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作嫁 作者:金刀刀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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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静静瞅着丰饶。

    丰饶垂着头继续道:“我走这一步棋,也不是完全没有思量。但既然早晚要打这帝王位上下来,不如在我力所能及,为它寻个好主儿。且江山都打算拱手他人了,又何必非拽着所剩无几的几位贤臣良将与我在黄泉路上为伴?”

    “更何况说,西楚一直虎视眈眈,陛下手中将士虽多英勇,却无一能及雷将军半分。若他殒身,就算你得这万里河山,一时半会儿也坐不安稳,苦的还是百姓。”

    雷敖成走后延恒便已想到了这一层,但此刻亲耳打这人口中得到验证,仍旧让延恒觉得一颗心砰砰的跳,如被擂动的战鼓一般。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门外的远春道:“陛下今夜可要宿在这里?”

    延恒呼吸一窒,望向丰饶,后者微微别着脸望着窗子,面色白中透红,神色游弋,似是想拒绝又不好开口。

    忽地一下,延恒便真不想走了,他瞅着丰饶的黑眸,回到:“嗯。”

    丰饶的脸腾地红了个透,唇瓣微微分开,转回头来看他一眼,又低下头,最终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延恒扬声对外面的人道:“进来把偏殿收拾一下,我睡那边。”

    看着丰饶明显松了口气的模样,延恒眸子里不禁带出了几分笑意,忽而觉得,现下腹鼓如雷的显然不止他一个。

    若换了别人,他许还会上前调侃两句,可如今坐在他面前的是丰饶,就算不顾忌双方的身份,他也——舍不得欺负他。

    远春与近夏到偏殿去收拾榻子,又有人抬进浴桶,伺候延恒沐浴。

    延恒摆了摆手叫人下去,自个儿脱了衣服泡进浴桶之中。

    丰饶留在书房里看书,手里捧着书卷,眼睛也确盯在字上,但神思却是恍惚的,脑子里竟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知道自个儿到底在想些什么。

    耳畔不时传来水声,丰饶一开始没着耳去听,渐渐地却仿佛控制不住自己了,整颗心都跟着那声音一动一动。

    延恒也不像个登徒子,丰饶想,至少看起来不像。

    抬起头来下意识地往寝室那边瞟了一眼,依稀望见寝室中的多宝阁上置着的那一只锦盒。丰饶晓得里面装着些小瓷盒,瓷盒子里,则是做那档子事儿时要用的软膏。

    东西是近夏捧来的,那日他与张迁、雷敖成商定,又着人布置了金銮宝殿,底下人便自发地为他备了这些。

    他当时装作没看见,任近夏将它摆进寝室里,眼下却忍不住偷偷地往那处瞟来瞟去。

    延恒和传闻中的不一样,和他想的也不尽相同。丰饶觉得,这人当是比那都好些。人长得也精神,不似五大三粗的黑熊。

    丰饶缓过神来,被自己的心思骇得脸上发烫。

    怔了怔神,将手中的书卷往桌上一丢,疾步回到寝室,把自个儿埋进红罗锦被中,又叫远春近夏放下了床帐。

    延恒沐浴后又去了书房,没见着丰饶人影,心中稍感失落,却也没说什么。

    入得偏殿,远远瞅着寝室那边低低垂着的大红床帐怔怔出神,许久后才吹了灯,在榻上躺下歇息。

    丰饶。

    丰饶——

    延恒闭上眼,只觉得眼前全是那张晕红的笑脸。

    曾经的听闻与偏见早已远去,余下的却并非一页白纸,而是满满当当,那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一颦一笑。

    第8章 【008】

    次日清晨,延恒听得寝室里有动静,便跟着醒了。

    远春近夏伺候着丰饶起身洗漱,而后便簇着他朝偏殿来。

    延恒侧躺在榻上瞅着丰饶,见他被自己盯得脸上泛出红晕,才坐起身来:“不多睡会儿?”

    丰饶摇头,轻声吩咐远春:“陛下起身了,叫人准备着吧。”

    说罢,便在近夏的帮衬下,过来服侍延恒穿衣。

    延恒见他矮身半跪在地上为自己穿靴,脸上也有些发烫。想拒绝,却又怕出言重了伤着他,反而让两人疏离。

    他府上不是没有侍妾,那些人也不是没为他这么做过,可在他心里隐隐地便已经把丰饶放到了另一个位置上,旁的人都比不得。

    比都比不得,哪里还有什么比不比得上?

    丰饶侍候着延恒洗漱完,又在近夏的指导下帮他束发,笨手笨脚小心翼翼,待弄好了,两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往后我练好了,陛下便可多睡些时候了。”丰饶这话说得自然,言语中更带着一股黏黏糯糯的亲昵,听得延恒心神荡漾。

    两人又一道用过早膳,延恒去金銮宝殿上朝,丰饶便着人打库房里取了布料和式样来,一一挑拣,又指了样式,让人为延恒裁制新衣。

    早朝过后,延恒到御书房批折子,不知不觉便又该用午膳了。

    正想着要不要回丰饶那边,便听得外面的宫人进来说,丰饶遣远春过来问他午膳在哪里用。

    这下正合了他的心思,叫宫人出去回了远春,过会儿便到丰饶那边去,才高高兴兴地接着瞅手里的折子。

    因着延恒,丰饶这顿午膳桌上足足多了好几道菜,他瞧延恒吃得香,自个儿也都尝了尝。虽然仍旧没吃多少便不动筷了,但也吃得比平时多了些。

    远春和近夏两姊妹瞧着高兴,巴不得顿顿都叫延恒陪着丰饶吃,侍奉他的时候也更殷勤了几分。

    饭后延恒到偏殿躺了半个时辰,起身便见丰饶已着人备好了茶水,便坐下与他喝了两杯茶。

    待出门再到御书房去,只觉得神清气爽一身轻松,连日来的奔波劳碌都已不再是什么苦事,折子批得刷刷的,感觉眨眼间就又该用晚膳了。

    这回不用远春再来请示,延恒便屁颠儿屁颠儿地自个儿回了寝宫。

    晚膳过后他也懒得再动,着人将折子搬了一摞回去,就在寝宫的小书房里批了起来。

    他一面批折子一面留心着丰饶的动静,三五不时地便要抬头瞅他,瞅完了,再心满意足地接着批奏折。

    丰饶自是知道延恒瞧他,他被瞧得心里头发酥,书也看不进去,只顾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趁延恒没看自个儿的时候看回去。

    延恒一直宿在寝宫的偏殿里,丰饶不赶他,他自个儿便也不提,仿佛天经地义。

    却也是天经地义的。天地都拜过了。

    延恒接管南沅朝政时近两月,朝中上下已被他整顿得八九不离十,便又有一事被提上了日程——登基。

    这事儿他不是没想过,只是总觉得眼下不是好时候。

    又一日早朝过后,延恒被一众官员为此事吵得脑袋里嗡嗡直响,回御书房也看不进折子,索性直接回了寝宫。

    丰饶正看书,见他回来也未起身,只懒懒地问:“怎么?不演你的好皇帝了?”

    延恒没好气地睨他一眼,顺手打桌上的果盘里取了颗葡萄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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