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晴朗的就像光洁如亮的蓝宝石一般,透着磅礴与宁静,天边飘着一丝丝如棉花絮的白云,在轻盈地舒延着。碧绿的叶上挂满了晶莹的露珠,五彩缤纷,在微风的荡漾下轻轻地划落滚入在草丛里,草原上盛开着五颜六色的野花,摇曳着在金灿灿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绚丽。远处,群山连绵起伏,宕荡盘蜒如一条褐色的带子点缀在天的尽头。草与山相连,山与天紧连,浑外一体形成一幅浓淡相宜的水墨画。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两只狐狸一前一后奔跑着,他们相互追逐着,相互嬉戏着,它们是那么无忧无虑,又是那么自由自在,广阔的天地是它们的家,他们相依相靠地生活在大草甸子上。

    母狐体态娇弱圆润,一身闪耀的蓝色皮毛密密麻麻地覆满全身,它那褐色的瞳孔透着蓝光,一双明亮的眼睛注视着面前的雄狐,雄狐的体格威武硕大,全身布满了黑褐色的毛,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耀眼的光泽,它深情地望着母狐,说道:“亲,俺们永远不分开。”母狐娇羞地点点头,它们簇拥在一起舔耳厮磨,情浓意浓,海誓山盟的情话仿佛永远都说不完,它们无限的爱意溶化在蓝天白云之中。

    母狐性情温顺和蔼,它常常望着远处追逐猎物的公狐,矫健的身影迅猛扑向往前窜的野鸡,当公狐叼着战利品向它奔来,它会发出会心的笑容,欢呼着迎上前去,接过食物,将它们分切开,两人慢慢咀嚼着味美的佳肴,有时候公狐空手而归,它也是满心欢喜迎上前,偷偷拿出暗藏的食物,公狐的眼中便会透出欣赏的惊喜。母狐也出去找食,它不像公狐那么勇敢,它的胆子太小,只能捕捉一些蜥蜴、蚯蚓等弱小类食物,这些食物对食欲旺盛的公狐来说,只能算是磨磨牙的零食,公狐常常吃不饱,母狐眼中总是流露出绝望与伤痛的神情,它多么希望能够像公狐一样强壮,那它们就能捕捉到更多的食物。它们有时也会奔向遥远的明镜湖,那里有它们最喜欢吃的鱼类。

    浩瀚无际,烟波渺渺,微风乍起,打破了明镜一样的湖面,溅起无数墨玉碎银。水鸟时而掠过天空,时而划过湖面,自由的舒展飞翔让它们快乐不已。它们向着飞舞的水鸟打着招呼,水鸟便会滑翔着迅猛一头扎向耀着光斑的水面,叼起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俯冲着向它们扔过来,它们惊叹着向水鸟称谢。

    在芦苇荡里,它们披着一身的芦花,能收获很多的食物,像什么野鸭、小虾、小鱼、青蛙之类的,它们都细心地贮藏好,等秋风吹起时,它们便会将食物全部搬运到树穴中,留置起来过冬。有时候它们也将多余的干鱼拿到集市里去卖,得到的钱,公狐牢牢地攥在手里捏着,它用深情的目光凝视着母狐,深情地说:“亲,俺们要留着,俺一定要给你盖一所木屋。”为母狐盖一所能抵挡风雪的木屋,这朴实的誓言,激励着它们更加紧密联结在一起,母狐深深地为公狐所做的事情感动着,它要终生厮守永不背离。

    湖边暗伏的野猪却时常贪婪地窥探着,伺机侵袭它们,它们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防备着。丑陋无比的野猪一头闯进它们的领地,它睁着凶残的眼睛,露出满嘴的利齿将公狐咬住,母狐疯狂的发怒了,它勇猛地扑上前去,用锋利无比的鱼刺狠狠扎向野猪的眼睛,野猪疼痛得嚎叫起来,它放下公狐拼命地逃走了,母狐看着鲜血从公狐的身上泊泊流出,它哀鸣着,痛心欲绝,它伸出舌头一点一点舔舐着渗出的血,心里不住地祈祷着只求伤口不要再流血。恼怒不休的一只眼野猪,从此便与它们结下了深深的仇恨,一只眼总是在它们冷不提防的情况下,公然破坏它们辛苦拼命捕捉到的食物,恶意侵占了它们辛苦围起的领地。它们无力与庞大的野猪争锋,只好眼泪汪汪地告别水鸟,奔向大草原。

    它们一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望着渐渐抛在身后的明镜湖,伤心欲绝地离开了带给它们梦幻生活的栖息之地。

    大草原上更比明镜湖凶险。

    在它们去明镜湖之后,来了一群豺狼虎豹,个个都凶残狡诈,它们霸占了丰美肥沃的大草原,将一些弱小的野兽全部赶到草原边缘,它俩一步一惊地度过了许许多多危机四伏的日子,在险象环生的境遇中,步履维艰地生存着。雷电交际,狂暴的风肆虐了大草原,它在草原的上空盘旋着,号叫着。树枝被吹得沙沙作响,阵阵阴风直钻它们居住的树洞,望着四处漏雨的破树洞,公狐紧紧搂着发抖的母狐,难过地说道:“亲,俺没能力为你盖木屋。”

    母狐凄楚笑道,安慰它:“雄,俺只要你在身旁,就心满意足。”树洞外迅疾的闪电迸发出惨白的光芒,照亮了它们靠在一起相互温暖的身子,撼天震地的轰响声,也分不开它们彼此的挚爱。

    母狐带着怀孕的身子,爬在树杈上采摘野果,它的肚兜里装满了各色味美的果子,山葡萄、山核桃、野樱桃、柿子,再过一个月她就要生产了,它得抓紧时间,多采摘一些,吃一部分,留一部分晒干等过冬就不必出去觅食了。这些日子公狐捕获得动物越来越少,常常它们忍饥挨饿,饿着肚子有时候它们不得不爬在草丛中,仔细搜寻着蚯蚓、蚂蚱之类,可这些食物也寥寥无几,少得可怜。雄总是将忧郁的目光望向遥远的群山,它不时惆怅万分,母狐忍着怀孕的不适不断地为失落的雄打气鼓劲:“雄,俺们一定会挺过难关。”

    草原边缘的丘陵地带贫瘠得挖不出多少油水来。趁着好季节,下季的野果多采摘一些,贮藏起来,就能渡过寒冷的冬天。怀着美好的心情,母狐拖着笨重的身子,回到树穴,打开枝条扎成的篱笆门,公狐没有回来,它躺在枯叶上静静的等待着,竖着两只警觉的耳朵仔细听了很久,在疲倦中不知不觉地它睡着了。

    半夜里,月光从篱笆门的缝隙间隐隐地照射进来,一股凉意向它袭来,它猛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周围阴气逼身,它浑身打着寒颤,侧头望向身边,公狐还没有回来,它的心一阵比一阵焦急。抬头望向天边的星际,闪烁的星星像是缀在幕布上的宝石,冷冰冰地注视着它,树林深处摇曳的叶子发出“哗哗”的响声,与远处野狼的阵阵嗥叫声汇集成一片,越发让它感到寒冷与恐惧,它张开嘴巴,胆怯地往前跑着,边轻声喊道:“雄,你在哪里?”

    四周黑黝黝的山石,居心叵测地窥视着它,像要伺机将它吞噬,它不停在为自己打着气,鼓着劲,雄一定迷路了,找不到回穴的路了,雄等着它去救,怀着这样的信念,渐渐克服了黑夜的恐怖。远山、丛林、山丘、洞穴,弥漫着朦朦胧胧的面纱,往日它不敢涉足的地方,它壮着胆全都仔细搜寻过了,雄还是无影无踪,它大声地喊叫着、呼喊着:“雄,雄。”再也顾不得那夜的长哭,将它悲戚的心撕碎,滴滴流着滚烫的泪水撒遍了整个草丛。

    晨雾渐散,天际处慢慢发白了,在阴沉沉的天幕映照下,那些黑色的影子也显得越来越清晰,它便拼劲全身力气,悲惨地呼喊道:“雄,你快回来!”这叫声冲上云霄,响砌草原、远山,雄还是没有回来。

    它的唯一,此生挚爱的伴侣没有了踪迹。

    它发疯似地一遍遍地又搜索着每一个角落,肚子此时坠胀着像要裂开,它知道快要生产了,它蹒跚着,缓慢地往树穴里走去,一滴一滴的鲜血顺着下肢处往下流,望见不远处的篱笆门,它撑开爪子向它伸去,一阵钻心的疼痛袭上来,眼前一黑,它倒在落叶上。

    明艳的太阳光,温暖地照耀在它身上,它无力地睁开眼,一只糊满沾液的小狐爬在怀里“吱吱”地吟叫着。小狐与它一模一样的褐色眼睛透着蓝色的光芒,可怜巴巴地瞅着它,母狐心里由衷的母爱涌上来,它轻轻地侧过身子,小狐张望着,嘴巴寻觅着,猛地噙住奶头,再也不放开,小狐贪婪地吸吮着奶水,那一刻起,母狐觉得再也不孤单,它有了相依为命的支撑。它带着小狐觅食,教它捕捉动物,但常常它们母子总是空手而归,母狐痛恨自己的软弱,它总是做不到凶残,它拼不起血性的残忍,嘶咬比它弱小的动物,也不能给小狐增加营养,善良的品性只能让它们忍饥挨饿。采摘野果、饮泉水、食草根,便是它们酸楚的生活。周围的豺狼虎豹见母子孤儿寡妇,孤苦伶仃地活着,更是欺负到头上,它们膀大腰圆、强壮无比,个个都残忍卑鄙,口袋里装满了掠夺来的钞票,用嘲笑的目光将它们母子鄙视着,母狐含着委屈的热泪总是独自哭泣。

    它常常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那一望无垠的绿草甸子,盼望着雄威武矫捷的身影奔驰着向它跑来,眼睛望枯了,再也流不出伤心的眼泪,渐渐地它绝望了,雄一定遭遇了不测。母狐带着小狐向密林的深崖处奔去,那里兽迹罕见,能找到需要的食物。

    在一处怪石的缝隙处,刺窝丛生,一只黄鹂悲鸣着,它抖动着双翅,扑扇着欲向空中飞去,胸脯前扎进的荆棘剌却牢牢地缠绕着,泣哭声让母狐生起侧隐之心,在母狐根深蒂固的观念中,欺负弱小者必遭报应,它不忍心让黄鹂经受痛苦的折磨,它要挽救黄鹂的生命。

    它慢慢向黄鹂爬去,轻轻地将奄奄一息的黄鹂从剌丛中取下来,它伸出舌头温柔地将黄鹂的血迹舔舐干净,采来爬山虎的叶了,揉碎后将汁液敷在伤口上。

    黄鹂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它向着母狐说着感恩的话,母狐望着天空中盘旋飞翔的黄鹂露出欣慰的微笑。黄鹂对它说:“小狐娘,俺知道小狐爹爹去了哪里。”

    母狐揪着心,紧张地问道:“它在哪?”

    黄鹂忧愁地说道:“它转化成人了,俺是在包罗万象群山处的精华峰碰见他的。”

    这话如一把刀子无情地捅在母狐的身上,它如雷击顶似的瘫塌在草丛中,这些年来她的奢望与期翼,被短短的话语给打碎了,一点残渣也不剩,随风飘散。它忍辱负重,苟且偷生地独自面对残酷的世界,含辛茹苦把小狐带大,却被卑鄙的现实狠狠地蹂躏的支离破碎。若不是要抚养小狐成人,肩上的重任还没有完成,它连活下的信念也会化为乌有,它心里情感的堡垒全部土崩瓦解了。魂牵梦绕之中的伴侣无情地抛弃它们母子俩,逍遥快活地去做人了。

    骚狐狸将暗藏多年的记忆封尘打开,情感的大门一下子如洪流般索绕在心头。她猛然想到,那个在赌场里将她挡住的背影是谁了,如此熟悉的背影只有平安的父亲雄才会有,父子的背影是一模一样的。

    背叛的刺痛深深折磨着她,让她曾经痛不欲生,她唯一的挚爱,悄无声息地来到人世,贪恋人间的繁华,却留下它独自承受耻辱,承受煎熬,雄辜负了它的信任与期待,让它经受贫困、饥饿,历经了种种的磨难与痛苦。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痛,没有任何事能阻拦她找到他,以牙还牙,她要把这些年一个人走过来流的汗、泪、甚至血全部发泄出来,现在偌大的家业都是她独自一个人在贫困与磨难中,凭着自己的聪明、勇敢、坚强,更凭着野兽般的残忍,空着手不择手段夺过来的。虽然她现在双手沾满鲜血,可是她却一点也不在乎,只要能得到金钱,做什么她都心甘情愿。经受的苦难只有以血还血,雪耻他留给她的创伤,才能慰藉她曾经伤透的心。

    老天真是有眼,让她在记忆的搜肠刮肚中,挖掘到这极富戏曲性的场景,现在她准备好要狠狠地对他开战。自古多情空余恨,无情总比多情强,她不管他是平安的父亲,他对于她而言,是一个负心的人,是一个背叛它们爱的誓言的人,这样的男人让她鄙视,而且她有权对他进行无情的打击,她要撕碎这个自私自利的男人,她恨他,这恨要将他置于死地,让他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为平安讨一个公道,让他偿还欠平安的一切,她是一个惩罚者,不仅仅是作为他的伴侣,更是作为平安的母亲,她有权掌握他的生死,他摈弃苦难中无依无靠的母子,必须得到公平正义的审判。

    骚狐狸把一切都想得清清楚楚后,她找来华小佗,怀着交错扭结的心,强忍着心酸,黯然说道:“先生,俺有件为难的事,想与你商量?”

    华小佗诧异地望着满脸丧沮的骚狐狸,心仿佛像被揪起一样,忙问道:“老板娘,看你气色很差,难道生病了?把手递给俺瞧瞧。”说着伸出手。

    共同经历磨难的知己为她忧心如焚,让她心潮起伏,愁锁眉心,难过地说道:“先生,俺没有病,俺就是心里难受,不知道怎样对你讲。”说着话抹去泪水,凝视着华小佗的眼睛。

    那一抹哀怨的凄楚无助,让华小佗担忧起来,骚狐狸一向在他面前以强悍的面孔出现,从没有流露过如此伤心欲绝的神态,难道出了天大的事,要不然,老板娘也不会如此的柔弱呀?他的心里顿时不是个滋味。他跨前几步,握住骚狐狸的双手,诚恳地说道:“老板娘,有什么话你就说出来,俺们一道顶着,就是天大的困难,就会有解决的办法。”

    华小佗知心知热的话语给了她无限的信心,她伸出双手,将内心的悲伤平复,捂着被泪水打得滚烫的脸,咬牙切齿地说道:“俺见到了平安的父亲。”

    华小佗的胸膛猛地跳动起来,他失声问道:“老板娘,你什么时候见到他的?”

    骚狐狸凄然地回答:“俺就是在京师杀李四的那个晚上。你说俺到底要怎么办?”华小佗此时竟完全没了主意,他一向有理性,处事圆滑,可这是老板娘的家事呀,他能拿出什么主意来,只能全凭老板娘定夺了。

    华小佗将心情放舒缓,他知道老板娘极富主见,只不过这件事关系到平安,反而让她失了分寸,心里变得矛盾起来。华小佗镇定地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骚狐狸无力地发出一声让华小佗此生从没有听见过的,又怨又悲又怒的叹息,矛盾地说道:“他负了俺们母子,俺想杀了他,可是……”她把未说完的话咽了下去,带着紧张的情绪望着华小佗。

    华小佗知道骚狐狸一定想取得他的支持与安慰,在难以处理的家事上,她争得华小佗的理解,若是日后有什么后果,华小佗都会坚定的维护她的利益。华小佗长吁一口气,镇定地说道:“按着俺的想法,俺全力支持你,但是这件事还是要慎重一些,毕竟他是平安的父亲。”

    两人沉默了一会,心情极其复杂。华小佗谨慎地说道:“要不先听听平安的意见再说好吗?”骚狐狸还能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吗?她只能争取平安的支持,才能顺利解决这件事。

    沉吟片刻,华小佗谨慎地问道:“老板娘,那你知道平安的父亲现在做什么吗?”

    骚狐狸无奈地摇头说:“那天俺要出门追杀李四,他在赌场门口将俺挡了一下,俺估摸着他也一定是日月神教的人,但具体情况俺还没有掌握。”

    “看来这事还很麻烦,京师那么大,人海茫茫里找个人绝非易事,俺们现在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更甭说具体住在哪里。”华小佗闷闷不乐地说道。

    骚狐狸想起心中多年的痛恨,就能升起强烈的自信,她带着坚定的神色,一本正经地说道:“俺若是杀他,就是费尽心血,也要找到他。”

    华小佗出主意道:“既然他是日月神教的,京师又是日月神教总教之地,只有一个办法找到他,那就是擒贼先擒王,抓住日月神教的总教主,问出结果。另外树倒猢狲散,正好借机拔了日月神教这棵大树,不这是一举二得的事吗?还有平安也在京师,先问清平安的意见后再实施决定,这样更稳妥一些。”

    骚狐狸此时的心才稳定下来,也对,这是唯一找到平安父亲,以及挑战日月神教的最好办法。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阴历的九月九,秋爽的天气覆盖着整个出巢省,天上的云,都是透明的,北面的山坡上火红的枫树叶子,映红了开创园的上空,宽大的宅院里,栽种的白桦、栎树叶子变成金黄色,松树、柏树显得更是郁郁葱葱。徐徐的秋风,吹的叶子“沙沙”作响。

    骚狐狸与华小佗站在大厅门口,注视着庭院里操练的家族成员们,他们都是千挑万选的精兵强将,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骚狐狸要将他们全部带到京师,与日月神教进行殊死的搏杀。关于日月神教的势力,他们反复已衡量过,目前按他们在出巢省的势力,与日月神教相抗衡,简直是鸡蛋往石头上碰。日月神教在十几个省都设有分会,每个教会里都有上百上千的成员,若是一个一个灭他们,恐怕反遭对方强烈的报复,敌我力量太悬殊,那个时候他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溃不成军必全部覆灭。只有按着华小佗的建议,擒贼先擒王的计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将京师的日月神教教主抓获。这种智取的方法他们已经屡试不爽,这也是以小搏大、以少胜多的最佳策略。为预防紧急情况,必须带上以一抵十的强将,更好地起到保护作用。

    一直以来,骚狐狸心头还有一个疑惑,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里日月神教都没有来找他们清算双方的仇恨,上次在京师将李四杀死,按着常理他们决不会就次罢手,应该迅速出击将她擒获,难道日月神教发善心放过他们,这不合情理。听李四讲日月神教是一个邪恶的组织,专门为攫取金钱为目标,专门纠结一批地痞流氓搞烧杀抢掠奸,以及坑蒙拐骗偷的勾当。哪有赚钱的生意,他们就不择手段插手进去,只搞得对方倾家荡产才罢休。

    她将心里的疑问向华小佗提出,华小佗极力安慰她尽管放心,这次出发京师决不会失手,含糊其辞地说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命运,尽人事,听天命的模糊理论,让她更是坐卧不宁,为此她将需要出发的精兵强将,进行反复的考核与训练,确保万无一失。

    华小佗听骚狐狸讲出了疑虑,心里瞬时明白过来,星相显示的情况与骚狐狸所担心的疑问完全符合,这里面一定有暗藏的问题,结果是骚狐狸有惊无险,那这次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出现,他有理由相信出师京师必获全胜。

    家仆慌里慌张地向他们喊道:“老板娘,华先生,王爷与布政使李大人来了。”骚狐狸顿时心惊肉跳起来,娘呀,难道启王要报仇来了,他带着李大人要满门抄斩,将她打入大牢,以耻雪恨吗?一向以来,她与李大人都颇有交情,有个风吹草动的苗头,他都会及时通风报信呀,他俩的利益是息息相通的,难道这杂种也背叛她了,把她出卖给启王了,她可没有那么容易束手就擒的,不向命运低头就是她强劲的个性。她迅速向红玉下达命令,让一部分家将隐藏起来,听到大厅动静声响起来立马杀进来。另一部分原地不动,见机行事,令华小佗立即前去开创园正门迎接启王一行,她去寝室做好充分准备后再见启王。

    每个人都霎时行动起来,人人都进入严阵待命的状态。

    大厅里传来一阵阵的笑语声,让骚狐狸叫苦连连的心才放下来,她不慌不忙地换了一件淡青色的束腰长裙,往脸上略施薄粉,使劲地咬了咬嘴唇,让它显得红润一色。

    红玉压低声音对她说:“姐姐,你看着就像仙女下凡。”

    她拍了一巴掌红玉:“没个正形,现在是紧急情况,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红玉不服气地说道:“姐姐,紧急情况你还打扮得花枝乱颤的?你到底想干嘛?”

    骚狐狸白了一眼红玉,颠怒道:“越是情况紧急俺越是精神抖擞,这叫临危不惧,镇定斗豺狼。”红玉哈哈笑起来。她又往怀里装了一些迷眼粉,万一有突发状况出现,她可不会心慈手软对待启王,这些年经历了太多的磨难,让她再也不会对任何一个男人轻易动心动情,迷了心智昏了头脑,而失了理智,该出手就出手一点都不含糊。

    跨进大厅,骚狐狸缓缓地走向正面太师椅端坐的启王,行礼道:“民妇骚氏拜见王爷。”说完,她偷偷睨了启王一眼,见他正饶有兴趣地盯视着自己,便胆子越发大了起来。

    启王柔和地说道:“起来吧。”等骚狐狸坐定在对面。

    启王对旁边端坐的李大人说道:“李大人,本王听人讲,骚老板是商界新秀,今日果不其然。出巢省看来人才辈出呀。”

    李文仲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谦虚地说道:“王爷,承蒙皇上恩宠,广撒福泽,施于民间。俺们才会有骚老板这样的人才呀。”

    启王转向骚狐狸,淡然地说道:“骚老板,本王看庭院里站了不少的家将。”

    骚狐狸笑着回答:“回王爷,俺为了保护家族生意能正常运转,偶尔会集训家将,确保应变能力。”

    启王点点头,夸赞道:“骚老板,真是一位精明的掌门人呀。”

    骚狐狸凝神盯着启王,见他没有了上次的威严之色,满脸流露出神色淡定,和蔼可亲,心里打起算盘,启王葫芦里到底在卖的什么药呢?明明知道她抢去他的生意,他反而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样,只字不提会所的事,真是个阴险狡诈的人。想到这里,她心里倒是对启王鄙视起来。胆子更是放得大起来,她神气活现地打量着启王,没有一丝丝羞怯样子,反而坦坦荡荡直盯着启王,显出你能把俺怎么样的无所畏惧气势来。

    启王笑吟吟对她说:“骚老板,俺听李大人说,你专供宫庭贡轿。”

    “回启王,正是俺专供。”骚狐狸客气回答。

    “贡轿制作得不错,看来你尽力了。”启王继续说道:“本王今日来,是给王妃定辆轿子。”

    骚狐狸忙说道:“王爷,若是需要,俺这就让人送来。不知你需要什么样式的?”

    启王站起身来,他大步往大厅门口走去,霸道地说:“俺们现在就去轿坊,俺要亲自挑选。”

    启王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无赖,他竟然蛮横无理地要去轿坊巡查,难道?他要把俺的生意全部抢过去,先来探个虚实,这也太卑鄙无耻了,骚狐狸思忖着,一边心里暗暗咒骂着,她跟在李大人身后,与华小佗等人前往轿坊。

    骚狐狸脸上浮起一片阴云,她无奈地跟着启王的脚步跨入轿坊的大仓库里。

    在制作间里,几个人围着木匠们观看了扯锯、拉墨斗、堆刨子、开凿、上卯等粗细工序,启王颇有兴趣地问木匠们几个问题,居然还装模作样地在木板上堆了几下刨子。接着前往缝制间,裁缝在锦缎上画好线,龙飞凤舞般用剪刀将锦缎裁成一块块轿帘,旁边绣工缝制的边缘。在成品间里,整齐地摆放着一排排轿子,油漆匠们正精描细画往轿身上刷着漆,另一边门口处摆着制作好的官轿,伙计们正忙着往门外搬运,一幅繁忙兴隆的景象。

    启王脸上闪现出严肃的神情,将一直闭着的嘴巴张开:“骚老板,真是一位做生意的行家,把这么大的厂子管理得井井有条。”

    骚狐狸心里虽然是气愤难忍,面子上还是装得一副谦虚沉稳的样子:“王爷,俺做得不是很好,都是大家帮衬俺,让王爷见笑了。”

    启王诚恳的说道:“骚老板,本王提一点小小的建议,不知你愿听否?”

    倒是出乎骚狐狸的意料之外,她连忙说:“俺愿听王爷指教。”她提起精神,竖着耳朵听起来。

    启王瞧着骚狐狸一脸的紧张样,不禁心里笑了起来。他说道:“这里唯一缺少就是防火设施。”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一直以来骚狐狸自认为经商是一流高手,时常自鸣得意,沾沾自喜,现在与启王比起来,才是小巫见大巫,启王爷虽是一位高贵的王爷,但他精明异常,察言观色的能力非比常人。骚狐狸禁不住地暗暗佩服起来。她以前从没有把这件事重视起来,骚健强也曾提起过,在堆放木头的地方挖一个大的蓄水池,另在每个操作间里备几只大木桶,盛满清水,若是遇到火灾,也好应急抢救。她嫌做这些设备侵占地方,就一直迟迟没有动手,现在反而让启王看出来,这不得不说她还是在做事上有些考虑不周。

    骚狐狸感激地向启王称谢道:“承蒙王爷指点,俺即日就修建。”

    启王拍拍手里的灰尘,简短地说道:“今日就到此吧,”转身就往仓库门口走去。

    骚狐狸在他身后问道:“王爷,你要的轿子呢?”

    “日后再说吧。”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门口处。

    骚狐狸轻声问身旁的李大人:“李大人,你看如何是好?”

    李大人随口说道:“随他吧。”几个人前往门口。

    王爷的轿子已抬起,他打开轿帘,注视着门口处的骚狐狸,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模样,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骚老板,俺们真是不打不相识。”

    骚狐狸做贼心虚,思谋着他到底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明是她抢走了他的生意,他却只字不提。这位王爷好像不是好惹的,一阵阴一阵阳,让人琢磨不透。不过有一点毋庸置疑,他今日来者不善,假借定购轿子之名,确实是来探虚实了。

    忧心如焚地回到府里。

    骚狐狸问起华小佗:“先生,如何看启王之行。”

    华小佗开导她说:“老板娘,俺们现在不管他怎么想,今日他又没有提着大棒来,他定有别的想法,俺们就按兵不动,等着他再来找俺们吧。另外让可靠的人跟着他,也好提防。”

    坐不安席的骚狐狸问道:“先生看派谁合适呢?让吴赖手下的人吗?”

    华小佗摇摇头,否定道:“吴赖才加入家族,他经常交往的人多是不可靠之人,走漏消息恐大事不好。”

    骚狐狸思索着华小佗说得话,觉得他说得很在理,吴赖毕竟混迹于街市里井,在忠诚上不一定能靠得住,尤其盯视启王这么重要的人,派一个若是背信弃义的小人,恐怕是搬起石头砸的是自已的脚,事情倒反而弄得很糟糕,被动起来就没有办法去挽回。

    有些时候,连忠诚可靠的人也会做出错误决定,对一个新加入还没有渡过考验期的人还是慎用。骚狐狸想到一个人,觉得他再合适不过了,她不假思索地说道:“那就让骚健强的内弟石文章去吧。”

    华小佗宽心地笑起来:“石文章做事很稳妥,跟着骚健强做事已四五年了,又是家族亲信,这倒是大可放心。”

    骚狐狸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清亮亮的月光照在床前地上,让她倍感凄凉,秋风吹得窗纸忽闪忽闪的,身上有点冷,她起身加条锦被,重新躺下,此时身上暖和多了。

    今日的她喜忧参半,喜的是,见到一见倾心的人,他那高贵英朗的面孔,让她思念多日的心得到片刻的慰藉,这么多年,他是她转化成人以来,唯一让她真正动心的男人,有时候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真正得到,只是心里默默地念着,最起码心里头不空虚不寂寞,也是排解烦忧时最大的安慰,证明她心里还有一丝丝情感,并非是刀枪不入的木头人。忧的是,为了争夺利益,她将启王得罪了,启王今日来得有些不怀好意,若是日后要下死手的话,她能不能做到心无旁骛,一心一意地坚持自己的原则,这让她惆怅万分,但为了自己想要得到的金钱、权力、赞美,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值得的。

    做一个女人真难呀,要应付家庭、事业、情感这么多烦忧的事,一直以来男人带给她的都是伤害,连丁顶儿的幸福都奢望不到,为什么她对男人还不能彻底死心呢?在男人身上她已经受了那么多的打击,还在胡思乱想地做白日梦,还有所期望,这不是又要往死路上走吗?她使劲地把胳膊掐了掐,她要牢牢记住教训,做个出手无情的人,把握好对男人的尺寸,让他们半里地之外候着吧,就是再动心的男人,都决不让他来到身边。

    痛定思过后,她安详地进入睡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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