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复持续单一的动作,做多了是个人都会累,这一次提出要休息的人换成林涪冉,手长脚长一直是他的优点,往人群中一站,很显眼,到了这里,用这么个动作前行,林涪冉恨不得把身材裁剪掉一半,不至于顶头顶脚,怎么动怎么个不舒服。

    “冰冰,进来时,你明明有说不会爬太久。”他呼哧呼哧喘着气抱怨,手指头在额头鼻尖一抹,没那汗珠像不要钱似的,满脸都是。

    “是我估计有点错误。”言冰讪讪地笑,好心地往他这边爬过来点,揪住他衣角摇摇,“小林子,我们已经过了一大半,应该快了,只要看到光线,一丁点光线,我们就到了。”

    林涪冉怕她靠得近了,身上的汗水沾染上她总不太好,急惶惶地用手去挡,手心不偏不倚按在言冰的嘴唇上,言冰正在说话,热热的气息喷在他掌心,嘴唇柔软得不可思议,林涪冉像触电一样,吓得往回爬。

    言冰好像察觉到什么,愣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两个人僵持在那里,黑暗中谁都看不到谁的脸,但是身周的温度明显升高起来。

    郑怡完全不晓得身后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只听得两个人的呼吸声都加剧了:“你们没事吧。”

    “没事。”

    “没。”

    异口同声地朗朗回答。

    “我们进来前犯了个错误。”郑怡的声音听来还是很稳当。

    “是什么?”

    “我们应该带一些水进来,或多或少带一点。”郑怡好像有点困惑地问:“难道你们都不口渴?”或许是因为失血,他只觉得唇干舌燥,用舌尖舔一舔嘴唇,压根于事无补。

    林涪冉的声音响起来:“接着。”

    郑怡听见有东西向着自己抛过来,两下,他顺势拿捏在手中,是先前吃的红果,个头不大,却是救命稻草一般,他迫不及待地咬下去,喀嚓的清脆声,果肉的汁水散发出甜蜜的香气,他含糊地回一句:“谢谢。”

    “他不提及我倒忘记了,难怪衣服里沉甸甸的,我还想呢,是不是爬久了产生错据,怎么身子越来越重,冰冰,你也帮我吃掉几个,吃完了,我一身轻松,大家抓紧爬出这条该死的黑道,真黑,我都感觉自己成瞎子了。”

    “你不要对我抛过来,我没有郑大哥的本事,砸在我脸上怎么办。”言冰急忙回道。

    “不会,不会。”林涪冉对着她的方向,“冰冰,把手伸出来。”

    言冰听话地按照他说的做。

    “手心向上,左右动一下,让我知道准确的位置。”

    小幅度地左右煽动两下,言冰掌心向上等待着。

    掌心一热,林涪冉的嘴唇压在她的手心中,不过是微微地一触,立刻移开,然后是相同的两枚果子在言冰还没有及时做出反应时,好端端地放进来。

    “冰冰。”他的声音小小的,怯怯的。

    言冰傻傻地还是没有动弹。

    小林子方才亲了她,虽然亲的只是手心,虽然只是惊鸿一点。

    “冰冰,如果不是这么黑,我想我一辈子都不能那么做。”他掩饰着大口咬着果子,嘴巴里被满满地塞着,口齿不清地用只有言冰能听懂的语速。

    “小林子。”

    “冰冰,对不起。”他突然觉得自己鼻子酸酸热热的,心里堵得荒,可偏偏想不出来要说的话,只会说那三个字,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会放在心上的,以后也不会告诉相公的。”言冰的笑声听起来不那么自然,她将两个果子在手中翻来翻去,久久的,没有送到嘴边。

    林涪冉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到底在想些什么啊,师兄生死未明,旁边的郑怡还不晓得是敌是友,这么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他怎么动这种歪脑筋,真是,真是该死。

    “小林子,你在做什么、”言冰显然被他发出的那声巨响吓到,急得也顾不上避嫌,在他身上一通乱摸,“你有没有伤到哪里,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其实,我都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的。”

    静默。

    连郑怡都停下吃果子,好似支起耳朵在听他们的对话。

    林涪冉只是在想,原来她一直都知道。

    轩辕镇上人人都认得的林少东家,每年媒婆来的频率几乎可以将林府半尺多高的门槛踩平几大条,但是,他一直提不起兴趣,任凭那些个巧嘴将对方三五容貌人品吹嘘地天花乱坠,他能坐着听一会,已经是给她们最大的面子,大部分时间,他找个借口溜开,老爹则是以他家大业大,年纪还轻,再过几年为理由,再塞个几分银子跑脚的辛苦费将媒婆一一打发走。

    原来,他一直在等那个人的出现。

    冰冰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已经嫁给师兄,成了宋殿元小小的妻。

    三个人直到再次前行,都没有再开口说话,权当是节省下气力。

    转过不晓得是第几个弯口时,身处第一个的郑怡惊喜地叫起来:“我看到光线了,应该要到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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