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冷萧是你的同谋吗?”
    慕如烟见一大男人跪在地上泪如雨下,心中腾起一股怒火。
    她最见不得男人这么懦弱。
    发怒的原因还有冷萧这个人,她的眼前出现那个戴着金丝边眼镜、中规中矩地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的男人。
    无论是言行举止,都是那么斯斯文文的。
    她最不希望冷萧被牵连进来。
    “不……不是,冷教授他什么也不知道。”
    “你确定?”
    “确定,我敢拿人头担保,我没敢让冷教授知道我的事儿。”
    “你叫什么?我叫王甲。”
    慕如烟皱了皱眉,怎么这么个名字,不过她信了他的话,盛耀轩更信。
    一个哭得一副悔不当初样子的男人,加上向来性子柔弱,想必也是被翠红骗了才一步步踏错。
    “秀才,你在火营还查出什么?”
    “其他人没事儿,我们带走王甲的时候没有让其他教授们知道是因什么事,只说镇上有他的信件,让他一块儿来取。”
    “这就好。”
    如烟最担心他们进火营去抓人时惊动其他人,火营里全是有学问的人,文化人胆小怕事。
    不能因为王甲的事让他们提心吊胆。
    如烟又问:“那你们如何知道就是王甲?”
    “这……这还得盛长官来说吧……”
    李怀才挠了挠后脑勺。
    这事儿他还真是不懂盛耀轩如何知道是王甲的。
    “我回大漠已经好多天了,之所以没有直接进镇子里来,就是因为上级派侦察员侦察到中原的妹妹潜进了铁砂镇。”
    如烟一惊:“中原的妹妹?哪个中原?”
    “就是当年与妙香一同进出陶府的那个人,他与妙香双双被炸死在火营后,你不是还收留了他的妻儿?”
    “还真是他,后来政府有送一批人回他们国家,我已经把他的妻儿送走了,怎么还有一个妹妹在这儿?”
    “如烟,中原的妹妹就是翠红。”
    这下慕如烟更加惊愕,当年翠红跟在方若雅身边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见过她与中原的妻儿有什么往来。
    看着他们完全像陌生人似的。
    最重要的,中原与妙香死在火营的后,方若雅是知道这事的。
    按理说翠红也一定会知道,却不见她流露出半分悲伤。
    要么是她演技太好、隐藏太深。
    或者说她太冷血无情,连至亲死都不会有半点波澜。
    “这么说来,中原在这大漠倒是不孤独了,如今有自己的妹妹陪伴。”
    慕如烟嘘唏不已。
    盛耀轩指着还跪在地上的王甲道:“你要如何处置他?”
    如烟看着王甲好一会儿,才说:“他也是被翠红利用的,就……”
    “不行!当家的,咱们可不能放虎归山,您不是说过火营对咱们国家的重要?”
    盛耀轩没有发表意见。
    这里是如烟当家,他不过是奉命进铁砂镇来,镇子里的家务事还得如烟处理才合适。
    “王甲,我若是给你机会,你愿意留在火营吗?”
    “愿意!慕当家的,我愿意!”
    王甲跪着用膝盖走过来,双手紧紧地握住如烟的手,眼巴巴地保证。
    如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吐了一口气,道:“我就赌一把,若是你居心不良想要耍什么花招,我定亲手杀了你。”
    说着,一只手在桌上的狙击枪上拍了拍。
    知拍得王甲惊恐不已,忙摇手道:“不会的,不会的,当家的您放心,您愿意放过我,于我如同再造之恩,我定然不会辜负您!”
    边说,边用力在地上“咚咚”磕头。
    “起来!你是读书人,你不能随便跪人,你得有个读书人的样儿!”慕如烟把他拽了起来。
    天已大亮,她让李怀才安排灶房做饭。
    等王甲饱餐一顿之后,如烟又安排李怀才与他的手下将王甲送回火营。
    这样也好让火营的那些老教授们相信,王甲是真的回镇上取了信件而已。
    王甲走后,盛耀轩坐到如烟身边,几次欲言又止。
    如烟因为还有事没办好,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俩人只简单地叙了叙久别之后的一些事。
    正说到在国外的孩子时,老五尴尬地站在门外干咳。
    “你咳什么?又不是外人,进来呀。”如烟发现了他。
    他红着脸,偷看着盛耀轩:“盛长官……”
    “进来吧,都是自家兄弟,见什么外呀。对了,今后可不许再喊我盛长官了。”
    “那……那喊您什么?”
    “喊我盛同志。”
    “盛……我不好意思。”
    老五更难为情了,惹得如烟笑得捂住嘴走到一边儿去。
    “你有事找如烟?那你们说吧,我出去走走。”
    “哎哎,盛长官,您不必走,这事儿不是什么不能说的。”
    如烟转过来,让他坐下说。
    “弟兄们已经把那老芋头的婆娘给埋了,没有征得您的意见,我们就把她埋在那个中原旁边,我想着他们都是一个国家的人。”
    他小心地一边说一边察言观色,他担心慕如烟会反对。
    “好,这事儿你做得对,她是中原的亲妹妹,埋在一块儿也好,将来中原的子女来祭祀先人正好一块儿。”
    “啊?”老五还不知道翠红是中原的妹妹。
    “对,老五,那翠红的确是中原的妹妹。”
    这下老五不紧张了,自己无意中还做对了这件事儿。
    “走,我们去看看老芋头伤势如何?”如烟抓起盛耀轩的外套,拉着他就走。
    到了李怀才专门救治伤员的小屋,一进门就听见老芋头在大喊大闹。
    “老芋头,你的伤好了?有力气闹了?”
    被如烟一顿呵斥,老芋头老实了下来。
    “当家的,虽然那婆娘干下了那些伤天害理之事儿,可……可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我想去……”
    “你想去送送她?”
    “对对,还是当家的明白人。”
    “我已让人安葬了她,你要去也等你伤好了再去吧。”
    “葬了?那……好,我好了再去。”
    老芋头满脸哀伤,看得出他是真伤心。
    从小屋出来,慕如烟挽着盛耀轩的胳膊,俩人没有回家,而是互相依偎着,朝镇外走去。
    一路上,留下两串清晰的足迹,如烟回头往着长长的两行脚印说:“当年进大漠时,一路上也是这么整齐的脚印。”
    “是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没有变,依然还是当年那个慕如烟,只是变得更坚强了。”
    “你别夸我了,你要出来走走是为了有话对我说吧?”
    见自己的意图被如烟看破,盛耀轩笑了。
    但随即严肃了下来,认真地看着她:“如烟,我有重要的事要与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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