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羡自是跑去给美人献殷勤了,符彦卿有郡王的爵位,他的家眷一定会参加祭天大典,这大热天的叫符丽英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如何受得了。
    随行的队伍很乱,徐羡骑在马上手搭凉棚极力的搜索,却寻不见符家的人。作为皇帝近卫他不好离开太久,正要调转马头回去,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徐羡,徐羡,快来这里!”
    赵宁秀?循声望去就见赵宁秀站在一棵树下冲着他招手,旁边还有两人分别是红宝儿和杜氏。
    徐羡凑了上去问道:“你们也怎么来了?”
    赵宁秀回道:“我父兄都是官身,我娘是诰命,自然要来。”
    红宝儿不耐烦的道:“二姐就不要和他废话了,赶紧的把水拿来给母亲用。”
    “这……”徐羡想说这不是给杜氏准备的,可看靠在树下的杜氏神情麻木,胖胖的圆脸一片通红,想必是累得不轻,便从马背上解下一个水囊递了过去。
    赵宁秀打开水囊就要递到宋氏嘴边,徐羡连忙劝住,“这是溪水不能喝,是拿来洗脸用的。”
    赵宁秀倒了一点在手里,“这水很清澈,为什么不能喝!”
    徐羡没法给她解释水里可能有寄生虫只道:“这是生水喝了要生病的。”
    “我从前喝的生水多了也没见生病,总比让我娘渴死了好。”
    “罢了,给夫人用这个!”徐羡从后腰取下一个皮囊递了过去递了过去,打开来就见一团棉絮,棉絮里面用油纸包着的两根冰棍,已是融化了小半。
    “你竟有这好东西,藏着掖着的是要给哪个。”赵宁秀迫不及待取了一根递到杜氏的嘴边。
    杜氏也没客气咔嚓咔嚓大口的嚼着,一根冰棍下肚脸上红晕迅速的退去,又用凉水洗了洗脸精神总算是过来了。
    “老身刚才热得发蒙,现下总算是活过来了,多亏了徐大郎了。”
    “这样的酷暑,老夫人不该来的,若是中了暑可就麻烦了。”
    “老身有诰命在身不好不来!”
    徐羡对红宝儿道:“这就是你不对了,也不提前做好准备,这么热的天没有备骡马竟连水都不带。”
    红宝儿惭愧道:“是我考虑不周,原以为祭天的地方就在城外三五里,谁曾想会这么远。说起来也怪父亲和大哥只顾自己的差使,竟不提醒家里。”
    “现在你只埋怨也没用,且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徐羡上了马儿沿着队伍向后行去,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才回来,手里已是多了一头小毛驴。
    徐羡把小毛驴交给红宝儿,“这是我从旁人手里花高价买来的,回头让老夫人骑上它便会省下不少力气,还有这个可以给老夫人遮阳。”他说着又递了一把破伞过来。
    随后向杜氏告了一声罪,徐羡就骑马回去了,杜氏看着徐羡离去的背影轻声“徐大郎真是个体贴细致的人,同时军伍上的人你父兄就差远了。”
    红宝儿笑问道:“母亲莫非是看上了他,要招他做女婿?”
    杜氏道:“原是有些看不上他的出身,不过他小小年纪便能凭着一己之力在皇帝身边谋个职位,比你二哥可是强不止多少,加之人也生的英挺俊朗,是个做夫婿的好人选,二姐以为如何啊?”
    赵宁秀面无表情的道:“阿娘不知,他已是有心上人了,那女子胜过孩儿百倍,就算阿娘想招他做婿,他也未必愿意。”
    夜幕时分总算是赶到了祭坛附近,还好这里提前准备好了营寨,可供皇帝,文武百官,以及官员家眷休息,至于寻常百姓只能在荒郊野地里喂蚊子了,还好他们都备足了蒸饼不至于饿着。
    也有没带蒸饼的倒霉蛋,在外围巡营的徐羡就亲眼瞧见一个土老财试图用一小锭银子换刘婶的蒸饼,向来贪财的刘婶竟然没有同意,害那土老财一脸的懵圈,还以为这世道变了。
    文武百官也没什么好饭,不过一碗小米粥而已,毕竟是来祭天的又不是来郊游的,皇帝都要沐浴斋戒,百官也没有什么好挑剔的。
    用完了饭,众官员陆续的到大帐面见郭威,百十人身披铠甲夹在其中极为扎眼,虽然没有携带兵刃却是气汹汹。
    徐羡立刻带人上前拦住喝问道:“你们是谁的部下,为何要靠近陛下营帐?”从对方衣着一眼就能看出是天雄军,徐羡不过是明知故问罢了。
    一个军汉上前道:“你是瞎了眼了,竟不认得咱们天雄军的人!嗝……”
    他打了嗝浓浓的酒气熏得徐羡差点没栽个跟头,徐羡当下就呵斥道:“祭天期间,陛下及臣属都要斋戒,你怎敢饮酒。”
    “老子累了一天,难道连口酒也不叫喝了,老子阵前杀敌的时候你还没长毛呢还敢训斥老子,再不滚开老子砍了你。”他说着摸向腰间却是空空如也。
    徐羡已经笑着将刀抽了出来指向那个军汉,“我倒要看看谁能砍了谁!”红巾都的其他人见状亦纷纷拔刀指向这伙天雄军。
    “哈哈……”随着一声大笑,一只大手将那军汉推到一旁,只见他身后闪出一个人来,“陛下的亲军是不把咱们天雄军不放在眼里,某记得你,当初就是你在澶州郊外装神弄鬼,如今成了陛下的亲军,一点都不叫人意外。”
    徐羡当然也记得王殷,那时候的王殷官职不高人也粗鲁,可是绝没有这样的不可一世,看来权利和欲望果然能吞噬一个人的内心。
    徐羡一拱手回道:“天雄军是大周数一数二的大镇,牙将藩兵皆是能征善战之辈,下官怎敢不敬。王令公要见陛下下官不敢拦阻,只是他们不能过去,职责所系还请令公见谅!”
    徐羡话刚说完就听见嗖破空之声,一条鞭绳狠狠的抽在徐羡的手腕上,接着一股大力硬生生将徐羡拉倒在地上。
    “都头!”
    “都头!”
    “砍了他!”
    ……
    红巾都的众人见状纷纷向王殷逼近,在地上啃了一嘴泥徐羡,连忙抬头喝止,“住手!不得对王令公无礼!”
    见红巾都的众人止住动作,王殷也是也是暗自出了口气,天雄军的骄兵悍将战力强横可没有兵器也是白搭,这年头被一时激愤大头兵砍了节度使不在少数,即便郭威事后为他“报仇”又有何用。
    “都愣着作甚还不快给王令公让路!还不快让开!你们耳朵都聋了吗!”见手下给王殷让了一条路出来,徐羡又道:“王令公请自便!”
    “算你识相!”王殷伸腿从徐羡身上迈了去大摇大摆的进了郭威所在的营地。
    “看你猖狂的了几时!”徐羡轻声嘀咕一句,又道:“罗复邦扶我起来。”
    “丢人!俺没你这样的上司!”
    “九宝!”
    “以后别说认识俺!”
    “麻瓜扶我!”
    “砍掉你的脑袋!”
    红巾都的众人丢下徐羡继续的巡逻,徐羡从地上做起来揉着腕子道:“一群笨蛋懂个屁,你们哪里晓得这才是皇帝想要的,坏了他的大戏,那才要倒大霉。”
    (对于王殷作者没有做夸张,这就是五代十国的权臣和皇帝之间的正常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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