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很快过去了——
    检察院经审查核实了杨福庭在当副市长期间,家中的存款和家庭购置了车辆及日常开支,家庭合法收入和支出相抵,扣除其收受贿赂的5万元,差额76万元,明显超过合法收入,对此杨福庭不能说明其来源。加之,其在武侯区一处项目土地开发中接受了开发商现金5万元之事被抓到了实证,法院经过审理,认定被告人杨福庭的行为已构成受贿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对其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5年6个月。没收个人财产76万元。
    杨秀芸取保候审期满收到了解除取保候审通知书,压在她心上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她总算是自由了。
    不久,杨老罪定要被送往宾江监狱服刑,华奋强带着秀芸驱车前往探望。
    在监狱的接待室,杨秀芸隔着玻璃墙见到了一年多没有见到的父亲。杨福庭明显消瘦了,头发全白了,看上去老了很多。他见到女儿老泪纵横,几乎说不出话来,许久才长叹了一口气,说:
    “咳~,想不到我退休那么多年,仍然摊上了这种事……都怪我呀,当初的一时的贪恋,没有当场拒绝董区长带来的开发商给的那5万元的现金感谢费……”
    秀芸一根神经被触动了,徒然皱起了眉头:“董区长?”
    杨老回答:“他就是那个原职区长,后来升调到省交通厅的董天成。他受贿东窗事发,在被被检察机关羁押期间,为了立功赎罪,把我接受的这5万元给说了出来……咳,怪我,当初没有坚持退回去,我要这钱干嘛?”
    秀芸叹了口气,安慰道:“爸,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别再提了……”
    这时杨福庭才注意到华奋强也站在一旁:“臭小子,算你还有良心,还来看老领导。”
    “爸。”奋强憋了半天,终于鼓足勇气叫了一声。
    “你叫我……爸?”杨福庭搞不懂是什么情况,有点蒙了。
    秀芸红着脸,小声地告诉父亲:“强哥现在是我的男朋友。”
    “他不会又是同情你吧?”杨老疑惑地问道。
    奋强此时摆脱了腼腆,回答道:“爸,我是真心爱她的。”
    杨福庭不依不饶地追问:“我问你,当初我女儿追了你那么多年,你为什么总拒绝?”
    “我……”华奋强想了想说,“原因太多,都是缘分未到,我一时也说不清……”
    “爸,你别问了。”秀芸抢过奋强的话来,“是女儿以前不懂事,好强、倔强,强哥接受不了我的性格。”
    “你现在知道了也不晚,你们好好珍惜彼此吧。”杨老突然发现老伴没有来看他,忙问,“你妈怎么没来?”
    秀芸忙撒谎说:“哦,母亲看家,她说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好好改造,早日出来,别,别想不开……将来你,你有女儿照料……”
    奋强见秀芸眼睛已经红了,就要露馅,连忙说:“爸爸,妈这几天有点感冒,不适合外出。”
    “哦……”杨福庭将信将疑地看着两位小辈的表情。
    “爸,我们给你带了一些衣服,买了一些食品和日用品,还给你带了一些钱来在监狱里用。今后你有啥需要,就写信告诉我。”
    接着秀芸跟父亲闲聊了她公司的一些情况,告诉父亲她的公司已经与奋强的合并成一家集团公司,并且明天她就与奋强将到欧洲旅游。
    接见的时间很短,隔着玻璃父女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
    出了监狱,奋强为了转移秀芸的注意力,将话题转移到了欧洲旅游上,终于让秀芸在夜色来临之前平展了眉头,微微舒畅了心情。
    华奋强与杨秀芸两人到欧洲自由行的第一站是法国。
    尽管在飞机上待了11个小时,两人在巴黎当地时间早上落地,随之在埃菲尔铁塔附近的一家香槟公寓住下了。
    秀芸一夜没睡,却毫无困意,她望着窗外不远处的埃菲尔铁塔,终于展颜出笑容,对奋强说:
    “法国巴黎,有艺术之都之称,埃菲尔铁塔是巴黎的标志,果然一见优雅。我想走近看看,好吗?”
    奋强点点头:“你想去的地方我都陪你去。看完埃菲尔铁塔,我们可以去塞纳河边走走。”随之,他拿出一份关于游览塞纳河的宣传资料读给她听,
    “如果说巴黎是一座文化名城,那么穿越而过的塞纳河就是她的灵魂。在塞纳河上泛舟,能从不同角度看到巴黎圣母院、埃菲尔铁塔、卢浮宫、凯旋门、协和广场、香榭丽舍大街、杜伊勒里公园拿破仑墓、先贤祠、蒙帕那斯大夏、爱丽舍宮、蓬皮杜文化中心等雄伟壮丽的姿容,还可以寻访巴尔扎克、莫里哀、大仲马、雨果……”
    秀芸笑看着他傻傻的样子,说到:“塞纳河是我们一定要去的啦,但不是现在,晚上游览塞纳河才是最好时刻,我们坐区域快铁c线去凡尔赛宫参观欧洲最大的宫殿,这是我们到巴黎必去的景点。”
    于是情侣两人选择了首先乘坐区域快铁来到了凡尔赛宫——
    列入“世界遗产”目录的凡尔赛宫与北京故宫、英国白金汉宫、美国白宫、俄罗斯克里姆林宫同作为世界“五大宫殿”,排名仅次于北京故宫居第二位,吸引着世界各国的游客慕名前来观瞻。
    凡尔赛宫建筑的宏伟,内部陈设及装潢更富于艺术魅力,室内装饰极其豪华富丽,大殿小厅处处金碧辉煌,内壁装饰以雕刻、巨幅油画及挂毯为主,吸引力游客的眼球。不过,最吸引华奋强的倒是17、18世纪造型超绝、工艺精湛的家具。要不是杨秀芸催着他走,他说不定要待在那里研究半天。
    两人走走停停地看完了凡尔赛宫,随之去了卢浮宫,看了最有名的名画,意大利著名画家达·芬奇的油画——《蒙娜丽莎》和观看了断臂维纳斯的雕像。
    接着他们又到了巴黎圣母院,亲眼所见法国著名文学家雨果的小说《巴黎圣母院》描述中这座哥特式风格基督教堂。虽然眼前已经没有了丑陋的敲钟人卡西莫多,但是每一个来到巴黎圣母院的游客,都会永远记住他很善良的心,有的人就是专门为了卡西莫多而来。
    参观完巴黎圣母院之后已经是黄昏时分,两人在埃菲尔铁塔附近乘上一艘美食游船。
    西边的天际泛起绯红色的晚霞,游船在夕照下缓缓沿河行驶。两人坐在游船的椅子上一边吃着法国的美食,一边观赏沿河美景,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
    吃过晚餐后,不知何时,船上播音器里流淌着深沉浑厚的男中音歌声。黄昏,本是情感最脆弱的时刻,杨秀芸听到略带忧伤的法语抒情歌曲,面对暮霭迷蒙中的潺潺流水,心中泛起一丝的惆怅,她突然向坐在她对面的华奋强提出了一个古怪的问题:
    “如果我像敲钟人卡西莫多一样丑陋,你还会爱我吗?”
    奋强笑了一笑,连连说她傻。
    秀芸看着游船穿过一座桥,她不知道是什么桥,她误以为是密腊波桥,想起了法国诗人阿波里奈尔的名句《密腊波桥》:
    塞纳河在密腊波桥下杨波
    我们的爱情
    应当追忆么
    在痛苦的后面往往来了欢乐
    让黑色降临让钟声吟诵
    时光消逝了我没移动
    华奋强接着杨秀芸的诗句说下去:
    我们就这样手拉着手脸对着脸
    在我们胳膊的桥梁
    底下永恒的视线
    追随着困倦的波澜
    两人同时一起吟诵诗句:
    让黑色降临让钟声吟诵
    时光消逝了我没移动
    爱情消逝了像一江流逝的春水
    爱情消逝了
    生命多么迂回
    希望又是多么雄伟
    让黑色降临让钟声吟诵
    时光消逝了我没移动
    不论是时间是爱情
    过去了就不再回头
    塞纳河在密腊波桥下奔流
    ……
    两人在这浪漫的时刻,吟诵着法国诗人的名句,感受法国文人气息,双方都感受到了诗人对爱情的接近疯狂的追求似乎成了他们的期望。
    他们彼此把《密腊波桥》背记吟诵,“时光消逝了我没移动”可见他们心中彼此都曾深深地爱恋着一个人,就像法国诗人阿波里奈尔一样,回忆自己与玛丽·罗朗桑爱情时站在桥上望着塞纳河的情景,诗人感叹时间、爱情与流水一去永不回,世上一切变动无常,只有我心依旧,可以想象他们曾经爱恋和失恋那种痛苦,但不管怎样,时光消逝了,“我心如初”。
    秀芸这时在想,自己确实傻——知道冯娟在奋强的心中永远是抹不去的,她不应该去打扰他,追问他“爱不爱我?”这种幼稚的问题。她觉得即使冯娟再丑陋,如果让奋强在她们中选择的话,他会毫无疑问地选择冯娟,这个问题已经超出人们对美丑理解的范围了。
    然而,爱,是个连哲学都无法解释的宇宙问题啊。
    夜幕已经降临了,月色灯光下的塞纳河水闪烁着两岸的璀璨的光,蜿蜒曲折的河道显得愈加迷人,令人无限地遐想,渐渐地埃菲尔铁塔缓缓映入眼帘,在沉沉的夜色中熠熠发光引入注目,多么浪漫的法国巴黎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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