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朱由检立刻激动的吼道:“休想,让我与那老匹夫道歉,除非我死。”

    朱常洛手指着朱由检气急,“你……你……”,只是你了半天,竟是气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见朱常洛“你,你”个没完,朱由检义正言辞的道:“且不说我差点被那老匹夫害死,就算是为了以命相护的余大川,我也绝不会去向那老匹夫道歉,还有那上百个枉死的百姓,我没有让人将那火药点了把方府夷平已经是心慈手软了,若是再与他道歉,我如何对得起那些死去的人?”

    朱常洛闻言,红着眼睛看向朱由检,语气很是无奈的道:“你便真当本宫愿意去向那老匹夫服软?你以为本宫不愿意快意恩仇?仗着三尺倚天剑,斩尽天下不良人,说起来是轻松,做起来也是惬意,但这大明的江山怎么办?难道靠本宫一人便能扛得起来吗?还是指望你?年少轻狂多仗剑,你便是不明白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的话。”

    朱由检听着朱常洛那一套老生常谈的话,颇有些情真意切的道:“父王,人心是会冷的,英国公对父王可以说是竭尽所能、肝脑涂地,可却落得如此下场,父王难道真的不知英国公之事到底背后是何人所为吗?”

    “你不必再说了,本宫念你身负重伤,此次便不与你为难,你自去吧,好自为之。”

    说完,朱常洛朝外面大呼一声:“来人。”

    话音方落,之前那随从便推门而入,朱常洛朝着朱由检挥挥手吩咐道:“让他走。”

    那随从拱手行礼,然后退了出去,很快便带着两人再次进来,然后将朱由检的步撵抬了出去。

    朱府的一干人等早已闻知朱由检被太子派人强行接走的事,听高胜、高寒二人讲说走时的情形很是剑拔弩张,似乎此行不会很友好,众人心里都有些为朱由检感到不安。

    自朱由检被抬走后,锦绣等人便候在府门外等着,就只是希望早些看到朱由检无事归来。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众人便看到有两人抬着一个步撵沿着兴宁胡同缓缓朝着朱府而来,虽离得尚远,仍能看见步撵上坐着的正是朱由检,众人见他完好无损的回来,心里都不由的松了口气。

    离得近了,众人便可以清楚的看见朱由检那脸上惬意的表情,好像是在太子府吃了蜜一般,哪有受一点委屈的样子。

    到了朱府门前,那二人便欲把朱由检的步撵放下,朱由检冷哼一声道:“便想把我抛在这里吗?”

    那两人无奈,只得再次将朱由检抬起,一直到了朱由检卧房的床前才敢放下,然后老老实实的将朱由检抬起放在了床上。

    二人见朱由检再没什么指示,朝着朱由检行了一礼然后抬着步撵飞也似的跑了。

    朱府的人随着朱由检之后一路跟进了房,待那两个抬撵的人走后,骆养性凑上前问道:“五哥,我不过是拿着燧发枪出去打个鸟的功夫,你怎么就被挟持了?”

    朱由检白了他一眼道:“你见过被挟持的人有像我这么惬意的吗?我不过是去太子府与父王探讨些人生哲理问题,如今我总算是解脱了,想来可以很长一段时间不用听他说教了。”

    骆养性敬佩的道:“五哥你是怎么做到的?也教教我,好让我也去对付我家老头子,我家那老头子每次见了我就像苍蝇见了屎一样,盯着就不放,不说教上半个时辰都觉得亏了。”

    朱由检苦涩一笑道:“你作为一坨屎就要有屎的觉悟,把他恶心够了,他就不会管你了。”

    骆养性撇了撇嘴道:“你才是屎。”

    朱由检不再理他,对着后面的高胜道:“去方府门外让人撤了吧,然后把那四罐火药送去北镇府司衙门。”

    高胜领命而去。

    在高胜离开后,朱由检的房中又来了一人,朱由检一看,顿时乐了,“呦,你这自己都要人抬着走的,居然来我这里探望我来了?”

    那来人不是别人,却是前几日受了伤的张之极,张之极与朱由检回府时一般无二,也是被人用步撵抬着来的。

    “我的不过是些皮外伤,不碍事的,都在床上睡了好几日了,心里憋得慌才让人抬我过来转转,听闻五哥也负了重伤,到这里看你这副样子,我心里顿时好受了许多。”

    朱由检看看坐在步撵上的张之极,再看看身旁的骆养性,真是交友不慎啊,他道:“我若是死了,你们岂不是要敲锣打鼓、弹冠相庆?”

    张之极道:“同病相怜才能感同身受,你若死了,我就算拼了命也要宰了方从哲那老匹夫。听闻五哥让人用火药把方府堵了?此举当真是大快人心。”

    朱由检叹了口气道:“唉,别说了,提起此事我就郁闷,本来堵的好好的,就因为这事今日被父王叫去骂了一通,刚才让高胜去传话,让人把看守撤了。”

    张之极不忿道:“哼,倒是便宜了那老东西。”

    就在几人就在两位伤残人士探讨共同话题的时候,门房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门房上前将信递给朱由检道:“公子,苏州来的急件。”

    朱由检接过信件,不用看也知道定是富翁钱财来信汇报苏州的近况了,他拆开信件看了看,信中钱财所言之事看似紧急,朱由检却毫无所觉,看完后朱由检便将信件放置一旁。

    门房见朱由检看完信并没有说什么话,便提醒道:“公子,那送信的来人在门口等着消息呢。”

    “哦?竟不是通过驿站而是派人亲自递来的吗?”,朱由检疑惑的自言自语道,然后他对着站在一旁的锦绣道:“秀儿,你去研墨,替本公子回书一封。”

    锦绣点了点头,去取了笔墨纸砚来,待锦绣研好了墨后,朱由检道:“苏州商事与尔无挂,尔只需按计划进行,些许作奸犯科之人,勿须过问,须知明哲保身为首要,近日京中局势复杂,待诸事平定,吾即亲自南下,稍安勿躁!”

    待按照朱由检所述写完,锦绣将信件折了几折,取了个信封用火漆封口,然后将信件递给了门房。

    那门房拿了信件便离开了。

    张之极在朱由检口述之时并未说话,直到那门房拿了信件离开之后方才开口问道:“五哥,听你的话可是不日就要去苏州?”

    “你看我这个样子哪经得起长途折腾?至少也要等到痊愈之后才行。”

    骆养性正愁连日来除了训练就是训练,烦闷的不行,一听这朱由检和张之极二人的话,连忙道:“听五哥的意思是苏州有什么急事?我看五哥的伤势痊愈也就几日的事情,等我再去太医院给五哥讨些更好的疗伤药,好助五哥早日痊愈,既然事态紧急,那当然是耽搁不得,我也回去收拾一下,当早些出发才是。”

    朱由检看着骆养性问道:“你去苏州做什么?我和曾说要与你同去了?”

    “我这不是怕五哥一个人路上闷的慌吗?有我陪着也好与五哥解解闷,还能护卫五哥一程不是?”

    张之极在一旁道:“老骆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五哥路上有我陪着,怎么会闷得慌?而去你的身手也比不上我,有我护卫更牢靠一些。”

    一听张之极与他争抢,骆养性急道:“就你这死伤号?自己都动弹不得还护卫别人?”

    张之极不屑的道:“我现在虽然有伤在身,但等五哥伤好了的时候我定然也早已痊愈了,如何护卫不得,你若不服,待我伤势好了之后我们可以较量较量。”

    朱由检见两人争得面红耳赤,连忙打断道:“谁说要带你们同去了?你们的身手连我都不如,何况我此去苏州有高胜、高寒跟着,哪需要你的护卫?要说解闷,也有秀儿一起,哪用得着你们?”

    二人一听朱由检的话,顿时停止了争吵,张之极道:“五哥,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了,你便忍心看着我孤身一人留在京城,哪日再遭歹人暗算吗?”

    朱由检道:“你不是还有个神机营把总的名头?待你伤愈后往京营里一躲,谁还能伤的到你?”

    如此一来,张之极立刻没了话说。

    倒是骆养性脑筋转的快,他嘿嘿一笑道:“听闻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早就想往苏州府走一走了,如今看来倒是时节正好。既然五哥也打算前往苏州,我们正好顺路,不如搭个伴如何?”

    朱由检道:“你好歹也是锦衣卫的总旗,那一个总旗的人马你也不管了吗?”

    “五哥有所不知,那日爆炸过后,我便去南镇抚司将这些人的军籍都销了,现在他们的身份就只是五哥府上的门客了,而我也不过就是个空头总旗,如今手下一个人都没有,不过是在锦衣卫挂个总旗的名头空领些饷钱罢了。”

    朱由检有些意外的道:“你把他们的军籍销了,他们便少了一份饷钱,如此他们竟也愿意?”

    骆养性道:“他们在这里吃在这里喝,还拿着这里的俸禄,除了每日训练,并没什么其他差事,如此自在还有什么不愿意的?这里的差事可比锦衣卫的要舒服多了,谁不愿意滚蛋就是。”

    骆养性的话让朱由检听得直摇头,骆养性在朱府混的久了倒是真把这里当成自家了,这就是发起狠来连亲爹都坑,墙角挖的毫不犹豫啊。

    朱由检道:“苏州你们想去就去,腿脚长在你们自己身上,我想拦也拦不住,但是我去苏州可是有事,到了苏州你们可要收起你们那些衙内的做派,否则出了什么问题我可不管你们,你们的身份也就在京城还能逞逞威风,到了苏州可不一定好使,如今南直隶和浙江那一片也乱的很,那里天高皇帝远,若是不小心便是被人害了也没人知道。”

    张之极道:“五哥放心,听闻苏杭美女如云,长这么大我还没离开过京城地界呢,就是去看看,绝不惹事。”,接着张之极又转头对骆养性道:“对了,你说的给五哥讨的那什么药记得给我也带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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