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方才一个个叫嚷的挺厉害的将士,此时却也不禁一个个低垂着头,脚步纹丝不动。

    毕竟‘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要是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他们还有什么脸面立足军中。

    “很好,没有人站出来是吗。那接下来,就给劳资我拿出一个男儿该有的模样来!”见此,原本满脸怒容的傅友德眉眼也不禁舒展良多。

    不过作为一个上位者,傅友德显然也是懂得一些大棒加萝卜的手段的。所以在接下来,他便也不由接着高声吼道:“只要你们能拿出一个男儿模样,能在日落前赶到三十里外的青石山,那么此番本将也向尔等保证。

    攻克青石山关隘后,关隘中一切财物,便皆归尔等!”

    他气势十足的高声一摆手,原本一直扫视众将士的一双眼睛,却也不由忽的转到了一旁站着的副旅将楚仲的身上。

    “将军,您说的这是真的!”察觉到傅友德的颜色,楚仲顿时也明知故问请来,甚至还不禁摆出了一脸惊讶的模样。

    “当然,本将想来都是说话算数!”

    “哈哈,好啊。汝等还愣着干甚,还不快向将军谢恩。这青石山关隘,乃是伪西川平章朗革歹为日后的反攻所部署的一处要地,其中钱粮满仓,财帛无数。将士们,这可是一笔泼天的富贵啊!”

    “这,这是真的!”忽的听到楚仲这样的话,一些个将士果真也不禁激动了。

    “当然,旅将和副旅将乃是何等的身份,怎么可能会骗我等。”此时不用傅友德使什么眼色,他帐下的那群亲卫,自然就不乏有人为其帮声。

    “将军高义,将军高义!”一时间,兴奋的情绪便也不由开始在人群之中传播感染了。

    是以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傅友德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大手一扬,这支被其想方设法调动起士气的军队,便也不由拼尽全力深一脚浅一脚的向着三十里开外的青石山关隘扑去。

    ……

    而与此同时,在青石山关隘那边。

    守备关隘的整整八百余兵卒,却是不由因突降暴雨的原因,一个个警惕性大减。以至于连斥候营中的几十名兵丁士卒,都不禁因此躲入了关隘之中休息,不愿在这个时候外出受罪。

    “哦,舒服啊。好久没有这么舒服的睡过觉了。”关隘中一处不起眼的营房内,本该在外面辛苦奔波的斥候关康,此时却是不由躺在营房中的床铺上,心满意足的伸了一个懒腰。

    “你说,这要是天天下雨该多好。要是天天下雨,咱们也就不用再想往常那样了。这么热的天,还要辛辛苦苦的去外面巡视,哪里是人过的日子。”

    “哼,我看你小子真的是白天睡觉睡得烧包了,整天说混账话。格劳资的,要是天天下雨,这田里的庄稼还不都得涝死。到时,你丫的去喝西北风啊!”

    “唐大哥,你看,你又来。我不就是说笑吗,你怎的还当真了。我又不是神仙、河伯,我这话也不管用。”

    “哼,你们这群年轻人啊,就是吃不得苦。不过巡视两天,就整日抱怨这个抱怨那个,和我们老一辈人相比,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喽!”

    “呵”听到唐老三这个整天倚老卖老的家伙又这么说,关康便也不由翻了一个白眼,撇过头去,懒得在打理这人。

    甚至还不禁在心中暗自腹诽了几句“老不死”之类的话。

    毕竟像这样的人,虽说是老前辈不假,可在性格上,却着实让人讨厌的很。

    “哎,我说,现在时间也都差不多到傍晚了,想来关隘中的那些个火头军应该也都将饭菜做好了,现在咱们都去吃饭去吧。要不然再等一会,咱们就只能再继续啃干粮了。”

    见到房间中的气氛变得稍有些沉默,故而什中的一个汉子便也就不由这般道了一句。

    而听到这汉子这话,如同夜猫子一般在这营房之中睡了一天的一众斥候营兵丁,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的同时,肚子也是不由咕咕喊叫起来。

    是以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这房间中的一众人,便也不由赶忙穿衣穿鞋,向着主管他们斥候营饭食的火头军那边赶了过去。

    “呦,一个个的都出来的挺是时候,正好赶着饭点。”等一什人齐齐来到主管造饭的火头军哪里,火头军中那个肥头大耳的什长,看着这还有些睡眼惺忪的一群人,也是不由这般打趣了一句。

    “行了,我说张胖子,你也就别这么多废话了。赶紧的吧,一个个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军中向来最重资历,这时自然那名不招人喜欢的唐什长最先发话。

    然后,这火头军的张胖子便就也不由满满的为其盛上了一碗稀饭,并在稀饭中为其加了些酱菜,摆了摆手示意其闪到一旁,接着就开始为下一个人打饭。

    军中的饭食,尤其是现如今西川元蒙军中的饭食。

    自然是和好吃这两个字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不过也就勉强能够入口果腹罢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饭菜一到手,被自己的几个年轻下属们背地里不知道暗自骂了多少次的唐老三,还是立即就埋头大吃起来。

    却是在这么一个征战不休、天下的混战变得愈演愈烈的年代,一日两顿的果腹饱餐,不管是对于军中的底层士卒还是艰难生活在这个时代的百姓们,都是件极不容易的事情了。

    所以对于饭菜的味道,他们也真的没有什么好挑剔的。

    “咚!咚!咚!”

    “啪嗒!”因忽的一阵战鼓之声,正埋头在哪里吃饭的斥候营士卒关康手一抖,碗中的大半碗饭食便也就不由被其一下子扣在了地上。

    不过在这么一个时候,嘴上还有米粒的关康自然也没有心情在乎被他扣在地上的饭食了。而是赶忙站起身来,紧张兮兮的二百余步外关隘大门的方向望去。

    怎么了,怎么会有战鼓之声!?

    一时间,众人的脑海皆不禁被这样的疑问所充斥。

    毕竟就算是一个再蠢的人也都知道,在军中绝对没有人敢无缘无故的敲响战鼓。

    “不好了,快,立即拿上兵器,黑衣贼杀来了,黑衣贼杀来了!”

    “什么,黑衣贼杀来了!”猛的听到从关隘大门那边传来这么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嚷。关康、唐老三等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便也就不由赶忙丢掉了手中的餐具,忙跑向自己这些人居住的营房,准备去取方才被自己这些人放在营房之中的兵器。

    “快,所有人现在立即给我出来,跟着我立即上城墙,快!”一行人惊慌失措之下,前脚刚刚跑进营房抄起房间中能够作战的各类兵器,后脚便也就不由听到了他们斥候营百户官的咆哮声。

    是以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关康、唐老三这一行人便也就不由像是无头苍蝇一般,推推嚷嚷的便就冲出了营房,跟着一支人数最多的部队,便就冲向了关隘大门。

    “不好了,黑衣贼冲进来了,黑衣贼冲进来了。”还不等第一次上战场的关康,拿着那把根本就不属于他的战刀脑袋空白的随着大部队登上关隘的城墙。耳中便也就不由听到了前方传来的这样一声惊呼之声。

    然后,只感觉脑袋有些发愣的关康,便也就不由听到了自家百户的再一次喊叫。

    所以在脑袋没有什么思考能力的情况之下,这位刚上战场的小新兵便也就不由下意识的继续跟着大部队,向着关隘之中千户所在的那处最气派的大房子冲去。

    不过也就在这时,却又是一声带着惊恐的尖叫声传进了他的耳朵。

    而后他便也不有隐约看到,一队穿着黑衣服,身上都是泥巴显得极为狼狈的人,挥舞着手中那闪亮无比的兵器,从侧边直接对着他们扑杀了过来。

    “噗!”一腔颈血冲天而起。整场战斗,毫无任何悬念可言。

    在程彪这名营将亲自带队冲锋之下,敌人甚至还没能反应过来,便就被程彪带人给冲了一个七零八落。

    而那名见势不妙妄图想要逃走的百户,则也是被程彪帐下的一员兵丁,一刀斩下了大好头颅。

    故而在接下来,短短不过两刻钟时间,这处关隘之中火头军们为造饭而生起的火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熄灭。这处屯兵八百,依山而建,防守不可谓不森严的关隘,便也不由就这么易主了。

    ……

    至正十七年,八月初。

    当一举攻克了青石山关隘的傅友德正准备趁胜追击,一举拿下安岳【】县城时,在遥远的黄河之北。自颍上起义整整七年时间来,刘福通所率领的红巾军主力部队,也终不由越过了黄河,开始向大都方向挺进。

    “杀鞑!”大名路,濮阳城外,像这样的震天呼声可谓是一声高过一声。

    或许是因为刘福通攻陷汴梁城后,他帐下的那群兵将真的看到了起义成功的曙光。

    是以在这几个月来,刘福通帐下的兵丁也可谓如下山之虎一般,势如破竹不可阻挡。

    不过才短短的两个月功夫,刘福通不但一举端掉了和他对抗了数年之久的答失八都鲁设立在归德府的老巢,将元廷的势力尽数驱逐到了黄河以北。更是在其后,着手整合整个中原之地的兵马,疯狂向北进攻。

    以至于短短的一个多月时间,紧挨着汴梁的卫辉路便就已然宣告沦陷,且大名路也已然是沦陷过半。

    “威武!!!”

    伴着城门被从里面打开的吱吱摩擦声,忽的一声欢呼声,便也不由在一眼难以望得到边际的攻城队伍中响起。而只听着雷霆乍惊一般的欢呼声便也就能知道,濮阳这一北方重镇,也终还是紧随着汴梁城的脚步,被刘福通帐下那如焚天烈焰一般的兵马攻克。

    “哈哈哈,好好!”一处人造的土丘高台上,被数千披甲健儿簇拥着的刘福通,在一杆绣有蟠龙的大旗之下,看着如赤浪一般涌入濮阳城的部属,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一抹由衷的笑意。

    “相爷,濮阳城已然攻克。三日之后,我军便可剑指大名。而等拿下大名,在联合东路的毛平章,我大宋直抵黄龙,当指日可待也!”见到又一处重城告破,就连刘福通帐下的一名普通的亲兵将领,也不禁由衷的生出了一种天下指日可平的感觉。

    是以在城破之时,便也不由跪在了刘福通面前,高声为其恭贺起来。

    而对此,刘福通也不禁是狂笑连连。

    “遥记得当年,吾与先帝,起兵于广平永年。事败,我背负先帝遗愿南下,走大名路,过濮阳,甚至连城池都不敢靠近,惶惶如同丧家之犬。而今,濮阳却以为吾掌中之物。

    它日重回永年,其功,也当足以向九泉之下的先帝夸耀了。”

    这般说着,刘福通也不禁再度狂笑起来。其人其时,着实可谓是春风得意。

    以至于等到其后入城,刘福通竟然还不由派人寻到了当年他当年南逃时,因不知他的身份而羞辱刁难过他的一名小吏。并让手下健儿,将其在闹事之中用战马践踏而死,可谓是快意恩仇了。

    不过也正因如此,他却是没能及时察觉,被他驱逐到黄河之北的答失八都鲁已然在大名府城那边再一次整合起了帐下兵马,准备要和刘福通决一生死之战。

    ……

    八月初三,西川行省那边,趁胜追击的傅友德终于也是南下了安岳城。

    不过这件事情,远在江陵城的张世华一时间却还并没有得到消息。

    但西川局势一片大好,像这种一县之地的得失,张世华便也就不怎么关心了。毕竟在这个时候,作为一位拥地千里带甲十余万的王者,他自然也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而这件事情,便也就是即将就要到来的秋收了。

    有人说盛世古董、乱世黄金。可是在张世华看来,乱世之中,什么都不如粮食金贵。

    是以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临近秋收,张世华便也不由顶着炎炎烈日,亲自乘着王车出了江陵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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