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淡,乌云越积越厚,大风穿过竹林声势巨大。
    剧组在等雨,一场可以拍雨夜杀敌的大雨。
    这一场戏需要极致的美感,是夜色、是雨水、是竹声,都取自然。演员也都反复练过对打的动作,力求呈现绝美的视效。
    “今夜一定会下雨,道具组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场地四下都检查了吧?一定要确保安全!”
    “检查过了,没问题!”
    因为整夜都可能拍戏,齐川的白天是放假休息的,他睡到下午时候才起来。
    醒来时,钱能联合齐家的人仍旧在努力摆平负面影响,坐在桌前很是专心。
    齐川看了一眼,对钱能说:“最近辛苦了,奖励你两碗凉粉!我去外面看看!”
    这凉粉是黎父带来的,因为剧组的人都爱吃,这几天他一直在做。不过时下那树叶很少,到了今天只够做两个人的量,黎父就只给了齐川和钱能。
    “你不吃啊?”
    “我想吃以后再去看我岳父就好了,你有岳父吗?”
    钱能嘁了一声,故意大声敲着键盘,打出一段字:谈恋爱了不起啊?!
    不想打扰钱能工作,齐川自己拿着水杯去接水泡茶,喝着总觉得不如钱能泡的好喝。巧有演员来向他请教,他又忙着应付。
    天色黑了,不多时下起了雨。
    一切准备就绪,齐川换上衣服跟随小队伍上山,指定的区域是竹山山腰上的一块平地。
    徒步上山,工作人员都穿着雨衣,而演员们都是淋着雨,全身上下都要淋透才能正式开拍。
    雨水从竹叶缝隙落下,嘀嗒嘀嗒的声音非常好听,镜头里的所有元素都堪称完美,导演满意地点了点头。
    “准备就绪就开拍吧!”
    这段戏是男主遭遇两大门派的上门挑战,因为两掌门是害死心爱姑娘的仇人,男主一人灭了所有进犯者。
    戏长,分成回合来拍,一个比一个让人满意。
    刀剑之声入耳,动作流畅优美,还真有点置身武侠世界的意味。
    敌人一脚袭腹,齐川挑剑翻身一挡,正要借威压踩着一根竹子跳跃,却感觉拉他的力道不足。
    更糟糕的是,踩的竹子比想象中还要滑,身子跌落一丈有余,那威压却迟迟拉不起人。
    这也就罢了,混乱之中突听断裂之声,无边重力拽人跌落。
    “怎么回事!”导演喊了停,却在黑夜里寻不见齐川。“开灯!”
    灯光照耀,却在齐川上方。
    方才,竹子滑腻非常,齐川把着竹子坠地又感脚下不稳,脚踩稀泥滑了很远。
    这时候,他想喊人过来却觉得难以发声,手脚一阵猛疼、一阵麻木,大脑一片紊乱。
    自我判断,这应该是伤了筋骨。
    “齐老师在这!”
    众人寻声过来,将齐川扶起,却见他无法站立。导演很是心急,喊了对讲机,钱能立即带着医护赶了上来。
    医生看后,满是忧心地说:“情况不容乐观,需要马上去医院,越拖后果越严重!”
    钱能焦急不已,一遍遍擦拭齐川额头的汗水,很是懊悔方才没有执意跟过来。处理其他事再要紧,也不如齐川的安危重要。
    “老齐,感觉怎么样?”
    “没法动……”齐川忍了忍,又挤出一句话:“不要告诉她还有我家人……”
    急忙送人去医院,诊断后医生给的回复是:不算严重,但一个月内不能有大动作。
    导演知道后有些恼火,拍戏最重要的关头主演歇了,那此后该怎么办?一个月,他可等不了那么久,没有主演其他片段的戏基本都得歇着,这是很大的耽误。
    “齐老师,剧组的失误我会查明,各项赔偿都会照付。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不过这片子的进展……”
    齐川知道导演的意思,略带不舍地说:“我受伤不能继续拍戏,可剧组不能因我一人停歇,导演你可以换人的!我只希望,剧组能封锁消息,在杀青前不要透露我拍戏受伤的事!”
    实属无奈,这中意的角色、愉快的合作停止了。齐川和导演都很惋惜,但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
    夜里,钱能收拾了东西,带着齐川赶赴北秦医治。
    先进的医学条件、资深的老医师让齐川少了些痛苦,说他好好休养几天就可以下床,但也叮嘱一个月内只许走路、散布,连跑步、抬腿都不能有。
    齐川躺着很是郁闷,这算是祸不单行吗?
    钱能也疑惑,等静下来了才问:“纯属意外吗?”
    “不,我觉得有人为因素!”
    说了大致,钱能心里有了底,他也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不会放过那些恶毒小人!”
    齐川摇了摇头,“这和绯闻都一样,应该都是对我的提醒和初步惩罚,抓些虾兵蟹将并不起作用,关键还是对抗背后那人。”
    “可是,不惩罚混入剧组的人,那以后拍戏他们不是还敢?”
    “出事故的时候我本能够抓紧竹子不坠落的,不单是那竹子上抹了滑滑的东西,我体力和反应速度也不够,应该是食物里被下毒了。你如果去查,应该会有人指责伯父,毁了他的生意可就不好了……”
    钱能哀叹一声,“实在没想到对方这么狡猾!”
    “这几天派人盯着丫头,最好是让她就住在我那。既然那人已经知道了那么多,应该也会盯上她,不要让她陷入危险才是最关键的!”
    “那…那你有没有想过是万俟汮讦?”
    齐川轻声笑笑,并不多言。“是不是都一样,下一次出手应该就清楚是谁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即便齐川有心隐瞒,可出事的消息还是传到了齐家,疑似专门有人通风报信。
    齐云蓝担心至极,从省外赶回北秦去看齐川。进门瞧见他打了石膏躺床上不动,又是心疼又是气愤,她突然又想听父亲的劝他退圈了。
    “你小子怎么回事,嗯?”
    “设施问题,没事!”
    “别想骗我!”齐云蓝盯着齐川,一脸的嫌弃。“说说吧,这次是打算放过作恶的人呢?还是打算放过自己呢?”
    齐川一动不动,笑着看墙上的电视,他知道姐姐的意思。不过,想要他放弃怎么可能?
    “好啊,我来了不给面子,连话都不回几句。看来,我是要请个大人物来!”齐云蓝拿出手机翻了翻,“小黎妹妹在北秦吧?”
    “姐!”
    “咦,这么大反应,你还没告诉她是吧?”齐云蓝明知故问。
    “有话好好说!”
    这动不动就来威胁,似乎是齐家人必会的招式。
    齐云蓝放下手机,严肃地说:“你那么喜欢的戏都可以不拍,其他的也舍得下吧?你别冒险拍戏了,退了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即便不回来做事,我想父亲也是很高兴的……”
    “劝我退圈,然后再劝我回来,这循序渐进谁不知道?”
    “工作我不管你,而且婚姻我还可以帮你!”
    齐云蓝见齐川不说话了,补充了句:“慕容家已经在北秦定居了,你和小黎的感情很危险呐!如果你退圈,我会帮你说服父亲的,至少婚恋是自由的吧?”
    齐川冷眼一瞥,哀叹道:“你们这样逼我,其实比那些害我的人还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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