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陂镇此刻已经是血流成河,无数残肢断臂抛落在街边的摊铺和地面之上,人群惊骇之极惊声尖叫,躲路逃窜之时跌跌撞撞,未满三岁的女童被人群撞到在地,满面惊恐的坐地啼哭不已,远处一身穿粗布衣衫的妇人往这边逆流奔跑,却被人群越挤越远,痛哭流涕的放声大哭。

    秋风卷起地面上的瓜果野菜,翻滚着朝天吴涌了过去,只见数十道黑风卷着方圆百丈的人族抛飞在空中,而后源源不断的朝八首八面的血盆大口中落入。

    “孽畜,胆敢吞食三魂七魄,你可知已经犯了天条!”石陂镇城隍金光一闪,落在了地面,暴跳如雷的怒喝道。

    若是人族百姓身死,不过是魂归地府,待投胎转世之后换个皮囊也就罢了,但若是连三魂七魄也一并吞吃,这确实犯了天条的大罪,当地的城隍也会因此而受到责罚,轻则贬去城隍之位投胎转世为人,重则身死道消,而今日这巫族所犯下的恶行,便是三个城隍也会因此而身死道消。

    石陂镇城隍又怎能不怒。

    天吴“浔”听而不闻,此刻被贪欲淹没,虽然腹内已经是高高耸起,仍是不断的吞吃人族,但是本能也是促使“浔”避开了城隍所在的方位。

    石陂镇城隍更是气恼之极,举起手中的御赐笏板,催动法决放出一道金光便朝这天吴刺了过去,金光如芒似电与空中泛出一条金色的龙形,发出阵阵龙吟之声,瞬息便将天吴的周身包裹,发出一阵焦臭的气味传来。

    御赐笏板本就是天庭所赐,乃是蕴含至刚至阳的雷电之威,又是石陂镇城隍多年收集香火灌注其内,威力确实不同凡响,经此一击巫族“浔”的身躯已然被击的焦黑一片,所幸巫族本就是以身躯强悍见长,幸免于难。

    “浔”经此一击,心中被贪欲淹没的理智又重新恢复了过来,八首八面望着身侧的残肢断臂,回想起适才吞吃人族魂魄,不由得惊恐之极的望着城隍。

    这城隍虽然只是十八品的微末小神,但却是天庭册封的正神,“浔”瞧着眼前这城隍浑身金光罩体,身穿天庭官袍气急败坏,手持御赐笏板更是下手无情,随即八首八面仰天发出阵阵低吼之声,卷起天空中的云雾形成漩涡气流,将自身的血脉神通催动了极致,护住了自家的身躯,只盼坚持片刻,就能有巫王前来相救。

    “你毁我神道,我要你的命!”石陂镇城隍杀气腾腾,怒声喝道:“受死吧!”

    随即手中的御赐笏板再放金光,将这巫族天吴的身躯团团包裹,至刚至阳的雷电之威快速的消磨着“浔”周身的云雾,几乎是眨眼之间,这云雾便从三丈开外缩减到了不足一丈。

    “浔”八口齐张,吐出黑色水流将自家的身躯团团围住,虽然这雷电过水侵袭着身躯,但是已经被这黑色水流有所削减,还能勉强挣扎几息。

    就在这至刚至阳的雷电之威,抵消了“浔”周身的黑色气流,要将其身淹没之时,天空瞬间一暗,仿若乌云蔽日一般,一声低吼自云中响起,狂风大作吹散了“浔”周身的雷电。

    身躯约有十丈开外的巨型“天吴”自云层之中落了下来,口中吐出一道黑水将“浔”的身躯包裹,原本焦黑的身躯也渐渐恢复了青黄二色。

    “小小城隍,也敢杀我巫族天吴一脉!”巨型天吴便是当今巫族的四大巫王之一的“殇”。

    城隍怒不可斥的喝道:“即便是你巫族天吴一脉,也不能吞吃人族三魂七魄,你可知这是触犯了天条的大罪!”

    “殇”八首八面发出狂笑之声,道:“我巫族不敬天,便是吞吃人族魂魄,也有后土娘娘照拂,你这小小城隍也敢做犬吠之声。”

    城隍满面通红,心知这巫族所言非虚,但此刻身犯天条,又怎愿善罢甘休,怒声喝到:“本官作为一地城隍,必定庇佑人族的魂魄,莫要仗着后土娘娘,便欺我天庭无人。”

    “你不妨此刻便上奏天庭,瞧瞧哪路神仙会临尘,为你做主!”殇讥笑说道,鄙夷之情八面皆显:“后土娘娘身化六道,为我巫族存下气运,乃是大功德。”

    “本官便是拼着身死道消,也要守护一地平安!”城隍怒发冲冠,金光一闪便将身躯上的天庭官袍朝这巫族当头罩下。

    这天庭官袍本是皆有天庭登记造册,若非身居其位贸然穿戴,必有天罚降下,眼见这官袍飞来,殇便是巫王之境也不敢小觑,八面八口齐开,卷起狂风大作,将这天庭官袍吹的避开了自家的身躯,而后八口吐出如龙卷一般的黑水,将这天庭官袍封锁在数丈空间之内。

    “城隍,你此番退却,本王便放你离去,如何?”殇见大势已定,张狂的笑道。

    “做梦!本官便是形神俱灭,也要引天罚降下!”城隍面色凄惨的笑道:“本官乃是天庭册封的正神,若是死于你手,瞧瞧天庭是否会瞧在厚土娘娘的面上,任由你存活。”

    殇面色凝重了几分,沉声说道:“你能身居城隍已是不易,当真要与本王以死相搏!”

    “你们犯下天条,本官监管不力难辞其咎,死于诛仙台上也是令万仙耻笑,倒不如以死相搏,也算不负城隍之职!”城隍面若死灰,断言喝道。

    殇面色铁青的冷声说道:“既然你一心寻死,本王便唯有成全你!”

    “多说无益,看我法宝!”城隍大喝一声,手中的御赐笏板扬起至刚至阳的雷电之威,化作一道紫电蛟龙朝殇便击打了过来。

    殇运转血脉神通,瞬息石陂镇便弥漫起了满天的云雾,隔绝了神识,藏身于云雾之中躲开了紫电蛟龙,这天庭御赐的笏板本就是无上的法宝,如今这城隍拼死施展,便是巫王之躯也不愿轻易受之。

    紫电蛟龙阵阵龙吟之声,在云雾之中肆意飞舞,身形所过之处将云雾暂时驱散,但为时不久这云雾再次合围,竟将这紫电蛟龙视作蛛网中的飞蛾一般,殇携浔在这云雾之中隐藏着身形,瞧见紫电蛟龙便远远的避开。

    石陂镇城隍虽是十八路正神,有天庭御赐笏板在身但是却不善争斗,盏茶功夫之后这紫电蛟龙随着神力衰竭,渐渐的龙吟之声散去,龙形也逐渐的黯淡下来,最后只化作一道雷电仍在云雾之中穿梭。

    一股黑水与电光火石之间,此后方击中了城隍的后辈,将其打飞到百丈开外,城隍口中渗出金黄色的血液,奄奄一息之际仍是奋力要站起身躯,那单薄的身形显得有些悲壮。

    也就在此时,满天的霞光自天空中泛起,自远处一闪即逝来到了石陂镇上空,随即只见在这霞光席卷之下,殇所演化出的云雾被这霞光尽数驱散,只见一少年道人身穿锦袍衮服,头戴泛起霞光的道冠,手持玉柄镂空的拂尘站立在云头之上,怒不可遏的暴喝道:‘孽畜,受死!’

    那少年道人手中的玉柄镂空拂尘挥舞之间,只见有黑白缠绕的光芒撕破了这一方的空间,笔直朝巫族殇和浔的身躯上落下。

    包文正本是自云雾山前往上京,欲布下风吼阵之前需要量天测地,立于云头之上便察觉到了这方有铺天盖地的怨气传来,这怨气比前些时日那清远国和大顺朝交界之处的怨气,要更胜百倍,心知此方必定是出了大事,便催动云头朝此方一路行来。

    神识笼罩之处,得见地面之上残肢断臂比比皆是,血液将这石陂镇的地面尽数染红,地面之上那苍髯老者身躯已然尽数被吞吃,唯有头颅在地面之上,那惊骇之极的表情凝固在身死的瞬间;有细小的手臂分明是幼童,只是身躯已然是尽数不见,满地的尸骸散落在石陂镇中,在瞧着那身躯只有三丈开外的巫族天吴,下腹分明是凸出如圆,只为了杀戮而杀戮。

    这地面之上,有一手持城隍笏板,口吐金色血液的人形,摇摇欲坠之际仍是奋力站起,这一幕令包文正心中更为暴怒不已。

    且说这混元拂尘蕴含着混沌之气,撕裂了空间朝“殇”与“浔”笼罩过来,一寸一寸的将这二巫的硕大身躯包裹起来,却凝聚在体外一尺之地,不再相侵。

    “上仙,我等乃是巫族,还望瞧在后土娘娘的面上,绕我等性命!”殇眼见这一方空间尽数被遮蔽,那空间撕裂之威又岂是巫王之躯可以抵御,立刻伏地哀声求饶说道。

    “你等畜生,祸害我数千人族,今日饶你不得!”包文正大怒喝道。

    殇面露桀骜不驯之色,起身站了起来,色厉内茬的喝道:“你今日坏我等性命,须知后土娘娘定然不与你干休!”

    “我不知谁是后土娘娘,但你等今日残杀数千人族,若是不将你等诛杀,我包文枉为碧游宫门下弟子!”包文正望着巫族天吴面露狰狞之色,恶狠狠的说道。

    “我巫族尚有祖巫在世,你若杀我,定然难逃一死!”殇强装镇定,八首八面朗声喝到。

    包文正狰狞之相不改,冷笑着说道:“我等着!”

    “今日你等畜生,若不千刀万剐,怎解我心中之恨!”包文正左掌伸出,一道真元穿过混元拂尘,将这三丈开外的“浔”便摄了过来,而后咬牙切齿的笑着道:“你等视我人族为果腹!”

    真元分出一道,将“浔”其中一首一面撕了下来,血液随即迸射出数十丈之外,如同河水一般淌落在地。

    浔剧痛之心撕心裂肺,大声呼喊起来。

    “仗着有修为在身边肆意杀戮!”

    真元再动,再将浔的一首一面撕了下来,血液汇集流成一处,约有数寸之高。

    包文正每说一宗罪状,便撕扯下“浔”的一首一面,待八桩罪状说话,已然将其八首八面尽数撕扯下来,见这巫族身躯仍是挣扎不已,索性手中真元化作两道,一道真元束缚身躯前侧,一道真元束缚身躯尾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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