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歌 作者:林子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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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陆言蹊去搂他,没过五分钟手就被挪开。以前偶尔他想做,顾旻累的时候也不开心,但从来是轻言细语跟他说明,两边谁也不强迫谁。陆言蹊凑过去,咬了咬顾旻耳朵:“怎么了,生气?我陪你去还不行吗?”

    顾旻没睡,冷冰冰地说:“忙你的工作吧。”

    陆言蹊:“……”

    完了,这次好像不是小打小闹,真的生气了!

    如此的低气压持续到顾旻出国前,连陆之遥都感觉到。她趁顾旻把自己关在琴房,偷偷问陆言蹊:“你是不是惹小旻不高兴?”

    人小鬼大,一个比一个讨厌。陆言蹊揉着闺女的头:“他逆反期,你别学。”

    逆反期的某人破天荒地收拾好东西,没跟陆言蹊一起睡,自己抱着枕头跑到客房去,陆言蹊问他,顾旻振振有词:“我明天五点就得起,待会儿吵醒你了,你不是怕上班迟到吗?一觉睡到七点不好吗,陆总?”

    自己种的苦果陆言蹊自己吃下,理亏道:“哎,好……晚安。”

    细细一想,那就是当天顾旻跟他说的唯一一句话。这段时间他变本加厉,成天早出晚归地拍mv,好几天都没在上海,陆言蹊稍有微词,顾旻就说自己忙。

    陆言蹊想过,生气不可能这么久,应当在借题发挥——顾旻跟了他三年多,没见脾气这么大的时候。最近公司这边给他小鞋穿,天天看见自己不喜欢的人,回来一遇上陆言蹊就想起被他装模作样反驳回去的提议,一张脸阴霾遍布,就没放过晴。

    “但惊喜就是要保留到最后一刻嘛。”陆言蹊苦中作乐地想,“受点罪应该的。”

    自从他决定要认真对待,就没了从前想一出是一出的样子。陆言蹊三十几年的人生里都是人群焦点,被别人讨好惯了,头一次琢磨真心突然遭遇冷脸,竟也甘之如饴。

    他自我安慰到半夜,睡了一觉醒来,顾旻果真已经走了。

    陆言蹊踱步去他临时休息的客房,床褥凌乱,睡衣扔在一边,不知是忘了带走还是故意不愿拿,几张白纸摊在桌上,错落有致。陆言蹊平时没有偷窥他写过字条的习惯,这天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拿起最上头的一张。

    顾旻的字其实挺清秀,中规中矩,不张扬,像他本人。没有划线的白纸上他歪歪扭扭地写着几首歌词,都没写完,其中一首便是《心火》。

    “情长再深一分,陪岁月饮晚风的热忱。”

    自顾旻说过,他就特别听了许多次,此刻蓦然见到词,耳畔都有旋律萦绕。陆言蹊眉间微蹙,记起他说“这首是写给你的”——过犹不及,顾旻深谙这个道理,每次的心声吐露都把握得刚刚好,七分真两分假,再带一分长情。

    他又翻了几张,大都是些零散的句子,最后一页上四个字力透纸背:

    “不会相思。”

    陆言蹊嘴角噙着一抹笑,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jessica,是我,不好意思这么早就打扰你,是想确认上次拜托你帮我订的机票是哪一天的……明天对吗?好的,航班号一会儿发我,谢谢你。”

    这个电话结束后,陆言蹊打开和顾旻的聊天框,算了算时间他现在应该在飞机上,就简单留了句言:别气了,明天就去找你。

    今年好像冷得特别早,秋天短暂得只在风中停留了几天,便又随着南飞的雁群一道离去更温暖的地方。十一月初,函馆已经下过场大雪。

    他们乘坐的航班因为到达机场的积雪一时无法清除延误了,起飞时间还要等通知。顾旻没有打游戏的习惯,同行的人焦虑不安,他却不急不躁地坐在原地,手揣在兜里,望着窗外上海灰蒙蒙的阴天发呆。

    手机突兀地震动一下,他以为是苏夙或旬肇宁来消息了,拿出来看,却见屏幕上陆言蹊那条消息前言不搭后语地亮着,一时怀疑自己在做梦。

    顾旻用力搓了把脸,好把自己从室内暖气熏出的疲倦中唤醒。他定睛看好几次,确定陆言蹊不是发错,才不自禁地浮现一丝笑容。但顾旻没有立即回复,把手机又重放了回去,只是再看向铁幕般的苍穹时,居然觉得可亲可爱。

    铅灰色的天空自尽头闪过一抹明亮,金色云层裹挟着西风,带来了一场雨。

    头等舱休息室外不少跟机或是送机的粉丝没走,或坐或站,偶尔投来几个激动的眼神,端着相机不愿放过他每一个动作似的。

    顾旻像个木头人,塞着耳机挺直了背,不知累地望着远方,姿势十分哲学家。他旁边的慕容恒打了个哈欠,把自家偶像和旁边那个笑逐颜开、频频与工作人员套近乎的尹白岺比较一番,还是觉得顾旻端着架子,显得比较大牌。

    唐韶齐端来两杯热咖啡,站在顾旻面前:“刚问过地勤,起飞时间待定,如果过了中午还没消息,咱们可能得改签到明天。”

    “谢谢唐导。”顾旻接过咖啡暖手,抬眼望他,客客气气地说。

    唐韶齐笑着说:“我看其他人都挺浮躁,你一点都不急。换成阿夙,恐怕这会儿都得瘫在沙发里哭爹喊娘,顺带埋怨老天爷不给力。”

    顾旻说:“今天到了也没法工作,待在家里还是无聊,对我而言没区别。”

    唐韶齐无语半晌,钦佩地说:“要不怎么说你性格奇葩……一点没有二十几岁的朝气。我虽然就大你那么七八岁吧,但你看,都比你生机勃勃。”

    顾旻弯了眼睛:“生机勃勃不是形容人的,唐导,你说话真好玩儿。”

    许是被他安定的气质感染,唐韶齐都不由自主地心静,他放肆地拍了把顾旻的头,刚要开口,突然休息室内响起通知。他静静听完,露出个似笑非哭的表情:“……那什么,乌鸦嘴灵验了哈,今天真走不了了。”

    函馆又开始下雪,不适合降落,航班统统取消,在十一月还是不常见。回程车上慕容查了好久的天气预报,叹息说:“还真是……十年以来最大的初雪啊。”

    顾旻抿嘴,注视手机里苏夙刚发来的消息:“我早就告诉过你,尹白岺特别倒霉!非酋!跟着他不会有好下场的,航班取消,还会得感冒,你小心点!!!”

    怎么看怎么像恐吓,顾旻不在意地笑笑,心道明天就明天吧。他又切换到陆言蹊的聊天框,打下“航班取消了,你明天真要去吗?哪一趟?”

    半分钟后,顾旻对着陆言蹊发过来的航班号愣住了。

    苏夙还在叫嚣:“天意如此!要不你找个吉祥物随身带着辟邪?”——像个恰到好处的画外音。

    第二天出发,队伍里多了个人。

    顾旻局促地对唐韶齐说:“唐导,我介绍一下,这位是陆言蹊,陆总。他恰好要去度假,跟我们改签的是一趟航班。”

    唐韶齐意味深长地笑:“理会得。陆总好。”

    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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