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和几个地质学家讨论完后,还是没有决定到底从哪个方向开始爆破山道。这隧道的挖掘可是个技术活,万万马虎不得。

    虽然是在秋季中旬,这么忙乎了一上午还是一身的汗。嘉言脱了针织开衫挂在手肘上,低头拧开矿泉水瓶盖。

    “刚刚干完活,别喝这么急。”有人调侃。

    嘉言回头,是梁越。她喝完了水,抬手拭去唇角的水珠。

    梁越的眼神不由就亮了一下。要换了别的女的,做这动作一定特猥琐,要么就是小家子气,这女的怎么就做地这么自然呢?从骨子里散发着一股自信,闲庭信步似的。

    他笑了一笑:“时间也不早了,一起去吃个饭呗?”

    嘉言说:“好啊。”

    梁越还来不及喜上眉梢,她已经回头招呼了一帮同行人去了餐厅。梁越都懵了,半晌才苦笑一声。这女的,到底是不懂呢还是在撩他啊?

    他对自己的条件一向是有自信的,这女的年纪也不小了,看着也不像个雏。他这么暗示,她应该懂才对啊。是对自己没意思还是欲擒故纵呢?姑且陪她玩玩。

    吃完饭回来,嘉言发现梁越居然在楼梯口等她,还对他露出那种笑容,她的心情就有些不好了。这种就有点讨厌了。

    嘉言走过去,直截了当地说:“梁老师,如果我没有误会的话,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你说来听听。”梁越仍是那样笑着。

    嘉言真受不了了,板着脸说:“我有丈夫了,梁老师。”

    “你结婚了?”梁越诧异地望着她。这点,沈裴瑄根本没提到。不过,他也只是诧异了一下,又漫不经心地笑了笑,“你老公又不在这。出来工作,偶尔也放松一下嘛。怎么样,约不?”

    嘉言怔住。过后,她的脸色也沉下来,心里是真的反感这个人:“对不起,梁先生,我不好此道。”

    梁越说:“你老公比我好看?”

    嘉言真佩服这人的自信,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一般一般,比你好看。”

    梁越“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觉得这姑娘可真可乐。如果说,他之前只是想试着撩撩她,和她打打嘴仗,那么现在,他是真她来了兴致了。他喜欢年轻的女孩子,身体柔软,眼神干净,但是,此刻他觉得这个成熟知性又不失可爱率真的少妇更得他的青睐。他以前怎么就没遇到过这样的极品呢?

    都说女人口是心非,在外这么多天呢,他可不信她真的能对他无动于衷。

    嘉言开始苦恼了。这人自从那天摊牌后就一直缠着她,早上给她带茶叶蛋,中午还帮她打饭,一副暧昧的姿态。嘉言觉得身边人看她的的眼神都不对了,尤其是瞿步青,眼神轻蔑。嘉言心里恼火,这天把他叫了出去,站黄沙漫天的公路边就开口:“你到底想怎么样?我都说我有老公了!”

    “我不在意。你不说我不说,你老公怎么会知道?还是你在意这边人多?没关系,咱可以回去后再联系。”

    嘉言冷笑:“你是不是有病啊。”

    梁越怔了怔,还是笑了下:“这套路玩多了就不好了啊。你要想要什么东西,可以直说,el的包,还是LV的手袋?只要你说,我都可以买给你。”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的条纹印花丝巾上,颜色鲜亮,华而不艳,是个法国香榭丽舍大街的高定精品店里出来的,价格不菲。他觉得,女人都是有个价码的,不过多半是奇货可居。

    嘉言觉得这人简直难以沟通,爆脾气也上来了,冷笑道:“你听不懂人话是吗?我对你没兴趣,别再缠着我!就你这德行,还敢和我老公比?”

    梁越面色陡变。这已经是涉及到男人的自尊问题了。他微微眯起眼睛,脸上也没有了笑意:“嘉言,我现在倒是对你老公有点兴趣了。他真这么好吗?”

    “嘉言。”话音未落,身后传来陌生男人沉稳的声音。

    梁越转头望去,不由愣了愣。

    是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男人,约莫三十出头,穿着件米色的高领毛衣,气质清峻,五官更是无可挑剔。毛衣虽然简单,也没有什么牌子,但是毛质细腻,在阳光里像针尖一样泛着点金光,格外细软,明显不是市场上那种掺杂着各种羊毛、兔毛等杂毛的“伪羊绒”。这短暂的一个交锋,他就觉得自己各方面都被对方比了下去,有点儿不爽。他在看俞庭君的时候,俞庭君也在打量他,不过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径直走到嘉言身边,搂住她的腰:“吃中药了没,今天脸色怎么这样不好看?”

    嘉言面不改色心不跳:“当然吃了。”

    “真的?一会儿我会进你房间检查,顺便问问你同事。”俞庭君凉凉的说。

    嘉言连忙坦白:“太苦了啦。”

    他笑了一下,捏捏她的耳朵:“那一会儿我陪你一起喝?”

    “好啊。”嘉言笑道,依偎到他怀里。

    俞庭君顺手回抱住她。

    两人就当梁越不存在一样,梁越气得脸都绿了,忍不住清了清嗓子。俞庭君这才放下嘉言,瞟了他一眼,不过兴致缺缺的样子,也不自我介绍。

    他这姿态真叫梁越恼火,感觉对方瞧不上自己似的。

    嘉言忙说:“这是我丈夫俞庭君,至于这位……是这次项目的项目总监,我们院里的总CPA梁越。”

    梁越对俞庭君伸出手:“认识一下。”

    俞庭君瞥了会儿,才伸手和他握了一下。

    梁越笑道:“俞先生是做什么的?”

    俞庭君说:“闲人一个。”

    这语气也敷衍,似乎不愿意和他多谈似的。梁越有种有火没处发的感觉,那边俞庭君已经带着嘉言进了旅馆。

    俞庭君盘问她:“这谁啊?”

    嘉言说:“我们院总会计师。”

    俞庭君说:“离他远点。”

    嘉言来了点乐兴:“为什么啊?”

    俞庭君说:“癞□□想吃天鹅肉。”

    梁越正好从门后面进来,听到这话,脸色难得地犹如锅底。不过,他居然没有退却,反而凑了过来,主动和他攀谈起来,期间又点到他最近在京城本地新买了一栋别墅,一共1500多万,云云云云。

    俞庭君听完,低头呷了一口茶:“1500多万?”

    “是啊,说来真是惭愧,自个儿买的,还有好多贷款要还呢。”

    “北京本地的?”俞庭君顿了顿,冷不防说:“乡村哦。”

    后面几个离得近得忍不住喷笑了出来。梁越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回头冷视俞庭君,后者始终神情自若。但是,那种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姿态不像是装的。他心里有些吃不准这人的来头了,借口出去,给沈裴瑄打了个电话。

    “哥们,她有老婆你怎么不和我说呢?当然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男的到底什么来头啊,逼格这么高?”

    沈裴瑄在那边笑了一下:“怎么,你想打白嘉言主意,想把他拉下来?那我奉劝你还是省省吧,要是抱着这种想法,还是趁早去买一巨额人寿吧。”

    “你什么意思?有话就直说。我问你,这男的到底什么来头?”

    沈裴瑄吸了一口烟,声音才漫不经心地传过来:“国防科大毕业的高级尉官,现在是个两杠三星,管理一个卫戍师。你说他什么来头?别惹他,就他这人本身就够你喝一壶的。他那个火爆脾气,惹毛了能把会堂都给拆了。”

    言下之意,他家里他也惹不起。

    梁越沉默了良久,也冷静下来。虽然还是有些不甘,但还是隐忍了下来。他不是傻子,当然知道孰轻孰重。

    俞庭君给嘉言剥虾,虾壳剥掉,虾仁儿放在她的碗里。英俊冷傲又看似卓尔不凡的男人,温柔体贴的姿态,自然吸引周边的女人。程欢在他们那桌笑道:“这是谁啊,嘉言男朋友?”

    “不知道,没见过啊。但是讲真,可真帅。”

    “美女配帅哥,天经地义啊,你就别肖想了。”

    “我说着玩玩啊。”

    瞿步青“啪”的一声放下筷子,望向那口出狂言的姑娘,眼神极冷。那姑娘被她看得吓傻了:“瞿工,怎……怎么了?”

    瞿步青缓缓地说:“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那姑娘怔了怔,然后整张脸都涨红了。瞿步青起身就朝洗手间走去,踩着高跟,姿态高雅。她走远了,那姑娘才狠狠道:“她以为她有多了不起啊?职位高点就能瞧不起人了?”

    旁边朋友忙拉住她:“小声点啊,你别被她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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