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老太太所讲,这个小区建于八十年代初期,她是第一批搬进来的住户。

    “当年那些老邻居不是走了,就是搬了,经历过那件事的人恐怕没几个了。”老太太陷入了回忆。

    起初二十四号楼和其他楼一样,只是普通的住户楼,但是死过一次人,从此就不安宁。

    死的人是一对夫妻,女人是被丈夫杀死的,但丈夫却死的蹊跷。

    贩邮票在九十年代是一项很有利润的职业,不少人都靠它大赚一笔,脱离贫困奔小康。这家的女人就是贩邮票的,几年下来赚了不少钱。

    她丈夫是个货车司机,小两口的日子过得很滋润,但是美中不足的是,这个女人总是怀不上孩子。

    后来这个女人发现丈夫有了外遇,并且还在外面有个孩子。用自己辛苦赚的钱养野女人和野孩子,这女人怎么受得了,她一气之下就带着表亲杀到三儿那儿,连大人带孩子拳打脚踢一遍,还举着菜刀威胁三儿不准再勾引她丈夫。

    那个丈夫知道后回家跟女人大吵一架,当时这件事在小区里传得人尽皆知,但是从那晚以后,小区里的人就再没见过那个女人,有邻居问男人老婆呢,他说回娘家了。

    再后来,那男人也不见了,大家都以为两口子怕人笑话,搬家了。

    谁知道半个月后,有住户反映楼道里总有一股恶臭味,最后一查,发现味道居然是从贩邮票那两口子家里飘出来的。

    终于邻居受不了了,去找物业要来钥匙,门一打开,一股令人窒息的腐烂味扑面而来。

    你猜怎么着?

    人们在浴室里找到那个男人的尸体,头泡在马桶里,马桶里满是水,水里生满一种弯曲的黑虫子,钻进尸体的脑袋里,又从里面钻出来,相当恶心。

    邻居赶忙去报警,警察来了后却查不出男人的死因,因为现场既没有打斗痕迹,男人的身体没有任何损伤,最后定案说是自己溺死的。

    自己溺死在马桶里,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估计连警察自己都不信。

    这个故事够恶心,但听到这儿,我还是忍不住笑出来。

    老太太见我笑,也跟着笑,说:“你不信是吧?我也不信,要我说,肯定是他老婆的鬼魂把他弄死的。”

    “您怎么知道他老婆死了?”我问道。

    老太太接着说道,警察调查男人死因的时候,第一个就是找他老婆,结果发现他老婆根本没回娘家,娘家人个把月没跟女人联系了。

    事情到这儿就蹊跷了,男人死前说她生气回娘家,她娘家人却说她根本没回来,警察发出通缉找了好久,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凭空失踪了,这个案子到此就成了悬案。

    “说来也巧。”那老太太说道,“没过几天小区下水道堵了,找人来修,结果窨井盖一打开,哎呀那个味儿呀,整个小区都没法走人,工人打捞的时候,你猜怎么着?从里面捞出来半根手指,都烂得不成样儿了,上面全是蛆。工人一看就赶紧报警了,警察来一调查,你再猜怎么着?那半根手指就是那个女人的!那整个下水道就被那女人的肉堵住了!”

    我问:“是他丈夫杀的?”

    老太太说:“可不是,听他们家对门说,那女的去找三儿麻烦的当晚,男人回家和女人大吵一架,后来就没见过那女人了,肯定在那晚就给杀了,然后把肉剔下来剁碎,顺着马桶流进下水道。”

    那时的人忌讳多,出了这样的事,楼里的人家能搬的都搬了,就剩下一楼的蔡小姐没搬,成了楼里的独户。

    “蔡小姐?”本以为故事到这儿就结束了,没想到还有后续,我好奇地追问。

    “是啊,蔡小姐,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所有人都要被吓死了。”老奶奶眯着眼睛,陷入回忆。

    那是夫妻俩的事情过去没几天的事。

    有天深夜,老太太正睡着,就听见尖叫声透过窗户玻璃传进来,据她说,当时那叫声把她吓坏了,疯了似的。小区里不少人都被叫声吵醒,起来后一看,蔡小姐站在人行道上,披头散发,身上穿着吊带睡裙,一边的肩带滑下来,一边的胸都露在外面,但她浑然不觉,就是不停地尖叫,叫声里还掺杂着听不清的话。

    有见过世面的男人,都说她是嗑药了,这蔡小姐是在夜总会里面卖酒的,整天打扮的花里胡哨,小区里的人不当她是正经人,平时不愿和她往来,说起她来也毫不避讳。

    她上半个身子都在外面,男人不好动手,几个膀大腰圆的女人上去按住她,可是等把她的头发掀起来,几个女人同时吓的叫了一声。蔡小姐的脸上居然全部是血,大晚上照着月光看,眼睛又瞪得特别大,看上去非常吓人。

    大家把她架到医院去,没想到一通清理过后,发现她根本没有伤,那些血不是她的。

    一帮人又呼啦啦把痴痴傻傻的蔡小姐送回家,没想到刚到楼门口,那小姐突然满血复活,无论如何不肯进去。

    这时,就有人想到可能撞邪了,但是也不能把人家一女人丢外头吧,几个胆大的男人就强迫着把她拖进屋里。

    门是打开的,几个男人本来打算把人放下就走,但是听见洗手间有水声,以为进贼了,就过去看,这一看把一帮大老爷们吓得屁滚尿流,连蔡小姐都顾不上,争先恐后地跑出来。

    老太太说:“当时我也在场,听其中一个男人说,蔡小姐家的水龙头一直在开着,但是从里面流出来的不是自来水,是血肉浆子,他们进去的时候,血肉都溢出水池来,流了一地。其他人一听都害怕了,毕竟五楼发生的血案才过去没多久,那个蔡小姐进去后也没了音儿,谁都不愿意再搀和这个事,就都回去睡觉了,其实哪儿睡的着啊,第二天太阳一出来,就有人好奇过去看,结果发现浴室里根本没有什么血,而且蔡小姐已经死了,你猜怎么死的?”

    我听得入迷了,后脊背一阵阵发寒,一心想知道后面的结果如何,老实地摇摇头,想叫老太太接着说下去。

    这时,一旁久未发言的唐风道:“在马桶里溺死的。”

    老太太吃惊道:“居然猜对了噢,就是溺死的,和那男人一样,你说怪不怪?。”

    “怪。”我钦佩地看一眼唐风,想不出来他是怎么猜出来的。

    老太太说从那以后,大家都说二十四号楼邪乎,被丈夫杀死的女人心里有怨恨,谁住进去都得死,谁都不敢走进那栋楼,连一眼都不敢多看,楼房一直空到现在,二十年了,真成了名副其实的鬼楼。

    这时候我就奇怪问:“那怎么有人把房子卖给我同学啊?”

    老太太吃惊道:“不可能,当年那楼里的人都知道这事,把房子卖人不是害人么。”

    我和唐风对视一眼,我还想知道具体情况,刚张口要问,却被唐风一把拉住,他用眼神示意我不要再问,然后他问老太太:“那对贩邮票的夫妻住在五楼哪间房?”

    这件事给老太太的印象很深刻,稍微想一下就记起来了,说:“501号。”

    我倒吸一口气,心里暗骂一句,梁晓萍住得就是501,这谁他妈这么恶毒,居然把这么一间凶宅卖给一个单身女孩子。

    老太太走后,我问唐风怎么办,唐风稍加思索,说:“我们得进去一趟。”

    我知道他要进梁晓萍家,道:“可是她人现在不在家,手机也关机,咱俩总不能破门而入吧。”

    唐风说他有办法,让我在这儿等着,十五分钟后他就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妈的,开锁匠。我怎么没想到?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人家的,开锁匠跟着我们上楼,二话没说,三两下就把门给打开了。我们一直目送开锁匠离开这栋楼,才放心去进梁晓萍家。

    屋里的窗帘都拉着,里面一片昏暗,家具都变成一个个黑影,匍匐在暗处。

    可能是听了那老太太的故事,我从进这楼起就浑身不自在,现在进到凶案现场,更是汗毛直立,背后无风自凉。

    唐风倒没什么太激烈的反应,进到客厅后就到处看,先是客厅所有角落,然后是厨房,洗手间。

    我跟着他去洗手间的时候,一想起这地方当年发生的事就想犯呕,忽然又发现一件事,然后咦了一声。

    唐风问我怎么了。我指着上方的小窗户说:“临走前我把它打开透气,怎么又给关上了?”

    “这屋里的空气够差。”唐风皱着眉头说,却并没有把窗户打开,而是出了洗手间,向书房和卧室走过去。

    书房的门半开,唐风只在门口看了一眼,就把门关上,然后走到卧室门前,卧室门是关着的,他手刚放到门把手上,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我问:“怎么了?”

    他冲我竖起食指,示意我别说话,然后侧脸贴上门板,仔细地听起来。

    我一看他这动作,心里就发毛,心想不是吧,难道这屋里有人?我憋着一口气,打手势问唐风什么情况,他把我拉到一边,悄声道:“你去找一根结实点的绳子来。”

    我问他找绳子干什么。

    他说你先别问,快点去找。

    我看他样子有点急,觉得是件要紧事,不多问就去找了。

    我在客厅里翻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就在这时,我听到吱呀一声,回头一看,唐风打开卧室门正往里进,卧室比客厅还黑,他走两步就消失在黑暗里了。

    我灵机一动,心想他妈的,真是被吓傻了,这么黑开灯不就好了么。唐风也是,怎么不提醒我一下,我一边敬佩自己聪明,一边走到门边把灯打开。

    就在灯亮的一瞬间,一声尖叫从卧室传来,我头皮一麻,他娘的,这不是梁晓萍的声音吗?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听见唐风的骂声传过来:“你搞什么!快把灯关上!拿根绳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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