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生动作轻柔的关上门扉,然后放缓脚步走到了另一个房间。
    他将手中的小号衣物放进了一个用来放置待洗衣物的篮子里,准备稍后再进行清洗。
    羽生手里拿着女儿今天穿的那双鞋子,把它摆在掌心的话,他的手都能与鞋子产生强烈的大小对比……无论是穿戴还是用具,小孩子的东西永远都是小一号的。
    每当这种时候,羽生的眼神就会变得格外柔和起来。不过怎么说呢,他这样的人露出这种眼神的时候,感觉……
    怪恶心人的。
    小小的收拾了这些东西之后,羽生的心情莫名的变得更好了一些。这时候他回到了卧室里,装模作样的往书桌前一坐,然后从前面的书架上抽出了一个笔记本。
    “能与熟悉的人再度重逢终归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我准备把今天的遭遇编进日记里,一方面是记录美好,另一方面……嗯,编的好的话以后说不定能卖不少钱呢。”
    半坐在床上、倚在窗边,手里习惯性的捧着一本书的纲手,听到羽生的话之后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大蛇丸离开木叶之后,接下来会去干什么?”
    “谁知道呢,大概是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吧,自由自在没什么不好的。大蛇丸这样的人也用不着担心他,他肯定能活的好好地……你好像对于大蛇丸离开木叶的行为并不惊讶?”
    羽生捏着笔捏了好一会,终究还是又把它搁到了一边……他这个人虽说道德水准不高,但是终究还是有道德的,所以这时候是一个字都写不下去的。
    “还好,那毕竟是大蛇丸,从小到大他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毕竟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人,纲手还是多少了解点大蛇丸的。
    “小霓睡着了吗?”
    “嗯,已经睡了。”
    “我去看看……”
    “别,我好不容易给哄睡着了,回头你再给吵醒了……睡前故事可不好讲。”
    一个母亲想要去欣赏一下自己女儿可爱睡颜的愿望,就被这样无情的制止了。
    羽生走了过来,翻身一躺,然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舒舒服服的枕在了人家的腿上。
    白天出于“情趣使然”做一做身为医生的工作,然后再找个合适的场所进行合理的理财投资,下午回家,看看书聊聊天……纲手的退休生活倒也是很惬意的。
    “你以后少跟小霓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美其名曰教她人生道理,结果现在那孩子对我都不亲近了。”
    不亲近肯定是不存在的,毕竟是亲生孩子和亲生母亲的关系,然而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如果跟羽生相比的话,那么羽生霓小朋友对待亲妈确实显得“不亲近”。
    “亲亲抱抱举高高蹭蹭脸”之类的操作,从今年小朋友过完生日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因为她已经“长大了”。
    纲手没法这么对待女儿,羽生倒是能对纲手重复此类操作,但是那有个屁用,也算不上弥补啊。
    “所以说这是婴幼儿教育的必要环节啊,父与母总归是要扮演不同角色的,一个要红脸一个要白脸、一个亲近一个严厉,这样才好管孩子,才能帮她树立正确的人生观。”
    这话说的倒是没什么错,然而问题是羽生压根也没有给纲手选择的机会,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只能扮演“严母”的角色了……不愧是羽生,这操作还是很犀利的。
    “根源还不是上次你跟她说,想不想要一个弟弟或者妹妹,结果当孩子表现出不满之后,你又把责任推到了我身上,说什么我有一个要生一支足球队的企划……这么耍赖的事情也亏你做的出来。
    她也是怕弟弟妹妹摊薄我们对她的宠爱的。”
    “纠正一下,女儿是担心摊薄我对她的宠爱。”
    “……”
    怎么办?好想打他。
    “我就是试探性的问了一问而已,没想到会得到那样的回答。
    正常情况下,这个年纪的孩子对于弟弟妹妹应该表现出一种欢迎态度的,因为小孩子只会把更小的孩子看待成新鲜的玩具。
    可羽生霓小朋友表现出的态度,大概相当于十三四岁的孩子的某种挺普遍的想法了……这是不是客观上说明了我的教育成功了,因为她的心智超越年龄的成长了。
    总之,当时她一副要哭的样子,我一心软,觉得这个恶人不能由我来做,所以就把事情推到你身上了,毕竟那时候你不在场。”
    “……”
    羽生一家的“量产小朋友计划”,因为第一个小朋友表现出的态度而被迫搁浅了。但是没办法,还是要尊重她的意见的,尤其是涉及这方面的事情的时候。
    “没关系,机会还有。小孩的态度会随着她年龄的变化而发生改变的。
    而且我觉得以你的身体状态,再过三十年照样能生出小孩来。”
    “……胡说八道。”
    好吧,确实是胡说八道,这里面还有社会伦理问题呢。
    羽生笑了笑,他抬起自己的左手就要去捏纲手的下巴。
    这种小动作,就结果来说羽生当然是能够达成自己的目的,然而过程却被稍稍拉长了一些……因为他的手在跨过这一段短暂的距离的时候,好好地收了一大波过路费。
    “别乱动。”
    纲手好像很镇静又无动于衷,但其实她的身体和尾音都带着一点微不可查的颤动。
    羽生捏了捏她的下巴,然后用拇指肚抵住了她柔软的嘴唇。
    “纲手……你最近体重是不是上升了,感觉整个人都更圆了一些。”
    于是柔软的嘴唇就变成坚硬的贝齿了。
    “咔嚓。”
    “……我骨头是不是断了?”
    断了吗,没断吗?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纲手也是会否认三连的,但是这好像是一种心虚的表现。
    “咳,我的意思是说人过的太惬意了也不好,运动不足自然就会髀肉复生,你看看我,同样的生活环境下,我的运动量就很充足,体态也保持的就很好,所以你该多主动,多运动。”
    “……”
    众所周知,羽生是一个非常擅长讲道理的人,他的道理非但深入人心,而且往往深入浅出、鞭辟入里。
    “我觉得你的手指没断,但接下来应该要断了。”
    “手指……
    我倒是无所谓,但是我忽然想起了一件小事。”
    “什么?”
    “我刚刚摆弄了羽生霓小朋友的鞋子……且没洗手。”
    环境稍微沉默了那么一小会。
    然后……
    对于上面那个问题的回答就这么来了:
    既然好想打他,那就打他。
    “噗”,纲手手中那本厚厚的书被她合拢在了一起,再接着随着“砰”的一声,整本书都被拍在了羽生的脸上。
    说到底纲手还是个柔和的女性,这时候她用的居然是书的封面而不是书脊。
    …………
    羽生一家一向是这样痛并快乐着的。
    而且有件事情是不可否认的,羽生霓的存在极大的填补了纲手内心的空缺。到了现在,她已经很少对自己消失许久的弟弟表现出惶恐或者担忧的情绪了……这样的感情当然不可能消失了,但它却被深深地埋藏在了心底。
    纲手希望自己的弟弟能够在世界上某个无人得知的角落里平静的生活下去,这是一种单纯且美好的愿望。
    也仅仅是一种美好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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