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昨天的明天,时间不曾停留过。

    一场大雪飘过,所谓的冬天便伴着气温的骤降随即而来。即使有再多的不舍,包括那秋日里的宽广与美丽,都要随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四季的轮回是一年又一年的反反复复,这里的景色不会有太多的改变,但曾在这里走过的那些人终是变了模样。

    一抹暖阳从阳台照进宿舍,在这寒冷的冬季显得愈加亲切。qq音乐播放的歌曲是水木年华的《启程》,一首应景的歌曲。

    栋哥收拾好行李,能带走的统统装进了行李箱或者选择邮寄到青海。至于没法带走的东西只能静静的放在原处,有些是注定好在拥有那天起就要做好放下的准备。包括爱情,与栋哥在爱情道路上奔跑了两年的芬姐,最终并未选择与栋哥一起回青海,即便栋哥是等了又等,求了又求。

    栋哥是在昨晚才决定今天回青海的,很是突然,之前并未听他提起过。我和骚驴毒瘤三人都放下了手头上的事情,陪栋哥吃了顿离开徐州前的最后一顿饭。

    地点还是选择在四方大排档,老板见我们来了也是如往日般那样热情。

    菜都是栋哥点的,作为舍长,几年来第一次没有征求我们的同意便做了决定。

    “都点了些徐州的特产菜,怕是回去了就再也吃不到了。”栋哥坐在位子上点起了根紫树牌香烟。

    “怎么会呢,栋哥你要是啥时候想这些菜了,嘴馋了,就跟我说声,我直接快递到你家!”骚驴立即应声道。

    “那你得用联邦快递了!呵呵!”毒瘤还是曾经那样的搞笑,两年多了,少了他的话,宿舍并不热闹。

    我看着他们一直在笑,关于这个快递饭菜的事情并未发表任何意见。若是栋哥真想了,估计不是这里的菜,而是这里曾经与他一同走过的那些人吧。

    “对了,才哥你工作确定了吗?”栋哥弹了弹烟灰问道。

    “没呢,不急,再等等看吧,实在不行就回家先待着。”我有些无奈的说道,对于工作我已不怎么烦心了,实在不行的话就去韩雨琳她父亲那,不过这是最坏的打算。

    “哎??????本来就没啥好烦心的,要我说才哥你就该给某某报社杂志什么的写写文章。就你在广播台做了两年编辑,应该没什么问题的。”毒瘤这话不知对我说过了多少遍,我何尝不想如他所说的那样,这也是我理想的工作。可是每个人的心里都很清楚,理想与现实相隔的真的很遥远。

    我们都说只要坚持理想,生活就有希望。但我们应该没有忘记,首先得求取生存的。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安心的去追寻梦想,也并非只要坚持就能看到希望的存在。

    “就是!就是!才哥你可不能浪费了你这才华,否则兄弟们都觉得可惜。”骚驴点起根烟接着毒瘤的话对我说道。

    “呵呵!这都不现实,还是踏踏实实工作,否则连婚都结不了。”我随口说道,自己的路自己有时都没法看清方向,这就是几年来最大的悲哀所在。

    不知为何,今天客人特别多,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服务员才陆续端菜上来。

    “栋哥你多吃点哈!等回去了就真的是吃不到了。”毒瘤说着便夹起了一块地锅鸡放进栋哥碗里。若是换在平时,毒瘤这样的举动必会引起我和骚驴极大的好奇心,但今日的感觉自是不同。

    “呵呵!骚驴都说了会快递的,而且还是联邦快递,估计寄来的地锅鸡还是新鲜的呢!”栋哥微笑着对我们打趣道,只是鬼都能看出来那微笑背后隐藏的不舍与无奈。

    “别!栋哥你暂且不要抱太大希望哈!还是先多吃点这些菜,否则到时候我没法给你弄个联邦快递的话,还不把你亏死了!”骚驴说着也夹了块鸡肉放进栋哥碗里。

    “得!看你俩这献殷勤的样子,我也不能落后。来!栋哥!这个鸡腿还是给你吃吧!”我把刚刚夹到的鸡腿放进了栋哥碗里。

    “别啊!你们仨今儿个没事吧?至于这样不?”栋哥说着抹了下眼睛。

    “吃吧!快吃完,咱兄弟好送你上路。”毒瘤看到了栋哥抹眼睛的动作,立即改口说道,气氛一下子缓和了许多。否则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

    “老板!来三瓶啤酒!”饭吃到一半,栋哥突然朝老板叫喊了起来。

    “你疯了,等下还得赶火车呢。”骚驴在一旁愤愤地说道。

    “行了!一人一瓶啤酒没啥的!我看你是喝不到嫉妒的吧!哈哈!”我一边分着一次性杯子一边说着。

    “行!你们牛!老板来瓶果粒橙!”骚驴说完便也朝老板喊道。

    这样的饭局,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重复的的上演着,唯一不同的是坐在桌旁的人每年都会不一样。今天坐在这里的人是我们四个,等到了明年的这个时候又不知道是哪些人了。

    “来!兄弟们!这杯我敬你们三个,这几年我这舍长做的有什么不到位的,还望见谅!”栋哥端着满满一杯酒站了起来很客气的说着,“谢谢你们三人一路陪我走来。”

    好兄弟之间是无需客气的,这样的话从栋哥嘴里说出口,不免让人有些难过。这是告别的另一种方式,心照不宣,在座的每个人心里都明白。

    无需多言,先干为敬。

    曾经我会觉得从入学开始到毕业该是一段多么漫长的过程。可如今回头望去,这一路走来似乎有些匆忙了,是真的过于仓促还是心中的挂念在作祟?我不得而知。

    时光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记得两年前的九月,在那个炎热的下午,我背着行囊来到了这间小屋。也是在这间小屋里,告别了照顾我多年的父母,认识了这样一群人。与父母的分别有种不舍得伤痛,与他们的相聚有种激动地喜悦。我将在这间小屋里与这样一群人共同走过三年的时光。

    至今依稀能够记得当年我们那青涩的面容。因为来自不同的地方,每个人的生活习惯和文化习俗也就有所不同。刚刚相处的时候,我们也曾因为这方面闹过不少的矛盾。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矛盾少了,欢乐也多了。

    记得每每有人过生日的时候,都有那一声声由衷的祝福;记得有人遇到困难的时候,会有那一双双温暖的手;记得有人不开心的时候,亦会有那让人心生动力的安慰。还有好多好多,一切的一切,给了我们太多的温馨,给了这里每个人的无限眷恋。

    这里不是家,可它是我们在这陌生的城市里,唯一能够获得安心和长久驻足不愿离去的地方。

    也许在今天,我们就要分别。可记忆里的时光已经深深烙在我们每个人的内心深处,无法割舍,也不愿忘却。

    一张张成熟中尚显稚嫩的笑脸,浮现在眼前,飘拂不去。一段段共同生活的片段,在脑海中越走越沉。不去想昨天的不愉快,不去想未来的我们会怎样。四个人的心里都明白,今天的生活需要珍惜。昨天的美好已是我们彼此共同的记忆。

    栋哥是下午三点二十的车票,吃完饭已是下午一点半。为了保险起见,骚驴开着他的帕萨特,载着我们三人向火车站驶去。

    这样的一座城市,这样的道路,我走了将近三年,每次离开的时候都知道自己还会回来。这次也不例外,我知道自己在两小时后还是会原路返回的,只是车里会少一个人。这个人再也不可能与我们同睡一间屋子,屋子里也不再会有那个当了两年多的伪皇帝。从此宿舍会空出一张床位,那是我们舍长留下的,他是栋哥,那个来自青海的小伙子。他在这里有三个兄弟,他在这里也播种过没有结果的爱情的种子。

    “你们回去吧!我马上进站了。”栋哥站在检票口对我们仨说道。

    “还有一个小时才检票呢,急啥呢?”毒瘤掏出一包紫树,给我们一人发了一支说道:“抽根烟再走。”

    四个应该算是男人的我们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抽着烟,闻着熟悉的烟味。这不是我们抽得最后一根烟,但应该是我们四个人最后在一起抽烟。下一次重逢,不知是在何时,是在何地。

    “栋哥这个拿着!兄弟们给你的!回去省着点抽知道不?”骚驴从后备箱拿出我们仨昨晚背着栋哥在楼下超市偷偷买的一条“大宫”牌香烟,二十五一包的。

    “真的假的?你们什么时候有这好烟的?我咋不知道?”栋哥接过香烟有些激动地说道。

    “哈哈!哪能啥事被你知道!兄弟们没能在你走之前好好陪你喝一顿,就当这是补偿吧!”我嘴里吐着不规则的烟圈对面前的栋哥说道。

    “可别这么说了,也怪我决定的太突然,否则我怎么不想和你们仨大醉一场!”栋哥擦了擦眼角话锋一转的说道:“不过没事!我在青海等你们!倒是侯咱们四个坐在平均海拔四千多米的地方刷着羊肉喝着青稞酒,保证你们过瘾!呜呜??????”栋哥似乎还有话要说,但从吃饭就含在眼里的泪水终于在这一刻还是泄了洪。

    “好兄弟!一路保重,到了给我们个信!”毒瘤轻轻拍了拍栋哥的肩膀提醒道。

    我和骚驴扔下手中的烟头走了过去,四个人紧紧抱在了一起。此时纵使有再多的言语也抵不过四个男人的泪水。

    ??????

    回去时,骚驴车里的广播正放着小虎队的《祝你一路顺风》,可以说是巧合,也可以说这首歌是我们唱给栋哥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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