    雷势那几个人被掳走倒是事,问题是狗和宋承秋也没了,我可如何是好?
    而且以狗的脾气和个性,断然不会这样悄无声息的撇下我,但为什么我却连一点异常的动静都没有听到?他……他不会是被人杀了吧?
    想到此处,我赶紧晃晃脑袋,不敢再往下想。狗和我是过命的交情,他要是万一发生意外,我他娘的还怎么有脸活下去?
    我越想越急,但知道光着急也没用,现在要找出线索才行,我努力让自己保持着冷静,梳理了好久才算明白其中的原因:
    我、狗、宋司徒,我们三人虽然称不上是极厉害的角色,但是三个人在一起也能乱拳打死老师傅,至少在场的人没人能保证把我们三个人全部控制住。
    所以为了防止我们逃走,雷势暗中找到白飞计划出这手“调虎离山”计。现在看来,那家伙刚才一定在装睡,为的就是放松我的警惕。
    等到我和白飞离开后,他伙同老杜和六,分别把狗和宋司徒控制住。
    然后再想办法把落单我收拾了,这样一来,我们三个人的威胁就消失了。
    但这中间又有解释不通的地方:一是五是怎么回事?他是死是活?难道真的是碰巧冤魂回归,凑到一块了?
    二就是以狗的身手,断然不会乖乖的束手就擒,怎么会没有给我发信号?更何况宋司徒老谋深重,却连线索也没有?从现场的情况看,他们就好像是从容不迫的起了床,然后自己主动离开的。这不合常理啊。
    三是雷势和我们经过这么多变故,本该抱团取暖才行。这家伙此时要人没人,要手段没手段,就算翻脸,也不该挑这时候啊。
    不过有一点我倒是可以肯定,我猛然间想起来之前在滑降的时候,雷势曾因为白飞成功固定了登山绳,而脱口夸过白飞一句“我没看走眼……”,当时他没完,我们在那种情况下也没来得及细想。
    现在想来,那句话,分明就是雷势走了嘴,暴露了两人的关系!是的,他确实没看走眼,我们四个人里面,也只有白飞这个半路加进来的外人,最有可能反水做内鬼!
    “大意了,我他妈太大意了!”这些突如其来的变故,夹杂着无数的谜团,不断的冲击着我混乱的脑海,头疼得像要被炸开一般,
    我愣了许久才怔怔的瘫坐下来,怎么办?怎么办?
    “白飞,你个王八蛋,老抓到你,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断!”我愤恨的捶打着地面,差点把牙都咬碎了。
    就在这时,忽然一阵断断续续的“呜呜”声,猛得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浑身一个激灵,马上警觉的问道:“谁?”
    可没人回答,仍是只有那诡异的“呜呜”声,同时空气中也开始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我此时因为狗失踪而爆发的一腔怒火,被这股血腥气彻底引燃成滔天之势,管他娘的是什么鬼玩意儿,老今天找不到狗,就他妈和你们拼了!
    我咬咬牙没再多话,嗅着那股血腥气就摸了过去。它是来自我右前方石女另一只脚那里,我打着手电无声无息的走到近前,晃着手电左右扫视,发现地面上有一串新鲜的血迹,直通到石脚的另一侧。
    呜咽之声也是从那里传出来的,和之前五发出的动静不一样。眼前这股怪声,虽然在漆黑又孤独的环境中显得诡异至极,但至少听着有几分人味。
    我笃定对面是个活物后,心中的恐惧也消散些许,沿着血迹用极轻的步伐绕到背面。
    可看清背面的情况后,我的头发瞬间竖了起来!
    只见石脚的背面,一个类人的东西直挺挺的站着,被人用两根铁钎透过肩膀,直接钉到了石头上,脑袋无力的垂在一边,从喉间断断续续的发出阵阵呜咽声响。
    我之所以他是个类人的家伙,是因为他浑身上下全是血,好像从血浆池里捞出来的一样,乍一看仿佛被人扒了皮,似人似鬼。
    似乎是听到我的呼吸声,这家伙的脑袋动了一下,嘴唇蠕动着似要讲话。
    我见状不敢上前,紧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呜……呜……呜……”那家伙气若游丝的回应着我,同时十分艰难的抬起了脑袋。
    草!竟然是李格!
    我这才瞧清,他的脸皮被人整个扒了,就和刚才的五一模一样,红通通的肉芽和血管全都暴露在外。而且他张嘴后我看得分明,他的舌头竟然也被人割走了!
    “你……你到底是怎么了?谁下的手?”我不敢再去看他的脸了,看到自己多次亲手搭救的人,变成了这幅模样,我心中五味杂沉,突然有一股重重的失落和挫败感。
    李格没有回我的话,而是喘着粗气把眼神定到了铁钎上,显然是想让我放他下来。
    我赶紧上前用力的拔出两根铁钎,仔细一看,好像是之前老杜撬箱时用的。
    我想把李格扶靠在石头上,但没想到这家伙脚刚沾地,就挣扎着要往回走,无力的眼神中透着股坚决。
    他往前踉跄着走了两步,终因失血过多而栽倒。可他竟然用近乎蠕动的姿态坚持往回爬,在地上磨出一道人形的血迹。
    “你都伤这样了,就别乱动了。”我心中不忍,急忙上前扶住他。
    李格用坚定的眼神看看我,抬起胳膊急切的指向我们刚才睡觉的方位。
    我无奈的摇摇头,心知他命不久矣,既然他执念如此之深,我何必拦着?当下便抱起他快步回到了地铺前。
    放下来后,他靠在这只石脚旁,眼神四下扫动,忽然目光停在了自己的背包上。没等我问他要干吗,他竟然眼光大亮,回光返照般的扑了过去抓起背包就往我怀里塞。
    我听他过,他父亲当年就是饿死在洞里的,所以他在包里装了特别多的食物,为的就是不想落到和他父亲一样的下场。
    我木然的拿着背包,看看李格。他这时竟然能自己站在我的面前,一脸惨状的望着我,气息弱到了极点。
    “你……你是不是想吃东西?”不知为何,我竟然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李格舌头没了,不出话,艰难的伸出两根拇指互相勾了勾,我知道这是朋友游戏里的动作,意思代表着“好朋友”。
    我见状瞬间语塞,感动片刻后,急声问道:“你会写字吗?你赶紧写出来是谁害了你,还有狗去哪里了?”
    李格忽然十分痛苦的喘起了重气,失去了皮肤包裹的面部肌肉也随之抽搐了几下,看上去似乎是笑,但这笑容和他脸上的惨状交织在一起,让人不出的难受。
    他眼神复杂的盯着我,颤巍巍的伸出右手,轻轻的在我怀中、他的背包上面点了两下。
    “什么意思?”我茫然的问道。
    可一抬头,却看到李格已经没有呼吸了,瞳孔散得很开,像石像般立在我的面前,仍是保持着伸手点背包的姿态。
    我心中泛酸,茫然而又惊诧了许久后,无奈的重叹一声,把李格的尸体放好,又用毯盖上,然后掏出几支烟点好插在地砖的缝隙中。
    究竟是谁杀了他?狗又到底去了哪里?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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