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抓住了言修的小腿,言修对他厌恶都来不及,这小子居然还敢碰到他,也没客气,抬脚就将他踹翻在地,言修的人立刻又将他的脸踩压在地上,完全不理会龚如泉的求饶,言修便拍拍膝盖上的尘土,往屋内走去。

    龚如泉一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瞧着言修若无其事踩压了他之后走进门的背影,龚如泉暗自咬牙,恨在心中。谢国章的人接替了言修的人,将龚如泉从地上拉了起来,其中一个护卫抽出了长剑,眼看就要往龚如泉的头上劈下,可忽然几个穿着劲装的黑衣人从屋顶跃下,将谢府护卫打的措手不及,一个不防,居然揪着龚如泉的衣领,把他给救走了。

    言修等追出来看的时候,龚如泉早已不知踪迹。

    第一百七十一章

    龚姨娘死了,龚如泉被人救走了,定国公府的闹剧却还没有结束。

    谢国章让柳氏核对好了她的嫁妆就离开定国公府,柳氏是诰命夫人,却是有封号的诰命,就是那种不全是因为丈夫的功绩而被册封的诰命夫人,她是加一品的国夫人,所以,就算和谢国章脱离之后,也无损她诰命夫人的身份。

    所有人都指责谢国章,说他宠妾灭妻,忘恩负义,当初定国公府若没有衡阳柳家扶持,哪里会有如今的光耀门楣,柳氏作为国公夫人,一向沉稳持重,在外界看来没有丝毫不妥之处,可饶是她做的这般好,定国公还不满意,居然不顾几十年的夫妻情分,要将柳氏休弃,一时间,京中人对定国公的人品产生了极大的争议。

    柳氏的嫁妆十分丰厚,二十多个账房一直核对了三天三夜才算核对完全,因为柳氏将自己的嫁妆和谢家的家业分开打理,所以,只要账目对上了,就没什么牵扯不清的地方,第四天,柳氏就带着她的人和东西,连同顾氏和孩子们一起离开了定国公府,往她自己位于玄武街心的新宅中搬去,这宅子已经修建完五六年了,全都按照柳氏自己的喜好修建,不张扬,不奢华,古朴又大气,最关键是里面有几处专门的温室,奇花异草皆可在温室中培育而出,气候适宜之时,便可以从温室中取出观赏,这宅子建好之后,就一直是京中妇人们羡慕的居住所在,柳氏每年都会在这宅子里请客设宴,是个极其舒适的所在。

    言昭华这些天一直待在定国公府里陪着柳氏,原本以为柳氏心情会很郁闷,可是这两天相处下来,言昭华发现,柳氏不仅不郁闷,反而还时常露出一种解脱的轻松神情,等到账目全都核对清楚,柳氏的嫁妆从谢家家产中剥离而出,柳氏就一刻都不想待在定国公府,第四天一大早就收拾了东西往自己的园子里去了。

    言昭华过了两天才回的长宁候府,言修休沐在家,前几日也曾派人去帮柳氏搬家,见言昭华回来,说道:“你不用太过担心,你外祖母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言昭华对言修问:“爹也不知道外祖母为什么会这样做吗?”照理说,如果不是因为什么特殊的事情,柳氏都已经忍谢国章这么多年了,怎么会突然忍受不下去了呢。

    言修叹了口气:“你外祖母本就对你外祖失望了,这么多年也就是为了孩子才忍受他,这回你外祖做的太过分了,你外祖母若是继续忍耐,那对谁都没有好结果。你就别想这些事了,回去看看你的嫁衣绣好了没有……”言修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就在言昭华以为他话说完了,要离开的时候,言修又忽然由衷的补充了一句:“我觉得裴宣这孩子,还是挺不错的!”

    言昭华讶然的看着言修:“爹你从前不是不看好他吗?觉得他只会读书,没什么本事?”

    听女儿这样说,言修有点尴尬,轻咳了一声后,说道:“没有的事。”

    说完之后,未免言昭华继续追问,笑话他,言修对言昭华抬了抬手,意思让她赶紧回去。言修的这么一句话,就让言昭华知道,这回龚姨娘的事情,那两个沿边的夫妇,肯定就是裴宣派人去迅速找出来的,因为言修不知道裴宣对这事儿查了很久,以为就是上回裴宣说了那番话,在他面前主动承担调查的时候开始着手的,这么点时间,就能把几十年前的事情查的这样透彻,言修这便算是认可了裴宣的能力了。

    回到青雀居中,言昭华让染香给她提水来泡澡,这些天着实忙的太累了,虽然不用他真的做什么,只是在柳氏身边陪着她,但心里的负担还是比较大的,她曾私下问过柳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柳氏只说她以后就知道了,就是不把自己坚持和谢国章分开的理由说出来,她不说,言昭华也不好多问。

    染香让小丫鬟将热水给言昭华倒好,又拿了干净衣裳进来浴房,伺候言昭华坐入桶中,言昭华想多泡一会儿,就让染香出去,自己泡完了之后,再喊她进来。

    热水包裹着身子,言昭华舒服的呼出一口气,用撒了花瓣的水洗了洗脸,正打算靠在桶壁上闭目养神,却听见门边有响动,言昭华以为是染香,问道:“怎么了染香?”

    却是没得到回应,言昭华脑中一闪,猛地睁开双眼,就看见屏风外站着一个人,没有探头,但确实站在屏风后,那靴子言昭华认识,一拍水面,低声吼道:“裴宣,你做什么装神弄鬼的。”

    那屏风后的影子一顿,不敢露面,委屈的说道:“我哪知道你没穿衣服在洗澡,还想藏在浴房里吓你的呢。”谁知道一入屏风就看见了那令他血脉喷张的画面,裴宣不知道耗费了多大的精神力量,才勉强克制住避开自己的目光,忍着不冲进去。

    言昭华:……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如今的模样,言昭华才猛地反应过来裴宣为啥是这反应,难为情的低下头,对屏风外说了一句:“你去外面等我,我一会儿就出来。”

    裴宣有些不舍,但还是比较君子,脚步踌躇着离开了屏风,言昭华见他走了,才从浴桶中站起来,三两下擦干了身子,换上干净的居家衣裳,然后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就走出去了。

    氤氲着水汽的言昭华,看起来就像是雨后花瓣一样清新自然,让裴宣看的心花怒放,这下再也忍不住,大步走过来,一把将言昭华给扯到了怀里,搂着,抱着,像是宝贝似的斯磨了好一会儿才将她放开。

    言昭华气喘吁吁,从裴宣怀里出来,感觉自己刚洗的澡,又给他祸害的满身是汗,头发也湿漉漉的,嘟着嘴坐到梳妆台前,梳头擦面去了。

    裴宣跟着过去,从言昭华手里接过了一把桃木梳子,在言昭华不明所以的目光注视下,将梳子暂且先放到一边,拿起一旁干的松江锦温柔的覆在言昭华的头顶擦拭起来,仔仔细细的,轻轻柔柔的,锦巾在言昭华头上滑动,言昭华的目光就一直盯着裴宣,享受着他的体贴,情不自禁的抿唇偷笑,裴宣好像没看见她偷笑,一门心思放在替她梳头上面,动作不怎么熟练的撩起言昭华的秀发,用桃木梳子轻轻的梳下,言昭华的头发很软,很细,抓在手中就像是一匹上好的绸缎般,令裴宣爱不释手。

    言昭华从镜子里看着他如画的侧颜,问道:“那两个沿边的夫妇是你派人去找的吗?我上回让人给你的字条你收到了吗?”

    裴宣从镜中回望言昭华,微笑着点点头:“收到了,就是因为收到你的字条,我才想到去沿边找的。你可真是聪明,见了王福全一面,就把事情联想到他身上。”

    言昭华回头惊喜的看着裴宣:“真的是他吗?”

    裴宣点头:“是他!其实我早就在怀疑了,只是一直没有确定,直到后来调查了一下王公公的过去,才确信这件事和他有关,真是想不到,他也算是读书人,居然那样想不开跑去宫里当了太监。”

    得到了裴宣的确认,言昭华觉得一直困惑于自己脑中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答,她一直想不通的就是,上一世为什么龚如泉什么不好做,偏偏最后去做了太监,借由一个贵妃爬上了位,然后对谢家实施报复,一般普通人想要攀高枝儿,怎么着也不会选择从做太监开始啊,看来,上一世里,龚如泉上位的背后,与这位王公公就脱不开干系了。

    这也是言昭华会怀疑王福全的一个原因,因为她知道龚如泉上一世走过的路,所以才多了一个心眼儿,可裴宣不知道这些,居然也能注意到这一点,实在是很厉害啊。

    “王公公原名叫做王奎,入宫之后跟了御膳房的太监,因会做一手地道的火腿汤包,给太后提拔了上去,辗转去了御前伺候,这么多年来一直谨小慎微,不曾留下什么马脚,谁也不会去把他和一个国公的妾侍牵扯到一起,所以之前调查龚氏的时候,没有一并调查他,如今查了才知道有问题。”

    裴宣一边给言昭华梳头,一边与她诉说自己的调查结果。

    言昭华安静的坐着,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清新中透着纯美鲜活:“龚如泉被人救走了,我觉得很可能就是这个王公公做的。”

    裴宣对这一点没有异议,点头道:“嗯,是他!就在我查到他身上的前一段日子,就发现其实他私底下已经和龚氏接触过一段时间了,知道有龚如泉这个儿子在,对了,当年龚氏不是还没被国公纳入府里做妾嘛,她给婆子的那一笔封口费,就是王福全给的,几乎是他所有的资产外加自己净身的钱,也算是对龚氏情深意重了。”

    言昭华听到这里,想到龚氏就那样死了,上一世的龚氏别提多风光,一路从一个低贱的妾侍爬上了国夫人的位置,那时候,谢氏还在,言昭宁依旧是人人宠爱的三小姐……

    第172章

    裴宣见言昭华陷入沉思,用没有拿梳子的手在言昭华面前摆了摆手,言昭华才抬头看他,裴宣见她回神,接着说道:“你就别想那么多了。这些事情自有我替你担着,不过我真没想到,定国公还真下得了手,凭他当初那么宠爱龚姨娘,我想着这件事可能还要拖一段时间呢。”

    听裴宣提起死去的龚姨娘,言昭华无奈的摇头笑了笑,又想起了一些她不太明白的细节,对裴宣问道:“对了,你是不是私下和我外祖母接触过?要不然怎么会无巧不巧,龚如泉在谢家喝醉,和人冲撞,闹到了外祖母面前,这一切我觉得都不寻常,不像是巧合,反而像是被人精心设计好了似的。”

    裴宣从镜子里看着言昭华纳闷的表情,不觉勾唇笑了,将身子弯下,手臂轻轻的压上言昭华的肩膀,与她脸颊相碰,说道:“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这都看出来了?”

    言昭华动了动肩膀,让他别卖关子,赶紧说,裴宣也识趣,直接将内情说了出来:“要在定国公府里做事,不通过你外祖母是肯定不行的,我让人收买了几个与龚如泉素日里来往的纨绔,让他们在酒席上编排几句你妹妹说龚如泉坏话的事儿,让龚如泉恼羞成怒,继而要去找你妹妹说理,我要在你外祖母眼皮子底下做事,当然得事先知会她,没想到你外祖母不仅同意了,还提供了计划,我也是和你外祖母谈过一回话之后,才知道你的聪明劲儿是从谁那儿传下来的,你外祖母提出要这么做给龚如泉一个教训,不过我也没想到你外祖母居然一下子就把事情闹得这样大。居然真的跟定国公和离了。”

    言昭华听到这里,讶然的对裴宣问道:“你知道我外祖母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裴宣直起了身子,继续恢复了替言昭华梳头的动作,一边梳头一边说道:“她虽然没有明确的告诉过我原因,不过我应该能猜到,你外祖母应该是对定国公完全绝望了,所以才会这么做。”

    言昭华见裴宣知道内情,等不及转过身来追问:“哎呀,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吧。”

    裴宣放下梳子,在言昭华身前坐下,将他最近听闻的一个消息告诉了言昭华:“最近你外公和威武候府走的挺近吧,我也是听说的,他和威武候谭城近一段时间里,替人安排了不下十几个职位,这样频繁的动作,已经让吏部注意到,你知道的,他们这种行为,无异于卖官弊爵,只要吏部查实了证据,往上面一报,抄家流放的罪名估计是少不了的。你外祖母在京中贵圈中颇有声望,与吏部尚书夫人关系匪浅,应该是从那个渠道听说了这件事吧。”

    言昭华被裴宣的话给吓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谢国章的胆子会这样大,卖官弊爵的事情,他都能做的出来,这是胆大包天,自大到一定程度了,他真以为自己能力超强,可以通天不成?

    见言昭华惊讶,裴宣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说道:“这事儿你可别漏出去,既然你外祖母已经做了决定,而……在我看来,你外祖却是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他以为自己偷偷收钱,偷偷找人安排,一切私下交易,旁人就不知道了,可他也太不把刑部和吏部放在眼里了。如今吏部既然已经着手调查,那么就不会是捕风捉影的后果,你外祖母这回这样坚决,一点风都没有露给定国公知道,可见心意已决。”

    言昭华知道柳氏对谢国章有多失望,点头赞同裴宣的说法:“是啊,我外祖确实不值得人同情,他自大狂妄,冷酷无情,我从前以为他只是不喜欢外祖母,两人政治联姻,没有感情,可我没想到他对自己宠爱多年的龚姨娘,也能下此毒手,这样的人也不怪我外祖母见死不救。”

    “这事儿就算你外祖母想救也救不了,别说你外祖母救不了,就是我亲自出马,都未必能解决这件事情,留下来不过是多几个人被牵连罢了,你外祖母是个极其聪明的女人,她知道事情该怎么做才能最大程度保护她想保护的人。”裴宣对柳氏是真心敬佩,一个女人活到这把年纪,还能保持理智,知道怎么做最安全,将伤害降到最低,已经是相当了不起的了。

    听了裴宣解释的这些,言昭华终于想明白了柳氏这么做的原因,谢国章是没救了,自大到忘了自己的身份,既然吏部已经开始调查,那么定罪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情,柳氏选择在这个时候脱身,自然是明智之举,若是谢国章够聪明的话,定能从柳氏的行为中判断出一些蛛丝马迹,可是谢国章被自大蒙蔽了双眼,兴许就是因为这段时间,他收到很多崇拜和金银,让他觉得自己并不是一无是处,从前他不敢和柳氏太过作对,完全是因为觉得自己没那个能力,可是近日他在卖官弊爵这件事上找到了极大自信,让他觉得自己前几十年对柳氏谨小慎微都是多余的,他自己有能力,只要随随便便说几句话,就有大把的好话和银子送上门来,他膨胀了,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了,所以,这一次对于柳氏提出休妻这回事,他才没犹豫就答应下来,因为他现在不会觉得,他失去柳氏会有利益上的损失。

    这种男人真的是很叫人心寒的。言昭华一点都不同情谢国章,他没本事的时候,处处倚靠妻子,对强势的妻子咬牙忍耐,可等到他一旦发迹了,就毫不犹豫将陪伴他多年,替他操持几十年家务的结发妻子休弃,这种态度注定了他不会有好下场。

    言昭华自然不会多此一举去提醒谢国章了,因为,即使言昭华现在去提醒,谢国章也不会听进去她的话,反而会怀疑她蓄意挑拨,言昭华才不会去做这种白用功呢,更何况,谢国章有负柳氏,既然柳氏已经下定了决心,那言昭华就更加没有这个义务了。

    第173章

    定国公休妻的事情在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要说这定国公做的可真是绝,不仅把替他操持家务几十年的妻子给休弃了,重新立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妾侍做夫人,还把世子谢渊替换掉,重新上书申请改立新夫人的五岁大的孩子为世子,只是上书一直压在皇上案头,并没有被立刻批准,定国公自己心虚,也不敢主动去问,事情也就这么耽搁着。

    终于迎来了言昭宁出嫁的日子,谭孝之骑着高头大马来迎亲,言修并不是很欢迎,谭孝之也不介意,兀自对言修行礼,然后按照规矩吃了些喜宴之后,就将新娘子给接出了府,新娘子出府,嫁妆跟着出府,放眼望去,全是御赐之物,虽然阵仗不大,却也赚足了眼球,可是谭家在看见言昭宁送来的这些嫁妆之后,那脸色就不太对了,首先是耿氏,当谭孝之迎着新娘子进门,行了礼之后,耿氏就寻了个机会,去了库房,库房外谭家的人和言昭宁的陪房正在核对嫁妆目录和东西,然后入府库。

    见耿氏来了,威武候府的管家张全跑过来行礼,耿氏看着库房外那寥寥无几的嫁妆,虽然每一样上都贴着御字,可这数量也太少了,耿氏抱着东西少而精的期望,接过张全手里的嫁妆目录,单薄的两页纸,一下子就看完了,上头的东西,虽说也有两样贵重的,可是这规格也太低了,耿氏记得当年有个县令得了皇恩,女儿给的赐婚御赐物品都比这个多多了,可耿氏虽然心里惊疑,一点点气恼正以飞快的速度发酵,可表面上却又不能表露太多,否则叫人看起来,也太难看了。

    可是耿氏不能否认的是,自己当初打的小九九,其实也和言昭宁的嫁妆有关系的。她虽然相遍了京城所有姑娘,可是真正适合的也就那么几个,身份高,家底厚,性情温顺的姑娘都看不上她们家,试了几回都失败了,就是如今娶得儿媳妇言昭宁,耿氏一开始也是不满意的,后来想着她既然也是言家的姑娘,身上还有谢氏留下来的东西,总不会比她姐姐言昭华差到哪里去吧,更何况经过定国公府那个妾侍的牵线搭桥,谭城也成功搭上了定国公,所以,尽管言昭宁这孩子妇德不好,耿氏想到娶她能带来的利益,耿氏也就勉强同意了,可如今看着这萧条的嫁妆,耿氏心里才感觉到不安,如今只能期望只是言家防着他们,将好东西都放在言昭宁自己私库里了,看来还是要让人去探一探才行。

    跟言家的陪房说了几句话,耿氏便不动声色的离开了,回到院子里之后,当即就招了心腹过来吩咐事情,总觉得言家的态度不对,不管怎么说,言昭宁都是言家的三小姐,可是她成亲大小姐言昭华没露面也就算了,言修也没有派任何人来助阵,只有两个言家二房三房的小姑娘随行而来做送嫁的姑娘,两人跟言昭宁甚至都没什么互动。

    耿氏心里没底,好不容易等到一天的喜宴结束了,新人入了洞房,她才有机会和丈夫在房里说起这件事来:“我总觉得这亲事亏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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