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年只好看向女儿,光明正大的寻求盟友帮助。
    糖糖接收到,仰头小奶音问,“妈妈,你要不要骑马?”
    “不骑了。”
    郝燕摇头。
    她抽出纸巾,擦干糖糖额头上的汗,柔声道,“糖糖,把衣服换了,我们该回去了!”
    “好!”
    糖糖乖巧的点头。
    郝燕弯身把她抱起,这才重新看向秦淮年,提了下嘴角,“秦淮年,分手的时候你说过,不会和我争抢女儿的抚养权,所以,我也不会剥夺你和糖糖相处的权利,但是下回你还想带糖糖出来玩的话,记得和幼儿园老师请假!”
    秦淮年眉眼微僵。
    薄唇抿了抿,镜片后眼眸里只装着她一个,忽略掉席臻,“郝燕,吃了饭再走,嗯?”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向上,音色像是带了蛊惑的哄骗。
    以前情人间的呢喃时,秦淮年经常在她耳边这样,尾音钻进她的耳蜗,整颗心就酥了。
    郝燕吸了口气。
    她冷静的摇头,“不了,我们还有约。”
    她说的我们,当然不会指的是她和他,而是她和席臻。
    秦淮年眼眸微敛,垂着的手已经蜷紧。
    郝燕则对身旁的席臻道,“席臻,我们走吧!”
    席臻闻言点头,临走时,还不忘谦谦有礼的和秦淮年道别,“秦总,那我带我的太太和孩子,先走一步了!”
    庄家和席家联姻,在外人眼里,郝燕现在嫁给了席臻,那就是席太太,她的孩子,自然也是过继,名义上这样称呼,语句没有毛病。
    郝燕抱着糖糖,和席臻一起离开。
    小短手环抱着妈妈的糖糖,不忘偷偷冲秦淮年比划了个加油的手势。
    秦淮年勉强扯了扯唇。
    等到视线里,两道背影并肩走远,他的薄唇向下压,抿成了一条直线。
    中途的时候,似乎是郝燕有些没抱住糖糖,手臂有些下滑,旁边的席臻出手帮忙。
    虽然只是伸手帮忙托了一下,碰触的过程只有半秒钟,秦淮年胸腔内情绪膨胀,眸底簇起一团火,差点失控的冲上去。
    不远处,有人似乎看了挺久的热闹。
    秦淮年阴郁的横眸看过去。
    顾东城手里拿着马术帽和鞭子,依靠在墙壁上,不爱笑,脸部线条依旧酷帅,但那双眼睛里明显有看好戏的意味。
    秦淮年今天临时过来,没有清场,在他之前还有顾客在。
    顾东城就是其中之一。
    他是过来应酬的,而且也看了不少的好戏。
    原本盼望一家三口的温存时光没有实现,反倒是被郝燕和席臻以夫妻档身份的出现刺激到了,秦淮年心情极其燥郁,没打算理会。
    顾东城主动上前,笑了下,“秦总,要不要和我喝一杯?”
    ……一黑一白,两辆车分别停在酒吧门口。
    这时候天边的夕阳还未完全消失,不过,进到酒吧里面后,灯光幽暗,就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寥寥无几的客人,圆形的舞台上有个小乐队,唱着轻摇滚。
    秦淮年扯开衬衫的领口,鼻梁上的眼镜令他看起来温文尔雅又雍容矜贵,左右环顾了了一圈不算宽敞,又没什么特色的环境,“顾东城,你找我就在这里喝酒?”
    他没什么雅兴,想要离开。
    顾东城拉开高脚椅,慢条斯理道,“你和燕分手那天,我就陪她在这里喝酒的。”
    一句话,秦淮年便默下来。
    他拉开高脚椅,也坐了下来。
    顾东城抬手,点了两瓶同样浓度的烈酒,全都开了封。
    加了冰块,他把烈酒倒入玻璃杯,推到秦淮年面前。
    顾东城早就想替郝燕出气,不过当时被她给拦住了,如今趁着机会,故意选了浓度最高最烈的酒。
    秦淮年知道他心思,自知有亏欠,所以丝毫没有怨言的意思,端起了酒杯。
    更何况,顾东城还说了句:“喝吧,那晚她喝的酒比你还要烈!”
    秦淮年更是二话不说,一饮而尽。
    辛辣的烈酒,涌入喉间,从唇舌到胃里,全都烧的麻了。
    秦淮年连续喝了几杯,摘掉了鼻梁上的眼镜,狭长的眼眸里已经有了些迷蒙。
    他瞥了眼旁边的顾东城,冷冷的哼了声,“你现在是不是很幸灾乐祸?”
    “老实说吗?”
    顾东城挑眉,毫不吝啬的承认,“有点!”
    看到他如今的狼狈,他心情多少还是高兴的。
    秦淮年薄唇扯了扯。
    他仰头,将刚刚倒满的酒又闷了。
    两人都不曾想过,有一天,他们竟会这样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喝酒。
    毕竟,他们都曾是彼此心中最芥蒂的存在。
    顾东城没有再立即给他倒酒,顿了顿,似笑非笑的问,“你分手的时候,应该没有想过,燕转头会嫁给了别人,现在后悔了吧?”
    “嗯,后悔。”
    秦淮年点头。
    他老实的承认,灯光映在他的五官,忽明忽暗,衬托的阴郁又忧伤。
    默声了两秒,却又道,“但是却不得不那么做。”
    顾东城闻言似是叹了口气。
    他喝了口酒,同样很灼烧辛辣的感觉,笑了笑道,“她也知道!”
    秦淮年有些茫然,“你说什么?”
    顾东城说,“燕也知道,你和她分手,是有难言之隐。”
    秦淮年怔住。
    顾东城低头看着玻璃杯,陷入回忆中,缓缓叙述,“那天我陪着她在这里大醉了一场,哪怕那样伤心难过,她也依旧坚信你们的感情。
    她说你不会变心,不会和abby有暧昧,你只爱她一个。
    她还说,你承诺娶她,是一诺千金的人。
    她从来都没怀疑你对她的爱,而且,她也同样这样的爱着你!”
    一刹,秦淮年的心忽然抽痛。
    就像是酒精倒在伤口上的那一下,疼的他手指都蜷成了拳。
    秦淮年平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深深的感动和震撼。
    他满心激荡,却也满腔骄傲和窃喜,因为他的女人,也爱他如此。
    若是他不能完好无损的回来,她该怎么办?
    秦淮年的眼睛红了。
    在纽城时那么艰难,频临崩溃,几度陷入绝望中的时候,他也没有流过一滴泪。
    此时滚烫的泪水,却无法抑制的从眼角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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