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苏酥,倒是个有福的。”

    高铁从外面走进来后,已经穿上黑色睡袍的撒旦,头也不抬的吃着饭,看似随意的说了句。

    高铁只是笑了下,却没说什么,坐在她对面,开始吃饭。

    稀里呼噜,好像喂猪的声音,影响了撒旦的食欲。

    她放下刀叉,拿餐巾擦了擦嘴角,问:“那一千万美金,是你的私房钱?”

    高铁在门外打电话时,并没有刻意避着她。

    没等到高铁回话后,撒旦又说:“你把所有私房钱,都送给苏酥,算是交代后事了吧。”

    高铁抬头看着她,轻声问:“不知道这些,你会死吗?”

    撒旦一愣。

    脸色,接着刷的苍白。

    她正在努力,扮演或者干脆说,已经完全代入为高铁老婆的角色中,听到他把私房钱,都送给别的女孩子后,当老婆的问问,想知道他咋想的,很正常吧?

    可高铁却这样对她!

    撒旦的右肩,稍稍一抬。

    却又接着放下。

    高铁好像没看到她眼眸中,一闪即逝的杀意,饭碗一推,站起来快步走了出去。

    很快,撒旦就听到最西边那间卧室的房门,被重重的关上。

    谁都知道,女人每个月,都会有心情不好的几天。

    可男人,也会有——

    高铁在心烦气燥时,撒旦却哔哔个没完没了,他没马上拍桌子,砸盘子啥的,就已经是很克制了。

    轻飘飘反问一句,算啥。

    高铁回到西边的卧室后,澡都懒得洗就躺在床上,扯过枕头,蒙在了脸上。

    他不想和任何人,包括他自己,说:“我很累。”

    事实上,他确实很累。

    心累。

    高铁回国,只想过最平淡,最普通的日子。

    最大的梦想,也就是找个老婆养着,没脸没皮的吃软饭。

    有个瞎眼妞那样的老婆赚钱养家,有腹黑娘们那样的终身保姆,有小酥酥这样的朋友,有郭务卿那样的兄弟,就在青山,混吃等死一辈子,不好吗?

    鬼知道咋回事!

    自从他去了京华后,一大堆狗屎猫屎的事,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

    先是白若影拿走优盘,要过上向往的女王生活。

    随后咒死妹傻蛋娘们等人,闪亮登场。

    再然后,叶星辰自己做死。

    终于,高铁一头撞进了圣殿杯赛事,明知道再也没有活着回来的可能,却也必须去。

    也就是他吧。

    这要是换成别人,遇到这么多烦心事后,早就去精神病医院,蹲在墙角,画圈圈了。

    有谁能看出,高铁当前是强颜欢笑接客、不,是细心呵护撒旦?

    撒旦真心对他好,把他当老公对待,高铁能看出来。

    他同样能看出,她只是提前弥补,残杀他的罪孽罢了。

    因此,无论撒旦为他做什么,高铁都不会承情。

    高铁也只会忘记所有,自欺欺人和她做48小时的恩爱夫妻,然后从容——赴死。

    但就是这么点、也是最后的小愿望,也随着苏酥遭到甄妃的致命性打击,破灭。

    甄妃是个什么样的人?

    高铁从没试着真心了解过。

    但在甄妃初次试图勾搭他时,高铁就对这女人,不是太感冒。

    俩人的关系,更像是林半城撮合的一桩交易。

    高铁罩着她,她给予他一定的回报。

    但现在,正当高铁强颜欢笑赴死时,甄妃却绝然反水,给了苏酥沉重打击。

    苏酥——

    高铁和她相处的次数不多,但每每想到她恬静的小脸,哪怕心情再怎么糟糕,都能很快平静下来。

    如果,每个人的心中,都有那么一方净土,那么苏酥就是高铁心中的净土。

    高铁心中的净土,遭到了邪恶的伤害,偏偏他又不能赶回去。

    心情,会怎么样?

    烦躁。

    这个词,都无法形容高铁当前的状态。

    他真想不顾一切的离开监狱,返回国内,压根不管甄妃因任何原因,就打击苏酥,一把掐死她!

    然后,他会征求苏酥的意见:“想不想跟哥们,去浪迹天涯?”

    苏酥要是去,高铁能保证她的生活,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女人,都精彩。

    她要是不去,高铁就会独自离开华夏,找到郭务卿,拍着那沙比的脸蛋,说悔不当初听你的话。

    至于叶星辰——她谁啊?

    简单的来说,高铁当前就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火山一旦爆发,精神就会彻底崩溃。

    幸好,高铁最后一点理智,牢牢约束着他,从撒旦房间里走了出来。

    “无论怎么样,我都无法再回头。”

    高铁暗中喃喃自语时,房门开了。

    有比猫儿还要轻的脚步声,传来。

    屋子里,立即弥漫起了好闻的处子幽香。

    接着,有具娇躯,缓缓躺在了他身边。

    撒旦的左腿,抬起,刚要搁在高铁腰间,他却忽然翻滚,从另一侧下地,快步走了出去。

    他在关门时,轻声说:“别再来找我了。我很累,你也很累。”

    高铁走很久了,撒旦抬起的左腿,依旧搁在半空。

    一根无形的绳子,吊着。

    天,又亮了。

    当一声汽车喇叭声,被风吹进窗户,飘进鲜品食品集团的老总办公室内时,老苏端起水杯,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他刚放下,鲜品的牛总,就特有眼力价的拿过水杯,帮他去接水。

    牛总放下水杯后,还满脸慈祥的笑着,问坐在旁边的苏酥,怎么不喝水。

    喝水?

    如果你能把那一百万的订金,还给我爸,我就在一分钟内,把这一桶纯净水,都喝掉。

    苏酥眼睛微微转动了下,看向饮水机那边,心里这样想。

    当然,就算苏酥再怎么能喝,也不可能在一分钟内,喝光这桶纯净水。

    牛总,也不可能把老苏昨天早上,交付的百万订金,还给他。

    合同上写的明明白白,这一百万是订金,一旦交付,老苏必须在一周内,交付剩余的四千七百万。

    然后,鲜品食品公司的所有,都属于小酥酥食品集团了。

    同样,如果老苏在规定的时间内,无法交付余款,这一百万概不退还。

    别和老牛诉苦,找这借口那借口的。

    啥借口啊?

    再难,能有老牛把价值八千万的厂子,六折转卖给老苏难?

    “老牛、啊,是牛总。”

    老苏擦了擦喝了一杯水,还有燎泡的嘴角,低声下气的说:“本来,我们有把握能在一周内,筹集到四千八百万的。那都是因为,我们的合伙人在银行,有关系。可谁能想到——”

    老牛打断了他的话:“老苏啊,实不相瞒,那一百万到帐后,我就还债了。唉,我倒是想给你。可我,没钱啊。”

    老苏父女,其实也知道老牛不是胡说。

    确实这样。

    但——

    老苏和闺女对望了眼,苦笑了下,刚要站起来时,就听门外传来纷沓的脚步声。

    牛总抬头看向门口,随口问:“小张,是谁来了?”

    小张是公司的保安,就候在门外,预防老苏闹事。

    小张还没应声,门开了。

    一个穿着红色小西装,脚踩细高跟,脸上戴着大墨镜的女人,率先映入老苏三人的眼帘。

    看到这个女人后,苏酥脸色一变,蹭地站起来,低声叫道:“甄妃,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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