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一愣,稍许点头,“好……我、我听见了。”
    蒋璃这边眉心一蹙,“饶尊,你要干什么?”
    饶尊没回她的话,转身就朝着井口过去,蒋璃反应快,一个箭步冲过去挡在他面前,呵斥,“饶尊,这是我的事,你献什么殷勤?
    我和陆东深都配不上你这条命,知道吗!”
    阮琦紧跟其后,死死揪住饶尊的袖子,心里慌成一团,与此同时是又气又急的。
    饶尊道,“本少爷的命很值钱,哪能就轻易喂给那群畜生吃?
    既然知道里头是些什么玩意儿,到时候你们眼疾手快拉住我就行。
    不就是流点血吗?
    我一个大老爷们的体质总好过姑娘家吧。”
    话毕转头看着阮琦,眼神温柔了,“别担心,我死不了。”
    “那也不行!”
    阮琦仍旧紧拽着他不撒手,“我不明白,一定要人血吗?
    我们又不是没有小动物,虽然、虽然这是有点残忍,但总好过拿人命去填吧?”
    老人在旁边闻言这话倏然冷了脸,道,“是你们想要拿泫石,却指着动物去填命,在这片大漠里谁的命都不比谁尊贵多少,尤其是在大漠里,最不能杀的就是骆驼。
    更何况,想要谢谢拿泫石的结晶体只能是人的骨血,否则这千百年来泫石为什么轻易采不得?
    还有,你们可听清楚了,不是流点血就行,那群东西吃的是人骨,所以,你们考虑清楚。”
    阮琦一听这话更急了,看向饶尊,“那就流血断骨!我来!反正蒋璃这个人受不得人情,我就让她一辈子都还不清,还有你,我变成什么样你都不嫌弃我都能养着我是吧!”
    饶尊一时间哭笑不得,“这又不是英勇就义,你争我夺的干什么?”
    “行了你们俩!唱双簧呢!”
    蒋璃喝了一嗓子,“我再说一遍,这是我的事,我会想办法解决,你们瞎添什么乱?”
    虽然这么说,但心头暖得够呛。
    她自小到大,自认为难以消受的就是人情债,所以,别人给她一分好,她便还人十分好。
    眼前这两人的决定让她动容,就算阮琦很大程度上是为了饶尊,那也是因为她的缘故来此一遭,蒋璃打心眼里是感激。
    饶尊闻言后问她,“你能有什么办法?
    这个时候别逞能。”
    “谁逞能了?”
    蒋璃踱步到了井边,从背包里抽出芬兰刀在手里把玩,望着井里若有所思。
    饶尊瞅着她拿刀心里就没底,大步上前守在她跟前,阮琦也紧随其后,说老实话,她也是怕极了蒋璃舍命祭石。
    蒋璃说,“阮琦刚才的话没错,我就算取泫石也不能把命搭进去,否则谁来研发?”
    “没错没错。”
    阮琦忙不迭回应,“而且你不是也说了,类似这种养分汲取的原料你不是也见过吗?
    一定有其他办法的对吧?”
    “有办法,但在这里没办法。”
    蒋璃道。
    阮琦愣住。
    饶尊无语,“这不还是绕回原点了吗?”
    蒋璃微微眯眼,“也不算是绕回原点了吧,有件事我是有了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了。”
    饶琦和饶尊被她说得一头雾水。
    蒋璃负手,围着井边走了一圈,说,“现在要做的,只需要证明剩下的百分之十就行了。”
    说到这她停下脚步,抬眼看向老人,“你刚刚说,故事里的男人看见了很多结晶体,很多,是有多少呢?”
    刚刚那段故事,像是道听途说,可蒋璃觉得老人说的从来都不是别人的故事。
    从最开始反对他们入大漠找泫石,到后来越是靠近遗址他就越是神情凝重,还有临进遗址前对天地的敬拜行为,这是他对大漠的敬畏。
    只有真正懂大漠的人,才会心生敬畏;也只有历经了血泪的教训,才会真正懂得大漠。
    原本恩爱的夫妻,志同道合的伙伴,一并入了大漠却一人出来,从此那人孤独终老,大漠是他最痛恨的地方,可同时也是他最难割舍的地方,因为这里埋葬着他爱人的梦想。
    于是从那以后,他留守大漠,只做大漠的原料。
    故事的主角不难猜,饶尊和阮琦也心知肚明,在蒋璃问完这话后都一并看看向老人。
    蒋璃没有撕开老人伤口的意思,虽说问的直接,可也是小心翼翼地遮住老人的伤处。
    老人脸上没愠意,也没隐瞒,“不少,红彤彤的一片,数不过来。”
    蒋璃了然,她再次探手下去摸了摸那些个泫石,这一次不是只摸局部,而是摸了一整圈,摸一下,抬手看一下。
    阮琦没明白,“既然是这样,那结晶体怎么不见了?
    难道说这中间有人来采走过?”
    “没有。”
    蒋璃边摸泫石边说,“应该是泫石本身吸收了,所以周围才残留了血清。”
    说到这,她又抬手看了一下,示意给大家,“但也有泫石周围是干净的,没有血清,很可能是当时并没分泌结晶体。
    我想,这泫石也并不是采之不尽,它是有寿命的,当分泌达到一定次数后,这块泫石也就寿终正寝了。”
    “怎么看出来的?”
    饶尊问。
    就连老人也表示疑惑。
    蒋璃蹲在井边,擦了擦手,又顺过芬兰刀左右敲敲就近的泫石,抬眼看着他们说,“只是假设,就像我刚刚说的,需要验证。”
    饶尊皱眉。
    蒋璃见状后笑了,“不接触井里的东西,将伤害降到最低,甚至是自己来控制伤害,这是最两全其美的办法。”
    所有人都在为这话不解,饶尊刚要开口问,就见蒋璃将左手往井沿上一撑,右手手起刀落!她那把芬兰刀刀刃极其锋利又有重量,都能削铁如泥,就见刀刃切过,她的一小截手指瞬间离手,坠入井水之中。
    她疼得嘶叫声与阮琦的尖叫声混在了一起。
    饶尊下一秒冲上去,半跪在地举高蒋璃的左手,与此同时扼住她的大半个手掌,掐住小指的根部,连向来沉稳不做声的老人也倏然起身,惊骇得看着蒋璃。
    前后不过发生短短数秒,都不是正常人能够反应过来的时间里,蒋璃就生生切掉了自己的小拇指,这份狠绝和胆量哪是个姑娘家该有的?
    饶尊是又惊又气又心疼,厉吼她,“你他妈有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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