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陈瑞秋:“那你不怕我也和其他那些追求你的男人一样,实际上只是图你的钱财吗?”她笑了笑,“我相信你不是。”我再问:“凭什么?”她说:“凭直觉?”我笑了笑,“直觉,你认为你自己的直觉可靠吗?”她有力地点了点头,“我的直觉从来没有欺骗过我!”我再笑了笑,“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她从我怀里挣扎出来,“如果你真是这样,我也认了,但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你杀了。”我笑了笑,“恩,我等着你杀我的那一天,但不知道你等得到那天吗?”她收敛起笑容,“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说:“没什么意思,我是说我害怕直到你耳聋眼花容颜尽消那天却还没有发现我有什么辜负你的地方,那你不就永远杀不了我啦!”她才松懈了一口气,“好,那我就等一辈子。”说着紧紧地揽住我的脖子,“以后我不许你再说这些话了,我知道你是自卑心在作祟,老觉得你自己配不上我,所以你故意说这些话激我。”我被她说得一阵心酸,眼窝就湿润了。

    她替我擦了擦眼泪,自己也哭了,用手胡乱地拍打着我的脖子,打得啪啪直响,我的脖子火辣辣地疼。她抽噎地说:“你知道我先前给人做过三陪、当过二奶,说白了,我曾经是个鸡,我才配不上你呢。”我用嘴堵住她的嘴,狠狠地吮吸着,她的眼泪也进入了我嘴里,咸咸的。她安静了下来,不再拍打我了,猛烈地回吻着我,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而我自己觉得浑身隐隐地痉挛起来。我们相互吻了多长时间,我也不知道,夜风在我们周围长长地刮过,我们看到街灯亮了,整个城市明珠璀璨。我静静地趴到她耳边,“那么你是愿意‘嫁’给我了?”她笑了笑,“谁要嫁给你啊,我要你嫁给我!”我笑了笑,什么都不用再说了。

    红毅的老爸老妈终于没有离成婚,但他在自己家里也呆不住了。树倒猢狲散,陈言、丹江、李年他们三个进了监狱后,我们那“台球室俱乐部”自然就解散了,肉蒲团起初一年多还时常在县城出现,大约是李年被枪毙前的那段时间离开了丹凤,传说是到北京寻找艺术感觉去了。因为她听说,现在搞艺术的全在北京瞎混,随便碰见一个正在扫地的,说不定都是一个世外高人,“我最喜欢周围全是些郁郁不得志、穷途落魄的艺术家啦什么的,只有这样的氛围才有感觉,光听着都带劲郁郁不得志、落魄,多酷啊李白、凡高当年不也老是落魄、不得志吗,那才是艺术家特有的气质!”所以她就想到北京寻找她的“艺术天堂”去。

    其实她自己根本没去成北京,她叔叔不让她去,“你在丹凤县城一个人瞎闹我也就不管了,但现在你要去北京,天高皇帝远的,我们怎么照应啊,”肉蒲团不禁笑了,说,“好我的叔叔咧,北京那可是皇城根儿,什么天高皇帝远,咱们这儿才叫天高皇帝远。”她叔叔不理会她的话瞪了她一眼继续说,“如果你坚持要去,那也行,我给你们爸爸妈妈说一下,把你的生活费给你停了,正好,你不是说那些郁郁不得志啊落魄啊什么的艺术家听起来都多带劲的嘛,那么你自己先去落魄上几年再说。”这切断她的“经济命脉”这一着也够狠毒的,她也只好屈服了。她叔叔说:“你要是继续想回去呆在丹凤县城那也没什么问题,或者你就呆在西安其实,要找艺术感觉何必跑到那北京去呢,还没咱西安文化底蕴丰厚嘛。俗话不也说,上海看五十年,北京看五百年,西安看五千年,你看连最鼎盛的汉唐文化都在咱们西安呢,还需要跑到那北京去受那洋罪干嘛?”她撅了撅嘴,“好了,说不过你,我留在西安成了吧。”她才不愿再返回到丹凤县城呢,那红毅象狗皮膏药一样整天黏着她,连躲都躲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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