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轻柔的没有任何力量的手在挠着陌决的颈脖,陌决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躺在自己身边流着口水的小希尧,还有在床边边处理事务边照顾他们二人的曳止。

    明明只是一个少年,此时给陌决的感觉却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心里的剧痛还在围绕着陌决,只是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这两人,陌决觉得心口的位置奇迹的缓和许多。

    “我睡了多久?”陌决起身,将身边的小希尧给抱了起来,看着这孩子乖巧可爱,不由的又想起姐姐来。

    “半日!”曳止端来一碗粥,心里有些可惜陌决为何不多休息一会,在曳止看来那些俗事都没有陌决的身体来的重要。

    “半日?”陌决端起粥,很快就将一碗粥给喝尽。虽然她一点饿意都没有,只是此时她必须有体力,才可以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陌决将碗放下,一手抱着小希尧,一边就让吕柠走了进来。

    吕柠进来,先是看了眼陌决的脸色,虽然脸色很是苍白,至少她是清醒的,甚至抱着小希尧温柔的样子说明她对未来是有着规划的。

    “南羌皇的死,公布出去!”陌决询问。

    吕柠看了眼曳止,点头“已经公布出去,如今满朝文武都知南羌皇已经病逝,且已经通知所有大臣等候在大殿内!”

    陌决愣了下,吕柠可不是那种会擅作主张之人,陌决看着曳止就明白过来,怕是自己倒下的半日是曳止处理这些事情。

    心里一暖,陌决将手中的小希尧交给曳止,对着吕柠开口“为我更衣!”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马虎不得。

    曳止和怀中的小希尧大眼对小眼,顿时十分嫌弃怀中的小孩子,若不是小希尧,或许他还有机会去看看陌决换衣服,想想,曳止就觉得好可惜。

    金顶,红门,殿中宝顶上悬挂着一颗巨大的夜明珠,熠熠生光,地铺白玉。而大殿的最上面,一张金灿灿的龙椅屹立于此。

    一个个朝臣身披白衣,踏入大殿,目光里都是不解。如今南羌皇已经病逝,按说侯爷登位理所当然,他们也不会不敢有丝毫的非议,只是这劳师动众的,让众人心里没底。

    “这,是要做什么?”大臣们三三两两有些慌张的问道。

    “莫不是那位,想要登位了吧!”有大臣猜测道。

    就在众人猜疑重重的时候,一道身影踏入大殿,众臣眯着眼睛看着迎着阳光走入大殿之人,等那人越来越近,众臣才看清,满堂哗然。

    那人身穿白衣,怀中抱着一个幼儿,雅黑的发丝拂至眼尾,勾起一阵倾世诱惑。他的五官深刻精致,面容俊朗却又如妖般妖艳。红唇鲜艳欲滴,似乎染上了往生河边开得最盛的那朵彼岸花。眼眸微抬间,他的眼底好似涌动起一团暗红的旋涡。妖冶魅惑,却充满了致命的危险。

    “这,这不是公子陌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大臣们十分不解,哪怕公子陌与侯爷关系甚好,只是此时出现在这里未免蹊跷。

    陌决顶着众人猜疑的目光,目不斜视,抱着小希尧一直走上大殿的龙椅旁。

    有些大臣已经站不住了,毕竟若是侯爷站在那也就罢了,只是公子陌一个凉城城主,怎可来南羌皇宫放肆!

    “公子陌,休的放肆,赶快从我南羌龙椅之上下来!”已经有大臣看不下去了,扯着嗓子朝着上面的陌决吼道。

    陌决看了眼那位嚷嚷的大臣,只是一眼,就让下面已经有些闹哄哄的众臣瞬间都安静下来。

    因为此时,众人才发现她的眼睛里盈满了黑暗,没有一丝光亮的黑暗,像是无间地狱,修罗战场,从头到尾,至始至终,唯有她一人征战杀伐,寂然辽远。

    陌决看着众人安静下来,才朝着一旁的太监点头。

    只见那太监抖开明黄色的圣旨,声音尖利却悠远“朕身体抱恙,无力监管国事,十九皇子希尧,乃梦妃所出,人品贵重,必能继承大统,朕故去十九皇子希尧登位!凉城城主公子陌,品性敦厚,特此封为摄政王,十九皇子可以亲政前代理国事!”

    “什么!”众人无一不觉得自己是不是幻听了,他们已经做好准备南羌皇驾崩侯爷登位,可这突然出现的十九皇子还有所谓的摄政王,简直匪夷所思!

    已经有大臣不可置信的一把跑了上去,夺过遗诏仔细的翻看,想要找出这遗诏乃是伪造的证据。可是不论是玉玺还是字迹,都明明确确是南羌皇亲笔所为。

    “皇上,您糊涂啊!”那大臣说完,就口吐鲜血昏迷过去。

    底下的众臣无一都不相信这遗诏,哪怕他们此时已经明白这遗诏乃是真实的,各个面对陌决的时候,神色都是反抗。

    “你乃是凉城之人,怎可为我南羌摄政王!”

    “十九皇子才刚刚出生,怎可担此大任,还有很多成年皇子可以登位!”

    “侯爷呢,我们要见侯爷,你一介外人滚出南羌!”

    群臣激动,无一都是对这遗诏的不满反抗。若是这遗诏是侯爷登位,或是任何一个成年皇子登位,拥护之人定是排山倒海,但让一个外人入南羌朝堂,这不是要亡国的节奏吗。

    从始至终,陌决都高高站在那里,看着下面的众臣愤怒、反抗、辱骂,她都无动于衷,没有丝毫的情绪。

    她一人站在那至高的位置上,无悲无喜,甚至对于想要上前来的大臣连目光都没有丝毫的注意,明明站在那里,却又似乎在遥不可及的天边。

    “乱臣贼子!”一满脸皱纹的大臣突然将殿内侍卫的随身长剑抽了出来,手中握着长剑朝着陌决刺过来。

    由铁铸成的铁剑折射出刺眼的光芒,一众大臣无一不期待的看着那长剑,心里高呼,杀了这想要篡位之人!

    “哇哇!”一声像是小猫一样的声音,虽然很轻很柔,却揪起陌决的心扉。

    如银河般广袤又遥远的目光落在怀中的希尧身上,瞬间柔和下来,目光里都是对怀中可怜婴儿的心疼。

    小希尧小小的脸蛋哭的红通通的,皱起来皱巴巴的,嘴里的口水看着就要滴落下来,看着好不可怜。

    陌决伸出白玉般修长的手指,这原本该是挥洒墨汁,舞剑抚琴的手指,此时缓慢的伸到那希尧的腮边,擦去那一串晶莹的口水,动作是那样的自然。

    抱着希尧的不够结实的手臂轻轻的摇晃,陌决的口中吐出一段轻柔的吟唱“啊....”

    她的声音轻柔得犹如三月里升起的初晨阳光,缓缓地笼罩住第一片新绽开的嫩叶,这是曾经在无数个夜里,母亲曾经在她耳边哼唱的曲调,陌决记不得词,只记得这安抚人心的声音。

    哭啼的声音慢慢停止,可是靠近的长剑未曾停止,长剑已经距离陌决的额头只有一寸的距离。就在此时,陌决突然笑了。

    那笑了带着诡异,然后只见陌决未曾抱着小希尧的左手,如同穿花蝴蝶般,白皙的手中握着陨铁匕首。

    就在那大臣胜利的笑容跃上眼角的时候,锋利的陨铁匕首突然划破那已经苍老的颈脖,鲜红温热的鲜血突然飘散的火花,开放在大殿上方。

    苍老的身体倒在陌决的脚边,大殿瞬间鸦雀无声。太快了,也太让人意外了。众人都未曾想到陌决的武功如此之快,更想不到陌决竟然要如此胆大,竟然敢在南羌大殿之上杀戮朝廷要员。

    凛冽的眼眸如同地狱归来的恶鬼,就在此时,陌决手臂中抱着的小希尧,却发出一串带着口水的笑声,明明该是婴儿悦耳的嬉笑声,此时在大臣们听来却毛骨悚然。

    “哈哈哈哈!”畅快的骄傲的笑声从陌决的口中倾泻而出,陌决看着怀中的小希尧,赞叹“不愧是我的侄儿,这胆量,好!”

    或许希尧还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得婴儿,但陌决很清楚,希尧从出生就注定不平凡,不论是他的身份还是地位,造就他今后要面对无数风雨。陌决希望希尧可以勇敢的面对那些,哪怕她用性命来保护希尧,只是自己有能力更好。

    “各位!”陌决缓慢的巡视一番底下站着的那些大臣,字句铿锵“十九皇子乃是南羌如今的帝王,乃是名正言顺继承大统,诸位若是竭力辅佐新皇,必定论功行赏!若是...”陌决话语并未说完,可她脚边那具尸体,说明一切。

    已经有些胆小的有眼力的大臣,开始低下头颅表示服从。只是,这南羌朝堂也有很多不轨之心,空心策走的太快,哪怕极力肃清朝堂,也未曾将朝堂肃清干净。

    “公子陌,请容老臣说几句!”就在众人都安静下来的时候,一个四十多岁,身姿挺拔的大臣从一众朝臣中站了出来。

    陌决点点头,她虽需要众人臣服于她臣服于希尧,可一国若是只是有溜须拍马之人,等今后希尧长大,这南羌怕是也腐败不堪。

    “我等看清这圣旨乃是皇上亲笔所为,玉玺也是真的。只是皇上病重,将国事交由侯爷,不知此时侯爷在何处,可否让我等见见侯爷,侯爷乃是我南羌肱骨之臣,若是有侯爷辅佐新皇,岂不更好!”

    陌决充满压力的目光一直锁定此人,此人却没有如同下面大多朝臣一般,不敢直视陌决的视线,他目光清明且坚毅,身躯笔直如同松柏,寸步不让。

    此时,站在一旁的身穿大内总管手拿浮尘的向总管,悄悄的凑近陌决身边低语“公子,这位乃是都统大人,名为卓业。”

    陌决微不可查的捻动了下手指,其实南羌皇宫很多人员布局她都事先调查过,只是毕竟不曾接触,倒没有向总管这个浸淫多年的人熟悉。

    还记得接过的情报中,这位桌都统陌决曾经很关注,能够在南羌皇空心策的掌权下,安然无恙稳坐都统之位不说,甚至是一个忠臣,只是此人忠的不是龙椅之上的人,而是这个南羌。

    “侯爷近日里身体不适,已经开始隐居调理身子,诸位还是莫要打扰的好!”陌决的语气带着讥讽,更是赤裸裸的威胁,下面的这些朝臣丝毫不怀疑,若是他们贸然去找侯爷,让这位公子陌知道,怕是后果不太美妙。

    也是陌决如此多威胁,让众人更加认为,陌决乃是乱臣贼子,定是软禁或者伤害了空心策,妄想夺取这南羌的江山。

    “侯爷病重我等甚是担忧,只是这新皇毕竟年幼,该由梦妃娘娘亲自扶养才是,不知梦妃如今在何处?”一道试探的甚至带着挑拨的声音继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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