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胆!”赵大人如打了鸡血一样跳起来,恶狠狠的说道:“面对君王竟敢如此无礼,果然是无家无国的猎魔人。古语有云君辱臣死,若是你不跪地请罪,就算我身为谦谦君子,也绝不与你善罢甘休!”
    李唐皇帝李济世冷哼一声,厉声说道:“来人,掌嘴!”
    赵大人心中一喜,得意叫喧道:“如此泼妇自当掌嘴,陛下圣明!”
    可他的喜来的快,去的也快,就见李公公领着两个小太监走到他跟前,不由分说变按着他跪倒在地。
    赵大人大惊,急忙叫道:“弄错了,弄错了,不是我,不是我!”
    李公公笑的灿烂:“赵大人真爱开玩笑,洒家侍奉陛下多年,又岂会不明圣意,今个打的就是你,还望赵大人多担待一些!来人,行刑!”
    两个小太监也没二话,拿起巴掌宽的竹板就往赵大人脸上啪啪猛抽,一下打掉了牙,两下打出了血,三下打歪了鼻子,四下打脱了下巴,没一会功夫,刚才还为人师表的赵大人就变得跟死狗没什么两样了。
    两仪殿内禁若寒声,武将们眼观鼻鼻观心,个个低头沉默不语,反正打的是文官,跟他们没甚关系,安静的当个吃瓜群众就好。而文官们统统变作了睁眼瞎,如鹌鹑一般瑟瑟发抖,完全没有开口求情的胆量,就怕将怒火燃到自己身上。
    冬挑挑眉毛,嘲讽说道:“刚才我又是咏月,又是解题,却依旧无法服众。如今这掌嘴的竹板一出,却是四海皆平,看来能让人乖乖听话的不是学问道理,而是能让人感到痛彻心扉的拳头。果然人性本贱,就算过了千百年也未曾改变。”
    “姑娘所言极是。”李济世也不否认,直言不讳的说道:“若人人有饭吃,自然认为理所应当。我便先夺他们的粮,再烧他们的田,这时只要给他们一个糠饼,他们自然就会对我感恩戴德。”
    冬反问道:“就像你在东桑国做的那样?”
    李济世回答:“正如姑娘刚才所说,人性本贱,只有经历了战乱的痛苦,才能懂得和平的宝贵。这一代人的遭遇至少能换来三代的和平。从当前的局势来看,我的决策并没有错,否则李唐也不可能打下大半个世界了!”
    “我似乎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冬叹息说道:“看来做为领导者,你比曾经的我要称职多了。”
    李济世脸上一喜,谦虚说道:“姑娘谬赞,寡人愧不敢当,今后还有许多仰仗贵派之处,还望姑娘不要推辞。”
    冬摆摆手:“生意上门,只要价钱合理,我们没有不做的理由。”
    李济世连忙说道:“那是自然,李唐乃天下第一强国,不论是金银财帛,又或是良田山林,只要贵派开出价钱,寡人绝无二话。”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
    那金银财帛还算罢了,怎么连良田山林也用作交易,陛下难道不怕出现个国中之国吗?
    冬也有些惊讶,撇撇嘴说道:“看来你要我们办的事一定不简单。”
    “哈哈哈。”李济世长笑一声说道:“对别人或许不简单,但对于龙派的猎魔人来说,那可是轻而易举!”
    “除了能打一点,我不知道我们龙派跟一般猎魔人有什么区别。”冬摊手说道:“算了,有我派首领在此,也用不着我瞎操心,委托的具体内容您们之后商谈就是。不过现在嘛……”
    “明白。”李济世善解人意的说道:“冬姑娘与故人久别重逢,必有许多话语要谈,吾这酒宴庸俗不堪,姑娘去留自便就是。”
    冬嘴角一弯,拍拍李济世的肩膀说道:“哎呀,你这皇帝颇为上道嘛,不错不错。”
    众臣看的浑身冷汗,敢拍皇帝的肩头,这大概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人吧。
    但李济世非但没有恼怒,反而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递了过去,带着几分讨好说道:“此乃九龙玉佩,乃天子之物,可凭此玉在宫中畅行无阻,现赠予姑娘,也好免除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冬接过来瞧了一眼,就见玉石温润,雕刻精美,必是价值连城。她又看了秋和龙盔女子,李济世连忙说道:“请放心,这两位的令牌早已奉上。”
    冬这才将九龙玉佩揣进怀里,笑呵呵的说道:“如此就谢谢了。”
    李济世也笑道:“不过是身外之物,姑娘客气。”
    两人一个轻飘飘的送,一个轻飘飘的收,可把旁边的群臣看的是眼红不已。那可是“如朕亲临”的牌子啊,他们拼尽一生也得不到的东西,却被几个女子三言两语间得到了,心中不由由妒生恨,将其视为了生死大敌。
    “后日便是寡人的寿辰,届时将在曲江池校场设宴,还望龙派各位一定前来,寡人必定虚席以待。”
    冬和秋看向龙盔女子,李济世邀的是龙派,她们自然不能越俎代庖,当由首领定夺。
    龙盔女子唯一点头,首次出声道:“承陛下盛情,龙派猎魔人必如约而至。”那声音肃穆庄严,让人不由觉得龙盔下必是一位威严满满的飒爽女子。
    李济世喜道:“如此甚好,甚好!”
    龙盔女子领着冬和秋施礼离开,李唐皇帝看着她们三人的背影,面色又变的严肃起来。
    他重新坐回高位,语气冰冷的说道:“如今你可看清楚了,你招的这一群臣子,是何等的酒囊饭袋!”
    从皇位后闪出一个十六七岁少年,身穿锦衣头戴华冠,赫然便是李唐太子李谦。他脸色发苦,一现身便噗通一声跪倒在李济世面前,以额触地小心翼翼的说道:“儿臣识人不明,请父皇责罚!”
    众人惊讶无比,没想到当朝太子竟一直隐藏在后。武将们还罢了,文臣们算是彻底慌了。他们皆是太子东宫属臣,一想刚才的狼狈模样被顶头上司看的一清二楚,他们就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习惯性的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
    李济世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只是向太子询问道:“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他们皆为你东宫属臣,你来说说,要如何定罪?”
    李谦面色更苦,那些都是他心腹智囊,是他千辛万苦才笼络过来的家族势力,他当然舍不得轻易放弃。可他也知道自己亲爹是如何的冷血无情,若是稍有不慎,别说这太子之位,恐怕直接就贬为庶民,去受那柴米油盐之苦了。
    事已至此,也只好死道友不死贫道,太子李谦一咬牙,狠心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军法一出,更是重如泰山。既然父皇早有军令在前,那儿臣自当以军令行事,这些人战败失利,当斩不饶!”
    此话一出,文官们是哀嚎一片,但身穿明光铠的十六卫手持大刀一进来,便立刻无人再敢出声。
    李济世抬手让李谦起身,对他小声说道:“看到吗?所谓文臣不过是一群只懂狂吠的犬狗,对君主来说不过是随时可宰的猪羊,你重文轻武,看似风雅,实际上却愚蠢之极,若是你将来继位为君,那李唐必亡。倒是你二弟做的不错,常与军中将领走动,你该多向他学学。”
    李谦听的满头大汗,朝中早有传言说自己老爹有心易储,如今他才知道缘由。唯恐太子之位不保,他连忙点头应道:“是,儿臣知道错了,今后必定多痛改前非。”
    “很好。”李济世微微一笑,拍着李谦肩膀说道:“斩草不除根,后患必无穷。这些罪臣的亲属也不可放过,刚好军费紧张,就用他们的家产填补一二吧。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做,莫要让我失望。”
    李谦都快哭了,当初是他礼贤下士,一个个登门拜访求得这些文官相助,如今却要他带着兵士去抄家灭族,这也太不地道了吧。
    李济世看李谦没有立刻回答,不由皱起了眉头:“可有为难?”
    李谦硬着头皮说道:“此事若由儿臣出面,怕是会惹来非议,恐影响皇室之威望。”
    李济世冷哼一声:“威望威望,先有威后有望,若是有人非议,便连收重税三年再由你出面下调一二,那群刁民自然对你感恩戴德。记住,你是定规矩的人,不是受规矩的人,若是连你也被规矩所束,那你就没有资格做上这把龙椅!”
    李谦后背都湿透了,连忙说道:“是,儿臣遵旨,必不负父皇所托!”
    “很好,去吧!”
    第二日,李谦便带着十六卫对东宫属臣挨个抄家灭族,手段狠辣,毫不留情,一时之间声望大跌。皇帝二子李阙听闻此事不胜欢喜。老大自断双臂自废武功,那就意味着他的机会就来了。
    当即他便着急手下智囊连夜商议,最终决定在皇帝寿诞上搏个头彩,而出手的对象,就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龙派猎魔人。
    虽然听闻了冬的事迹,但李阙并不在意,文的不行可以来武的啊,他可不是重文轻武的李谦,养了一群只会嘴上狂吠的废物。他在军中关系深厚,就算猎魔人武艺高强,难道还是千军万马的对手不成?所以李阙觉得这次稳了,非常稳的那种稳。
    “别说我欺负女流之辈,要怪就怪你们惹了众怒。不仅儒家那边准备去请沈大学士出山,听说就连道门也筹划了一出好戏向你们发难,既然如此,那将门自当不甘寂寞,上去凑凑热闹也算应了潮流。”李阙眼中得意,似乎已经看到了猎魔人败倒在自己脚下的模样,不由放声大笑起来。
    而另一边,身处漩涡之中的龙派三人早喝的伶仃大醉,压根就不知道外面的风雨欲来之势。又或者是知道,却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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