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无心(上)

    “这里不比【奇点】的静止时空,我的动作必须要快,所以直接将你的意识拖了出来,为了保证你的大脑不因为丢失心脏的暗示而死亡,我将你的意识带到了我的脑海中来。”

    “我所说的换心,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手术,而是利用我控制物质的能力,将人体的一部分作为死物进行控制和交换,米蕾此刻的状况符合条件,而你则需要深度的催眠,你我的交谈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成功分离你的意识,当你说出‘愿意’的时刻,你的身体就已经和死尸没什么区别了。”

    此时,柯莱发现自己已经可以自由言语,视力也恢复了正常,只不过眼前确实只有白茫茫的一片,没有任何景物,也找不到狄姒声音的来源。在狄姒的意识空间里,柯莱感觉自己异常的冷静,仿佛没有了感情的羁绊,整个人亦如这个整洁的空间一样宁静。

    “大概是因为没有了人心吧。”柯莱自嘲着,他现在似乎能体验到小哀的感觉,遗憾的是,他没有小哀那样非凡的脑力,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他已经可以从米蕾的离去中解脱出来,冷静的思考一些本该注意到的细节。

    “我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周围的天使族士兵都撤退了吗?总会有那些像风翼一样的卫道者不顾死活的为希尔报仇吧?”柯莱连续抛出了三个问题,让还在解说换心过程的狄姒一愣。

    “没想到这么快就适应我的精神世界了吗,真想把你永远关在里面呢……”这会狄姒的语气轻松的多,显然并不存在柯莱口中的危机,“外面有幻翼的军队在保护我们,新王的登基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你现在只需要专心于救活米蕾就行了。”

    精神世界外,现实世界中。

    柯莱真的就像是一句尸体,平躺在石柱并不宽敞的上表面上,狄姒的两只手分别抚摸着米蕾和柯莱的伤口,在幻翼帮忙取出米蕾胸口的武器后,大量的血污已经染红了狄姒的手臂,好在有原先锋队的成员排队献血,才保住了米蕾的最后一丝气息。

    “我说,你这么厉害能不能先帮我疗个伤啊,我身为新晋的大长老在这带伤帮你站岗很难堪的呀……”其实现场的状况远没有狄姒说的那么乐观,已经无力战斗的幻翼现在就带着他的亲卫队站在狄姒的旁边,而在仪式之地的外围,残余势力的逃窜和抵抗依旧让战场混乱不堪。

    “少说废话,这样显得你比较亲民,对你以后颠覆一介武夫的形象是有帮助的。”狄姒当即回呛了幻翼一声,看得出来,他们关系还不错,也许未来的某一天,他们会再一次成为盟友。

    “不过,你救人归救人,脱衣服干什么……兄弟们,都专心不下来了。”说这话时,幻翼自己也不忘瞟向狄姒如山峦起伏的胸口,没错,从【换心】这项工程一开始,狄姒就褪去了自己的外衣。

    “还不是因为我对你们的战斗力深表怀疑,而我在现在的状态下和普通人类没什么区别,才不得不启用我一直藏在身上防身的宝具【安妮皇后的蕾丝】”狄姒说的煞有其事,而事实也正是如此,她所穿戴的内衣会制造一个不大不小的力场,而这力场可以免疫一切非物理攻击,而仅在咫尺的物理攻击对于狄姒来说,不过是一脚撂翻的小事。

    狄姒的这些话,柯莱都是能听见的。

    “那个,你所说的【安妮皇后的蕾丝】是什么东西?”既然已经将自己和米蕾的生命托付给了狄姒,他现在倒像是个局外人,而且犯了小哀一样的情报瘾,开始打听起了狄姒的宝具。

    “不是让你专心于【换心】这件事本身吗,不过告诉你也无妨,我身上的这件装备就是从圄城黑市里没收的古神遗产之一,和冥帝差不多,安妮皇后也是上古时期的统治者之一,不过她可没有冥帝那么暴戾的脾气,而且主动留下很多她曾经使用过的宝具,这件胸衣就是其中之一,我的尺寸勉强塞得进去,所以就把她留在身边喽,不过说起来,总感觉胸都被它挤小了呢。”

    “喂,我并不想知道的这么详细啊,你后面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呀……我可以当作是在炫耀吗?”柯莱顺口吐了个槽,但狄姒不以为然。

    “这种外用性的装备与你的【紫炎之心】完全不同,可能更相似于你手持的【陨】,只不过它的名气更大而已。”狄姒的语气正经了些,换心的仪式也已经接近了尾声,但在这期间,柯莱就这么无所事事的呆在狄姒的精神空间里,也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能够在做一件关乎两条人命的大工程时谈笑风生呢……”狄姒突如其来的提问让柯莱一愣,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但既然已经将希望托付给了对方,便不愿再去询问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于是他笑着答道:“因为你厉害呗,妙手回春,悬壶济世。”

    “谢谢啊,不过换心这种事对于我来说本来就易如反掌,就像是一个娴熟的外科医生做一场普通的器官移植手术一样。”

    “靠,就这么把我夸张的说辞给担下来了。”柯莱在心里吐了个槽。

    “但问题在于,你的心脏是可用的,可以把米蕾救活。但米蕾的心脏已经碎成了肉泥,你觉得你还能用吗。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这样的换心手术只能在两个人中间进行,我无法用第三者的心脏来填补你胸腔里的空缺。我曾经做过无数次类似的手术,像你这样甘心付出生命的人很多,但他们的结局是唯一的,因为失去了自己的心脏,生命也走到了终点。这才是我最开始犹豫的真正原因。”

    柯莱愣了愣,随即笑了出来,“我明白,你刚才也不是想让我在你的精神空间里开始新的生活吗,放心好了,我会对自己的决心负责,会坦然……”

    “要你插嘴了吗,让我把话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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