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考了半天,也没能得出一个让我满意的结果,首先不说为什么薄砺辰就这么认定是他们两个中的其中一个,光是他给出的这个结果就够让我吃惊。
    虽然说白一山和薛的确是没有和我们一起来日苯,但如果他们现在都在日苯的话,那的确是让人值得怀疑。但是,这还是远远不能表明他们其中之一就是嫌疑犯,因为我们都是同班同学,无冤无仇的,他们为何要害陈漫?
    “叮咚。”
    薄砺辰的声音慢慢消失在门口,望着光线外的他渐行渐远,随之而来的,是僧人哆嗦着身子一步步朝我靠近。看他的样子,似是有些怕我。
    我没好气地望了他一眼,真搞不懂我是恶魔还是杀手,原本他还没把我放在眼里,谁知道这会他倒是跟个小鸡似的,只敢低着头啄米。我自然不会觉得自己对他能构成什么威胁,只能说,他在怕刚刚站在我旁边的那个人,也就是薄砺辰。
    “你们......见过面?”我踱着步子缓缓走出寺庙,回头望了一眼被供奉在寺庙里的那尊大佛,忽然有种在别人地盘上撒野的感觉。
    那僧人颤巍巍地点了点头,随即说道:“是......是的,薄先生,不久前来找过我。”
    我冷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薄砺辰果然什么都想的周到,出国一趟,不仅见了个大美女,还跑来寺庙,而这些,我竟然到现在才知道。
    “他和你说什么了?还有,为什么那个摆件会在你身上?”
    我细微思索了下,我能肯定的是,这僧人应该还是第一次和我打照面,我和他素未谋面,他是怎么在人群中一眼找到我的?难道说,这一切都是薄砺辰安排的?
    出门的同时,寺庙中那位站着的白发老人早已不见。其实仔细想想,也许我刚刚在室内闻到的也不一定是迷惑人的香气,说不定一切都是我的自导自演,自我幻想罢了。
    再说了,再怎么看,我也不觉得那刚刚给我盖章的老人会是什么坏人。我到底在想什么,一个红墨水还都能给我闻出恶臭味和血腥味?
    僧人遮遮掩掩的,似乎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地方。我抬头望了望天上的太阳,刺眼的阳光晃的我差点双泪俱下。我眯了会眼睛,还有四十七座寺庙还没去,不能再在这里耽搁时间了。
    随即,我丝毫不客气地上前揪住了那僧人的领口。那僧人被我突如其来的举止吓了一跳,直往后退了好几步,但我还是顺手抓住了他的衣领。
    “说!”
    也是奇怪了,明明我刚刚还在害怕这个男人会对我做什么,自从薄砺辰一来一回后,我现在倒是多了份莫名其妙的勇气。也许是眼前的僧人还是低着头瑟瑟缩缩的,占上风的倒成了我。
    那僧人被我的气势吓得有些懵,缓缓舒了口气,我松开他的衣领,双目凝视着他,丝毫不给他眼神躲避的机会。
    “薄......哦不对,应该说是辰哥,托我办了件事。”
    “什么事?”我皱了皱眉,只觉得这件事应该没这么简单。
    “他让我调查,空海的信息。”
    “什么,空海?”
    我愣在了原地,微微有些吃惊。空海,不就是那个言行举止皆怪异的商贩吗?他就是一个步行街摆摊的,薄砺辰为何会跑到日苯来调查这个人?
    “是......是的。空海,曾经是诸天龙神庙的一位僧人,法号空海。”
    空海居然还在日苯做过僧人?这可就让人纳闷了,一个z国人,跑去日苯出家,没多久后又回国做起了卖小玩意的摆摊商贩,这又究竟是为何?
    更让我纳闷的是,薄砺辰又是怎么知道空海曾经在日苯当过僧人?他的脑袋莫不是开了光,才会这么灵光?
    “他原来叫什么?”
    “他的中文名叫赵文虎,五年前,他孤身一人来到日苯,在诸天龙神庙烧香拜佛,慈文大师收留了他。”
    空海原名居然叫赵文虎,说实话,这凶神恶煞的名字和他本人的气质一点都不符。虽然他人神神鬼鬼的,做事也诡异,但长得就是一副小白脸的模样,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没想道他还真的做过僧人。
    “后来呢?”
    “后来,就是三年后了,他还俗,离开了这里,据说是回了z国。”僧人咽了口口水,语气之中还带着些颤音,简直是让我感到有些无语。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慈文大师要收留他,为什么他要选择剃发为僧,又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吗?”
    我一连串的问题,弄得眼前的僧人一脸懵。随即,我笑了笑,接着说道:“我说,你到底在怕什么,难道我是鬼,你要这样抖着身子和我说话?”
    “不......不是,你的问题,我答不上来,因为我也查不到。空海原先和我不是一个寺庙的,虽说我们都是诸天龙神庙的人,但你也知道,这诸天龙神庙由四十八座寺庙组合而成,我和他隔着老远的距离,能查到这些,已经是实属不易了。”
    “你为什么要帮他查?”照理来说,薄砺辰应该根本没有这么大的权利去命令我眼前的僧人做这些,只能说,要么他手里有僧人的什么把柄,要么就是薄砺辰的势力,远比我想象的大。
    僧人嘴唇抖了抖,好在身体已经不晃来晃去的。他朝门口指了指,随即不好意思地说道:“小姐,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您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他特意用了“您”这个称呼,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随即,我叹了口气,罢了,我也没必要知道这么多,他也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我再苦苦相逼,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一走出我眼前的这座寺庙,人潮人涌的人群差点就把我挤到地上。没想到,这寺庙之内冷冷清清的,寺庙之外却人来人往,堆积如山,一个没站稳还可能会倒在地上被人踩好几脚。
    我抬头望身后望去,只望见那寺庙大门之上,有一块已经脱漆了的匾额,匾额上面用中文写着三个字,字体娟丽秀气,落落大方。
    “清明寺。”
    我恍然大悟,这寺庙的名字对应我们国家的清明节,难怪没什么人来。清明清明,祭奠的都是死人,难怪没什么人愿意进来。
    大家都是过来烧香拜佛,要么祈求子孙满堂,要么祈求幸福美满、拥有无数金银财宝,谁会进这么晦气名字的寺庙?
    不过,清明寺,倒真的有意思。虽然只有一位老人和一个年轻人支撑着,但四十八座庙,缺一不可,它看似平平无奇,却无法代替。
    望着人群涌的的方向,我大概是知道他们要去哪。因为有好些人都是跟着导游一起走的,整齐有序地朝一个方向直奔。
    而导游带他们去的地方,自然是那些大寺庙。像清明寺这种小且破败的寺庙,导游应该只是带着他们在门口晃晃,随便讲几句,就去更大更恢弘的地方。
    “人啊,人啊。”我叹了口气,刚准备跟着那堆人一起走,谁知道背后的小书包被人忽然拍了一下。我诧异地转过头去,只见一个看起来才两三岁的小男孩正跟在我身后,笑嘻嘻的,一直跟着我。
    我想着他父母应该就在这附近,又想起机场那个给我递恐吓信的小男孩,我现在还心有余悸,于是便没有理会他。谁知道那小娃娃竟然一直跟在我身后,拍着我的小书包,皮得很。
    我没好气地转过身去,丝毫不费劲地就抓住了那小男孩的小脑袋。我轻轻摸了摸他的头,他立马转身跑走了。
    “再皮我就把你带去卖了。”我笑盈盈地望着那小娃娃的背影,看着他被一对夫妇抱起,这才转身欲走。谁知道,忽然有一个声音拦住了我。
    “小姐姐,你把我带走呗。”
    我转身一看,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因为在我面前不远处站着的,竟然是我有一段时间没见了的白一山,也是薄砺辰刚刚和我说的,有可能杀了陈漫的人之一。
    “白一山?”我歪着头朝他走去,眼里尽是疑惑和不解。他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还不和我们说一声,明明他知道我们都会去日苯却不和我们一起。毕竟,我们微信上还有个“续命群”。
    白一山还是没个正经,他故作轻松地朝我笑了笑,但我能从他的眼神之下看出一丝沧桑。看来,他家里发生的那些事情,一定比我想象的要严重的多。
    “好久不见,夏语冰。”
    虽说是有一段时间没见了,但他说话的语气也变了不少。我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听他直呼我的名字。这么一称呼,我和他的距离似乎忽然间就拉开了好远。
    上次见面,还是在平丘村,大家一起参与拍摄。自从刘法医他们在油菜花田里挖出那七具白骨之后,拍摄就中途停止了,白一山也回家处理自己家里的事情。
    在此期间,我也遇到了不少的麻烦事,害齐恩徳住院,又害薄砺辰住院,好在莫致朗还好好的,没有被我连累。而我自己,也在医院躺了不少时间。
    “你的腿怎么样了?”白一山上前低头看了看我的腿,表情有些凝重。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原本那个脸上一直挂着笑的少年,忽然学会了掩饰自己的心情,脸上挂着的表情,我丝毫看不清。
    不会的,杀了陈漫的,不可能是白一山。就算他的那个“假叔叔”金川杀了余晓施,也不可能会由此影响他的心性。他和陈漫无冤无仇的,而且他也不可能会是那种因为冲动而杀人的人。
    可是,薛亮更不可能会是杀了陈漫的那个人。
    薄砺辰为何要那么说?我究竟要相信他,还是相信我肉眼所见?难道,我真的要开口问白一山,陈漫死的那天,他在哪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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