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交通站出来后没多久,陈锋就感觉不太对劲,总觉得身后有人在跟踪自己,往前走几步蹲下擦了擦鞋,故意钻一些小巷子,从茶楼的正门进后门出,连续几次的反跟踪措施并没有发现有人跟踪的痕迹,陈锋感觉自己应该是精神紧张有些疑神疑鬼了。
    但为了稳妥起见,陈锋没有再去长春站,而是回了自己的住处,这两天的事弄的他身心疲惫,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休息休息。
    只是心里的事太多,从白天到深夜,陈锋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他总觉得这次的事有些不对,今村将军匆匆调任,满铁的介入调查,都让他觉得,危机四伏,自己是军调处长春站的副站长,又是红党长春地下情报员,他明白只要自己稍有懈怠就会连累这两条线的人。
    第二天一早,陈锋小心翼翼的来到了长春站,和余淼碰了个头,余淼听说陈锋也要撤走很是高兴,但看着陈锋一副不甘心的样子,他就安慰道“走了不是挺好的么,这地方一步一个坑的,说不准哪天就掉里了,内务省跟关东军的内部斗争,可不会管你是不是间谍,自古以来都一个样,权利斗争只看利益,你掺和进去会把你搅得粉碎,尸骨无存。”
    陈锋歪着身子坐在椅子上,听余淼说完,拿出酒壶喝了口酒,抿了抿嘴唇说道“我吧,也不是说不想走,就是觉得有些可惜,你说我来伪满也有一阵子了,这才要站稳脚跟,又要挪地,这换了地方我还得从新发展,你和我不一样,你有自己的靠山,我呢,什么都没有,能走到今天都是撞了大运了,这是情报一线,我走了这的工作又会停滞,之前的情报上峰不信,你难道还不信?早晚日本人都会和我们开战,多获取一点情报,我们的胜算就会多一分。”
    “话是没错,但没了你,情报线就不工作了?再说了,上面是要能干的人,但是你太能干了,你看看来了这才多久,办了多少事,就这两次新闻曝光,就让咱军调处在钧座面前露儿了脸了,你要是在能干点,别人就该有想法了!”
    余淼的话说完,陈锋就笑了,是啊,自己有些太过于急切了,走了也好,整个长春站走光了,把存档备份交给齐小龙,让他的人伪装成留守人员,等重新建站这个人顺理成章的就会成为新长春站的元老。
    陈锋想到这,就看向了一旁的余淼说道“撤是肯定要撤的,但是走之前,这金库还是得弄。”
    “谁,站住。”
    陈锋刚说到这,就听到负责警卫的段飞一声怒喝,随即就蹿了出去。
    余淼也拿出了手枪就要去追,陈锋拦住了他,很是担忧的说道“段飞追不到,你去了也没意义,这不能待了,通知大家马上转移,另外,另外如果段飞失手了,以后不要在跟我有任何联系。”
    陈锋说完,快步找到了小五,跟他要了个安全屋的地址和钥匙,转身就要离开长春站,谁知道刚要离开,就见段飞押着个人,远远的走了过来,这人一边走,还一边的嚷嚷。
    “你干啥玩意,我跟你说,我跟你们头认识,客气点,客气点听着没,文明,知性你懂不懂?哎呀,你噶啥,又堵,呜呜”
    陈锋听这声音很是耳熟,走进了一看,发现竟然是下山虎。
    “呜呜呜呜”
    陈锋皱了皱眉头一把就拽下了他嘴里的手帕,然后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呸,呸,我就说了,我跟你们头认识,咋样,没说错吧?行了,别拽着了,撒开。”
    说完下山虎扭动了几下,段飞想着他也跑不了就把他松开了。
    陈锋看着下山虎,心里在想,这个下山虎究竟听到了多少自己和余淼的对话,是不是应该灭了他的口。
    想到这他冷冷的看着下山虎说道“回答我的问题。”
    下山虎被陈锋阴冷眼神吓了一跳,紧忙站直了身体整理了一下衣服,顺便还捋了捋自己的背头,做完这些,他双手交叉伸出了大拇指朝陈锋说道“青龙山,下山虎,见过各位英雄,不知各位是那条道上的?”
    陈锋一脸黑线的看着下山虎,怎么看都觉得他在装蒜,想了想就阴狠的说道“别废话,我问你,你为什么会在这?”
    下山虎见陈锋这样,缩了缩脖子,摇头晃脑的就说道“我,我跟着你来的啊,这新京内外全是岗哨在抓我,我就是变成耗子也钻不出去啊,这不正好碰到你了么,就跟着来看看。”
    下山虎的话,让陈锋一愣,他歪着脑袋冷冷的看着他说道“昨天就是你跟踪我?”
    “恩呢,昨天跟你一路这给我累的,差点让你绕蒙圈了。”
    下山虎的话一说完,陈锋就一脚踢在了他身上,然后掏出小五的枪指着下山虎说道“为什么跟踪我?”
    下山虎见此把手一抬,挡在身前扭头一边躲闪一边说道“哎,哎,别动枪,有事好好说。”
    陈锋见他还在跟这废话,一下就把子弹上了膛。
    “唉我说,我说,我就是没地待了,碰巧就看着你了,我寻思你能帮我逃走,跟着你没准能找着机会出城。”说完,下山虎见陈锋的枪还没放下,紧忙的继续说道“真的,我没骗你,我寻思你都帮我从警察厅逃出来了,那你肯定不是跟鬼子一伙儿的啊,那你肯定不一般。”
    “别废话,我问你,你都听到什么了?”
    陈锋这话一说,下山虎的头摇的跟拨浪鼓是的。
    “没,没,我啥都没听着,我就是想跟着你,看看你有没有办法出城,真的,我对他发誓,我要是撒谎,不得好死。”下山虎指了指一旁的段飞说道。
    “噗。”余淼听到这话在一旁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指着下山虎对陈锋说道“这家伙有点意思啊。”
    “有什么意思,就是个搅屎棍,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马虎,这人来路不明,留不得。”说着陈锋就把枪还给了小五,然后跟段飞说道“处理的干净点。”
    说完陈锋拉着余淼就要走,他对于杀下山虎,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不忍,但没办法,他也拿不准下山虎这人,到底有没有问题,为了他冒险不值得。
    “你刚救了我,这就要杀我你也太不讲究了哎呦”
    下山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段飞一脚放倒,拽着脖领就往外拖。
    “别,别,我能帮的上忙,我能帮的上忙。”
    段飞听他还嚷嚷,脱了袜子就要往他嘴里塞,这时却听到陈锋喊道“等等。”
    段飞只能又把下山虎拖回了陈锋面前。
    下山虎一脸嫌弃看着段飞手里的袜子,挑了挑眉头,皱着鼻子就说道“兄弟,你也该洗洗脚了,这味,嚯,辣眼睛。”说完他还装模作样的挤了挤眼睛。
    陈锋听他说完,就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别那么多废话,我问你,你说能帮上忙,帮什么忙?”
    下山虎听到陈锋的话,摸了摸胡子,然后抽了抽鼻子,嘴角一翘,拇指捏着食指中指就是一顿搓捏,然后说道“大工程啊,缺人吧我跟你说,我手底下上千号弟兄,我一声令下,就能进城搅得这长春天翻地覆。”
    陈锋听到这话笑了,他抻了个懒腰,用手揉了揉脖子,然后蹲在下山虎的身前,不屑的说道“放屁,你要有上千号弟兄,我特么就有百万大军了,老实点,我对你的了解远比你想象的要多。我问你,你是怎么被抓的?”
    下山虎瘪了瘪嘴,耷拉着脑袋,看着地上,过了半天才有些沮丧的说道“让兄弟卖了。瘪犊子玩意,早晚弄死他。”
    听他这么说,陈锋想了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用手点了点下山虎,然后就说道“被兄弟卖了,被夺了权,现在你的其他兄弟,都不知道你出了事,所以你就着急出城,回你的土匪窝对不对?”
    下山虎诧异的看了陈锋一眼,心说,既然被这家伙说透了,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他叹了口气对陈锋说道“你都猜到了我也没啥好说的了,那瘪犊子谋朝篡位,要是再让他领着兄弟们成了汉奸,我可真就愧对了我那老团长了。”
    “就你这么个土匪,还谋朝篡位,篡的哪门子位啊?”余淼打趣道。
    下山虎也是破罐破摔,摊在地上就说道“这不就是打个比方么,行了该说的都说了,要杀要剐随你们了,就是我没想到,你们南京的人也有这么大的胆,敢动中央银行。”
    他的话说完,陈锋就从兜里掏出了烟,给自己点上一根以后,甩给了下山虎一根,然后说道“怎么猜到我们是南京的?”
    下山虎叼着烟,深吸了一口,吐了个眼圈说道“不是猜的,是分析的,你们是个鬼子对着干的,能往新京警察厅塞人,还敢动中央银行,红党没那么大实力,那也就剩南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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