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瑟和安芷取得联系之前,安芷家的小区楼下停了一辆黑色轿车,驾驶位上的人正是教委观察小组里的赵小娟。
    「小娟老师,特意叫我下来,是有重要的事情吗?」
    很拘谨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安芷,把手写板上的问题展示给对方。
    “我调查过,你并没有相关疾病,开不了口单纯是心理问题。”
    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对面公路上的车流反射在小娟老师的瞳孔里,吐露出某种危险的气氛。
    “如果连开口说话的心理障碍都克服不了,那么干脆不要再执着于你的学长,直接放弃怎么样?”
    “我、我……我不想放弃……”
    把手写板扣在中控台上,安芷双手抓紧膝头,用那种非常讨厌自己的语调说出以上的话。
    “至少今天跟我说话时不要再用到写字板了。”
    通常会夸奖安芷进步的小娟老师,今天却显得十分严苛。
    “你以为自己的最大劣势,是和陆瑟的血缘关系吗?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
    双麻花辫眼镜娘的目光中闪烁着求知的饥渴,同时也暗含有恐惧真相的绝望。
    “根据我的最新情报,陆瑟的爷爷的确和你新寡的奶奶有染,但你父亲到底是谁的儿子,这件事情存疑,你很可能并非是陆瑟的堂妹。”
    “什、什么……”
    猛然间得到这一消息的安芷不敢置信,她下意识想拿起手写板快速提问,结果被小娟老师狠狠瞪了一眼。
    像是被毒蛇咬到手指,安芷面色痛苦地收回手臂,勉强自己用声带发声:“那样的话岂不是……”
    “哼,心里高兴吗?我倒觉得你高兴得太早了!哪怕是没有堂妹的身份,以你这种超级内向的性格,和陆瑟之间的互动只能一天比一天少!”
    “再这样下去,别说是占据了未婚妻位置的理香,哪怕是天天和陆瑟找别扭的阿雪……胜率都比你高!”
    安芷无法反驳,她读书时的确见过这种说法:仇人变成恋人只需要一个契机,总比没有关系的人容易。
    “我、我真的不是学长的堂妹吗……小娟老师你是怎么得知这些情报的?陆瑟学长的情报已经很灵通了,可就连他也……”
    安芷每说出一大段话,都要休息片刻来重新积攒勇气。
    “你别管我的情报是怎么来的,总之你问问自己的心,到底是不是甘心把陆瑟让给别人!”
    小娟老师捏在方向盘上的左手,仿佛突然有了绝高的战斗力,将皮革捏得嘎嘎作响。
    “我……我不甘心!”
    在小娟老师的目光逼视下,文学少女终于直面了自己的内心。
    “很好。做任何事想要成功都需要毫不打折的勇气。”
    “你可能不是陆瑟的堂妹,但这不代表你有了胜算。依我看,想要杀出一条血路,你恐怕需要反过来利用‘堂妹’的身份……”
    “反过来利用堂妹的身份……”
    “总之,你需要有——哪怕是在剑道上也要跟理香一决胜负的勇气!”
    “勇气……”
    “接下来我会给你提供真正的机会。但如果你不能全部按照我说的做,那么以后就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没办法帮助哪怕是在追求自己真正喜欢的对象时,也无法鼓起勇气的人!”
    “对、对不起……”安芷觉得自己长期以来的懦弱让小娟老师失去了耐心,“不论老师说什么,我都会照着做的……大概……”
    “大概!?”
    “肯、肯定会做!”
    安芷害怕地闭上了眼睛,面前的这个小娟老师仿佛随时会打人似的。
    “好,根据我的情报,你父母今天不在家吧。你现在就回家去,把你父亲最喜欢的那只古董花瓶打碎!”
    “什么……为什么要……”
    “只有打碎花瓶后机会才会出现!后面你要按我说的做……”
    安芷下车后,期期艾艾往家走,赵小娟望着少女的背影,嘴角浮现不屑之色。
    “幸好我家阿雪不像她这么懦弱……虽然委员会不允许我伤害陆瑟的身体,但是他屡次对阿雪那个样子,我也不能完全不教训他!”
    “你最后到底选择哪个女孩子……不管是理香、林琴,或者安芷都跟我无关,只要阿雪安全就好。另外我现在假扮成赵小娟,如果不做一些赵小娟原本就会做的事,不就太不自然了吗?”
    ※※※
    “学长,就是这样……我、我不小心把爸爸最喜欢的花瓶打碎了……”
    陆瑟来找安芷后,发现她独自在家,并且因为书房的一地花瓶碎片而哭红了眼圈。
    陆瑟记得这只花瓶,原本应该是放在书柜斜对面的长木桌上,和仿制青花瓷茶壶并排摆放。
    “这个、这个花瓶是……”
    强迫自己说了一些话后,安芷不得不又把手写板拿起来,用写字的方式来增加交流速度,同时给自己喘息之机。
    「这个花瓶是父亲从奶奶那里继承的,可能是清朝的真品,父亲一直很喜欢它,说以后送给我当嫁妆,结果被我不小心给打破了。」
    “怎么办啊学长……爸爸、爸爸可能会打我的……学长能不能帮我想个办法啊……”
    其实安书荣从来都没有打过女儿,安芷流眼泪也不是全靠演技,而是她迫于小娟老师的淫威而故意打碎了花瓶,内心正在承受巨大的自责。
    长木桌很宽敞,花瓶侧面还摆着收纳有放大镜、灰尘刷的工具盒,一般来说很难不小心把花瓶碰倒在地。
    如果说安芷是来书房找书碰坏了花瓶,也不是很合理,因为双开门书柜距离这边还有很大一段距离。
    “安芷你先别伤心……安大叔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等他回来了,我替你向他解释好不好?”
    「就算爸爸脾气好,妈妈也可能会打我的。妈妈一直很厉害,爸爸都怕她。」
    关于这一点陆瑟倒是早有耳闻。
    安书荣跟他说过,为了将自己早已秃顶的事实瞒过老婆,安书荣每天都花很多时间来粘牢自己的假发,导致老婆误会他是故意留下个人空间泡女同事,屡次去厨房磨刀相威胁。
    “没关系,等伯母回来了,我也会替你向伯母解释的。”
    面对眼圈哭红的堂妹,陆瑟胸中一股英雄气油然而生。
    “对了,干脆就说是我失手打碎的吧!安芷你作为队员参与了食神大赛,亚军奖金什么的足够赔偿伯父伯母了!总之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正如小娟老师的预料,学长真的说出了这样的话啊……
    安芷内心纠结地开始照着小娟老师的剧本说道:“可是、可是爸爸说过这花瓶是我的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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