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世人莫道妇寺柔。从来阴险莫为俦。

    世人勿谓妇寺微。反掌即时成轪鞻。

    睚目此图泄一朝忿。快心何必论名分。

    况有从中下石人。怨气飞霜莫为问。

    我闻此语心欲酸。昂昂壮气发冲冠。

    饮冤岂直在疏远。致令葭莩之盟寒。

    君心愿化光明烛。一洗从前菲萋毒。

    投豺畀虎城社清,喜起明良太平续。

    话说魏忠贤因建生祠。谪了林祭酒。监生陆万龄等愈无忌惮。恣意妄行。搜刮富户监生。众同堂见了都纷纷告假回去。

    举朝官员。怒目切齿都敢怒而不敢言。行道之人亦皆唾骂。随有诗贴于树上:

    槐影参差覆杏坛。儒门子弟尽高官。

    却将俎豆同阉宦。觉我渐惶下拜难。

    又曰

    圣德如天不可量。千秋谁敢望宫墙,岂知据德依仁者。竟使阉人并素王。

    三人见了此诗。连忙揭去。不知那缉事的早已传入忠贤耳内。即着工部出示禁止闲人入内。又着缉事的访拿。那些举人秀才见了这个光景。都不忍去看。农工商贾也不敢去看。把个监前弄得冰清鬼冷的。没人行走,城中有个武进士顾同寅。一日出城代个同年饯行。走监前过。有许多校尉喝他下马。顾同寅道过圣庙才下马。怎么这空地上也叫人下马。校尉喝骂道。

    瞎眼囚攮的。你不知道是魏祖爷的生祠地基么。说毕。便大棍子打来。顾进士没奈何。只得下马。走过圣庙。心中老大不快。

    到了城外。戏子已到。正戏完了。又点找戏。顾同寅见单子上有本彤弓记。一时酒兴。又触起过祠基下马的气来。遂点了一出李巡打扇。班头上来回道。这出做不得。不是耍的。顾同寅道既做不得。你就不该开在单子上。班头道惟恐有碍不便。顾同寅大怒道胡说。便要打班头。其时在座众同年也都有酒了。

    不但不劝阻他。反帮着他喝令戏子做。戏子没奈何。只得做了。

    席上也有几个省悟的。忙起身而去。不料缉事的早已报入东厂来。杨寰随即差人来拿到衙门。一见便骂道。你这胆大不怕死的畜生。打了一顿。又差人到他家里来搜。差人也是吩咐过的。

    去不多时。回覆道搜出一个帖子。上写许多不逊之言。内还有向日街上的谣言道。进忠不忠。忠贤不贤。又有那监前树上的诗在内。杨寰便诬坐是他做的。讪谤朝廷大臣。妖言惑众。拟定立斩。也不送法司。竟矫旨拿去斩首。可怜:

    武榜堪钦早冠军。丹心欲拟靖尘氛。

    谁知不向沙场死。怨气飞成瀚海云。

    魏忠贤又以演戏杀了顾进士。京中人吓得连梦里也不敢题他一字。那陆万龄等择日兴工。先日亲去请忠贤来看。忠贤便遣侄子良卿同侯国兴领工部尚书崔呈秀来祭土神。就在彝伦堂办酒庆贺。席散后。魏良卿向侯国兴道。今日尚早。

    何不到西方寺看看月峰长老去。国兴道甚好。台基厂傍边又添了些店面。顺便就可去看看。二人换了便服到寺下。那寺中住持迎接说道。长老是定府请去了。二人茶罢。上轿到台基厂来看。店房工已将完。二人正要上轿。只见旁边一个小门内站着一个妇人。侯国兴猛抬头看见。那妇人生得十分标致。但见他:

    □眉凝黛眼横秋。半掩金钗无限羞。

    素质娉婷堪比玉。不著罗绮也风流。

    那妇人见人望他。便把门掩上。在门缝内张望。侯国兴问道。这是甚么人家。管家道这是太康伯张皇亲的花园后门。国兴道久闻他的园子甚好。魏哥咱们进去看看。长班便去敲门。

    敲了一会。才有人来问道甚么人。长班道魏爷侯爷来看花的。

    里面才开了中门。二人进去。绕过回廊。果然好座园亭。有诗可证:

    小院沉沉春事宜。回廊窈窕路分歧。

    假山斜叠玲珑石。古树高盘屈曲枝。

    花气扑帘风过处。沉香落砌燕归时。

    画楼绮阁重重丽。翠幌金铺弄晚曦。

    二人前后游了一回。时已初夏。芍药开得正好。有诗赞之曰:

    瑞芍佳名金带围。侯家花发有光辉。

    三枝的历风披砌。千叶婆娑露染衣。

    奇草根来天上种。华筵客卷席前帏。

    姚黄魏紫留春色。满苑名葩宇内稀。

    侯国兴道对此名花。何可无酒。叫家人备酒来。少顷摆下酒席。二人对酌。觉得没兴趣。魏良卿叫家人去访才看见的那妇人。管园的回道没有。侯国兴道分明才看见的。怎说没有。

    只见对过廊外有个小孩子在那里玩耍。良卿抓了些果子走来把他吃。便问他那妇人在哪里。孩子指着朝东的屋道。

    在那里哩。是我老爷的亲戚。良卿道你带我去顽顽。我还与你的钱哩。那孩子道我不去。爷要打我哩。良卿道不妨。若打你。我代你说情。我先与你五十个好大钱。回来还把这些与你哩。向家人身边拿了钱与他。那孩子见了钱甚是欢喜。

    便引着他来到门前道。在里面哩。我不进去。那孩子仍旧到处顽去了。良卿见门半开半掩。那妇人朝里坐着做针线。只见他发光可鉴。颈白如蝤。手如玉笋。良卿要看他的面貌。

    便把门推了一下。那妇人回头见有人来。便起身往房里去了。良卿呆了半晌。才回来对国兴道。真个天姿国色。绝世无双。国兴笑道。哪里就这样好法。你是情人眼。故说得如此好法。良卿道实是生平未曾见过。说不得。我竟要弄他来吃杯酒。

    国兴道良家妇女。如何使得。几个家人道。爷若要他来。管甚么良家妇女。小的们去叫他来。一起豪奴。不由分说。一窝蜂拥了去。把那妇人平抬了去。放下来。那妇人也没奈何。只得上前道个万福。侯国兴道你是哪里人。姓甚么。可有丈夫。妇人道我是河南开封人。丈夫姓李。母家姓吴。丈夫是监生。来京候选的。因与张皇亲是亲。借他这园住了些时。选了官就去的。良卿道我姓魏。这位是侯爷。随你丈夫要甚么官。我们吩咐部里一声。不敢不依。只要你和我们吃杯酒儿。包你丈夫有官做。吴氏道男女七岁不同席。怎样乱说话。你们虽是官长贵客。我却也非低三下四的人家。

    当今国母。是我嫡亲表妹。青天白日之下。岂可这等横行。

    说着就走。众家人拦住道。不要走。吃杯酒儿罢了。又不咬下你一块来。这般做作怎么。要等我们硬做起来。叫你当不得哩。吴氏料到不能脱身。只好坐在旁边。良卿斟杯酒来奉他。

    他把两手紧紧掩面不肯吃。国兴道不可过急。二人复猜拳痛饮。

    只见那妇人愁容羞态。分外可人。良卿越觉动火。

    起初还禁得住。到后酒酣时。便捻手捻脚的起来。吴氏要走不能。急得痛哭。侯国兴忙取汗巾代他拭泪。被吴氏一推。

    几乎跌倒。良卿大怒道。好不识抬举。莫说侯爷官高爵重。

    就是这样风流人物。如此标致。也可配得过你了。怎么如此放肆。抬他家去。众家人答应一声。一齐上前。扯的扯抬的抬。吴氏急得在地下打滚。当不得人多。竟把他抬上轿去了。

    二人才出门正要上轿。却好遇着李监生回来看见。忙跑到轿前打躬道。监生是河南李某。闻得妻子冲撞二位大人。特来请罪。

    良卿道你妻子已取到我府中去了。随你要何处好缺。总在我二人身上。包你即日就选的。把令正送与侯爷。你再另娶罢。李监生道荆钗裙布。贫践之妻。不堪下陈。大人府中燕赵佳人尽多。岂少此等丑妇。监生也不愿为官。却也不肯卖妻求荣。良卿道你既不肯。且权寄在府中。

    等你选了官时。与你带去罢。说毕上轿而行。李监生此时气不留命。就街上拾起一块石头来掷打。刚刚把侯国兴的轿顶打坏。国兴大怒。叫人带了送到城上去。正是男子无才方是福。

    女人有貌必招灾。

    街上番役听见侯国兴吩咐。便把李监生锁了。带上城指挥处审问一番。一则情事可怜。二者因是皇亲的亲眷。不好动刑。

    却又怕侯魏两家的权势。好生难处。便来见巡城御史。正遇着张皇亲拿帖来说。连御史也没法。便道且缓两日再处。让李监生讨保回去。不题。再说魏良卿把吴氏抬到家。大娘子知道了。

    叫去。见吴氏貌美。已是吃醋。及问他来历。吴氏哭诉原由。

    大娘子愈加其怨。便嚷骂起采。良卿吓得不敢扰边。又不敢留在家。只得着人送他到侯家来。国兴一见。如获至宝。温存了半夜。吴氏坚执不从。没法。只得由他。叫仆妇们陪伴劝化他。

    次日城上来侯家讨主意。国兴道叫他将就些罢。不料缉事的已将此事报知忠贤。忠贤与李永贞等商议。永贞道这事不好。他比不得别的皇亲。中宫面上行不得。此事原做得不正。闻得此妇不从。不如叫他们送回。

    再向吏部要个好缺放他乡。以救云梦之失。庶于两下体面都好看。忠贤应允。忽见小内侍来回道。客太太请爷说话。忠贤只得进内来。客巴巴一见便问道。你可知道孩子们被人欺。

    忠贤道这是小孩子家不安分。抢夺良家妇女。他才敢放肆的。

    如今正要送他去哩。印月道咱们侯伯人家。就要个妇女。也不为非分。忠贤道这妇人非庶民之妻。乃张皇亲的亲眷。于体面上不好看。印月道张皇亲也是惯欺人的。你也太怕他了。忠贤道不是怕他。一则孩子们做事悖理。家中岂少这等妇人。却要去乱缠。也不可弄惯了他。再者中宫分上。不比别的皇亲。那客氏终是妇人家见识。一味护短。不肯说儿子不是。便焦燥道。

    你不说中官犹可。若拿中宫来压我。却不怕。偏要与他作对。

    你不敢惹他。等我自去对他。砍去头也只得碗大个疤。我当日受了他的气。你曾说代我报仇。可见都是鬼话。今日爬上头来了。还只管怕他。你说孩子们做事不正气。你平日做的事都是正气的。大家去皇爷面前说一说。忠贤见印月恼了。忙陪小心道。好姐姐不要燥。等我叫永贞来计较。客氏道计较甚么。你是如今根深蒂固。用不着人了。大家开交罢。你这负心的贼。

    自有天雷打你。忠贤任他骂。只是笑。少顷李永贞进来。见印 月坐着气愤愤的。便问道姐姐为何着恼。魏忠贤道就为兴儿与那妇人的事。永贞道这样小事。何须动气。孩子们酒后没正经。

    有甚要紧。恼怎的。印月道没要紧呀。惹了皇亲。要砍头哩。

    永贞就知其意。便道不要忙。我自有道理。此地不是说话处。

    二人回到私宅商议。永贞道只须如此如此。次日梁梦环便上一本道:

    张国纪起造店房。安歇客商。包搅皇税。容隐奸细。忠贤便矫旨着拿家属刑讯。城上刘御史也上本道。张国纪纵容亲戚监生李某包搅各衙门事体。说事过贿。忠贤也矫旨着拿问。

    是时张皇亲尚想央分上要放李监生。不知火反烧身。免不得来会掌刑的杨寰。理刑的孙云鹤。哪个理他。把家人打做张皇亲主使招集客商。私收皇税。代为透漏。侵肥入己。监生李某倚势害人。包揽各衙门说事过贿。与张国纪均分。题上本去。

    只因这本事关皇亲。忠贤不敢矫旨批断。只得标了个拟拿问。

    听皇上再批。皇上是个贤圣之君。见是后父张皇亲的名字。想道若行了就要废亲。不行又废了法。便叫过忠贤来道。这事只处他几个家人罢。客氏在旁插口道。闻得此都是张国纪指使。

    若不处他。恐别的皇亲都要倚起势来。那时国法何在。皇上道看娘娘面上。处他几个家人并那监生罢。张国纪便对娘娘说了。

    着人吩咐他。忠贤见皇上主意已定。不敢违旨。只得批出来。

    将几个家人并李监生重处之后。活活枷死。可怜李监生因恚殒命。正是:

    宝槛朱栏紧护持。好花莫惹蝶蜂窥。

    从来艳色亡家国。试看当年息国姬。

    这张皇亲平日原是个谨慎之人。及见枷死了亲戚并家人。

    愈加谨饬。只是客家的声势。一发大了。便有宰相拜为义子的。

    朝廷虽在忠贤之操纵。而忠贤又在客氏之掌握。客氏在皇上面前。颇说得话。随你天大的事。只消他几句伶言俐语。就可转祸为福。忠贤因此惧他。张皇亲之事。若非他簸弄。忠贤也不敢如此。过了几日。又有顺天府丞刘志选上本论张国纪。要皇上割恩正法。且微刺皇后。忠贤便把本票拟拿问。送到御前。

    皇上见了。意颇不然。客巴巴又从旁垫嘴。皇上道谁没个亲戚。

    客氏才不敢言。皇上幸中宫时。对皇后说知张皇亲包揽被劾始末。皇后道既是他生事。不如放他回去。也免是非。皇上道也罢。皇后便亲自批出旨来。着他回籍。张皇亲得旨。即日辞朝而去。正是:

    葭莩义结邱山重。贝锦身随毛羽轻。

    归去好开桑落酒。金梁桥上听啼莺。

    客巴巴又逐去张皇亲。人人惧怕。于是子侄家人便在外生事。强夺妇女。硬占园亭器物。种种不法。人都不敢奈何他。

    就是个花花太岁。比魏家声势更大。那吴氏被侯国兴奸占了些时。终是大娘子吃醋难容。他却也兴败了。竟把他赏与小唱。

    后来张皇亲访知。叫人赎回去了。再说客巴巴势倾朝野。人都来钻他讨门路。向日有个尚日监太监纪信。旧曾在东宫服役过的。与客氏是联手。因他近日尊贵了。不敢常来亲近。一日在宫中遇见。客巴巴未免动故人之念。便问道纪掌使久不见你了。

    纪信道常在这里。如今有云泥之隔。老太看不见小的了。客氏道甚么话。你可曾管件甚么事儿。纪信道不过在营内管几个军士。有何好执事到小的管。客巴巴道管兵够干甚么事。你去看外头有甚好差使寻件来。我向皇爷讨与你去。纪信答应。出来查问。别缺没得。只有山海关缺了抚守的内臣。他便去备十分礼来求客氏。印月道你这老花子定是有个好差。才来见兔放鹰哩。纪信道没甚好差。只有山海关出了抚守的缺。求老太在皇爷前方便一言。印月道说便代你说。后日割去了头。莫怪我。

    纪信忖道将军怕忏语。说这晦气话。我还是去求魏爷罢。印月道你也对他说声我允了。也不怕他不依。晚间印月先对忠贤说过。次日纪信见过忠贤。忠贤就于缺官本上批出来道。山海关抚守着纪信去。命下。纪信便来拜辞忠贤。就有本处将领官员来迎接送礼。好不热闹。领了敕就辞朝赴任。一路上前遮后拥。

    出了关来。衙门在锦州。到任。袁崇焕便上疏乞养。忠贤便矫旨道近日锦宁危急。实赖厂臣调度有方。以致奇功。袁崇焕暮气难鼓。物议滋多。准终养回籍。此时忠贤已议了进爵国公。

    其余凡关着领兵字的官儿。都议訤袭。单把个袁巡抚逐回。其时兵部尚书是霍维华。他却在内力持公道。说崇焕功在徙薪。

    反着他回籍。这班因人成事的。倒得恩訤。于是上本情愿将自己的恩訤让与袁崇焕。以鼓边臣之气。这明是借己愧人之意。

    反触恼了魏忠贤。不但不准移訤。反将袁崇焕从前的訤袭都夺去了。可惜那袁公:

    躬膺介贵固封疆。韩范威名播白狼。

    苦战阵云消羽扇。奇谋遏月唱沙囊。

    帐无死士金应尽。朝有奸权志怎偿。

    一日金牌来十二。何如归去老柴桑。

    有功如袁崇焕的。反遭斥逐。录那贼子魏良卿。不过一牧豕奴。今日肃宁伯。明日进封候爵。后又借他人血战之功。

    票旨进封为宁国公。加太师。准世袭其职。的意要出战。

    听得入犯的消息。见锦州是他攻关的要路。慌得上本到兵部请救。户部请饷。不知城郭自袁巡抚操练后。都振作起来。也可以御得他了。袁巡抚又行牌。着小堡军民收入大堡。锦州宁远附近军民屯收的暂行入城。坚垒不出。听其深入。只有锦宁二城。多贮火药。以备放西洋大炮。两城各添重兵。附近添驻游兵。以逸待劳。这些敌人。因前此广宁之败。知道袁巡抚威名。

    又怕他西洋炮的利害。况又不是大队如广宁之寇。

    只有七八万人马。又知有准备。只得来锦宁二处。抢夺些收不尽的牛羊马匹。杀几个走不及的疲老残兵。烧去几间民房。

    骚扰了几日不敢近城。竟自回去了。锦宁城中发兵追袭。也斩了他百十颗首级。纪太监便上本报锦州献俘。便叫做大捷。报入京叙功。只说杀了六百余人。这些人都随声附和。这个道敌锋已挫。那个道元臣殚心制胜。无一个不归功于厂臣。忠贤正在里面慌慌张张的。这里调兵。那里拨饷。

    哪知边上事久已定了。那纪信不知边上的兵势。这等扰乱。

    反怪袁巡抚懦怯。论他坐视。请国公的禄米。便矫旨道。

    自有辽事以来。厂臣毁家纾国。士饱其粟。马饱其?。禄米宜从优给。着岁给二千五百担。又因请田土。传旨道绩著塞垣。劳推堂构。所赐宁国公庄田一千顷。并前七百顷后三百顷。共二千顷。俱着各州县每年租粒解京。转给。又请第宅。旨下道厂臣内营殿廷。外靖边塞。奇功种种。着进爵上公。位居五等之上。第宅宜优。除给过一万九千两外。再给内库银三万五千两。

    以示优礼元臣之至意。那魏良卿居然锦袍玉带。立于诸元勋之上。岂不可笑。谁知带砺簪缨胄,却下屠沽市井儿。毕竟不知忠贤进爵上公之后。更有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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