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儿让我和他当堂辩论?”锐雯愣了一下,直起身子盯着心里有些发虚的小胖子好一会儿,这才“嘁”的一声,继续躺下,望着树上的叶子发呆。

    “喂——你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啊,那个凶残的老头儿……哦不对,那个老教习可是要你和他当堂辩论哎……”

    锐雯眼中的树叶被一张胖子脸所遮盖,而且还是急不可耐的那种。

    最要命的是那一头的汗……锐雯强忍着一巴掌拍过去的冲动,拿着黑色重剑稍微往前一举,那张胖子脸便惊慌失措地消失在了自己眼前。

    “眼神飘忽,手脚不自然,更重要的是,你还拱鼻子了。”锐雯懒洋洋地叹了一口气,“lietome看过没有,嗯你肯定没看过,所以你说的谎实在是太没有水平了,而且你不知道我的外号吗?”

    “外号?啥外号?”小胖子听的一愣一愣。

    “人形测谎仪——锐雯。”

    锐雯伸手夹住另一片飘落下来的叶片,放在嘴边轻轻吹了一口,不过大概是技术不到家的缘故,并没有吹响。锐雯皱了皱眉,随手抛到一边继续道:“所以,你找我就是因为下堂论科你要和那老教习……哦不,按照你的说法,应该是和那凶残的老头当堂辩论了?”

    小胖子张着嘴说不出话,半晌,才有些垂头丧气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苦着脸道:“喂,那你还不救救我,我在文院入试的时候,论科只是得了一个丙噻,学堂里面最屁最屁的新生都能把我骂的狗血淋头,更不用说那个凶残的老头儿了……你也知道,我好歹也是艾卡西亚的世子,当堂被人羞辱可是很没有面子的!学堂里的妹子也有不少,你看……”

    “停!”锐雯的耳边尽是小胖子嘚吧嘚吧的声音,刚刚理好的一些思绪就在小胖子的唾沫乱溅中烟消云散了。

    锐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回头看着眼前的小胖子:“阿加,不是哥不帮你……那老头有多凶残你应该很清楚,不说学堂了,就算是整个文院,能辩论过他的恐怕一个手……指头都能数的过来,你确定让我帮你?而且过几天就是论科的课了,入院试只得了一个丙的你,还想速成?几天内化身奥特曼?莫要天真了,兄弟。”

    “前提!前提!”小胖子急的涨红了脸,憋了半天才开口道,“这件事是有前提的!只要我能回答上一个问题,那个老不死的就放过我了!”

    看着小胖子双手乱舞的样子,锐雯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下:“也就是说,你找我,是因为这个问题我知道?”

    “就是这个样子!”小胖子毫无形象地拿起衣袍的下摆擦了擦汗,“我这几天东奔西跑问过了好多人,那帮蠢蛋平时一个个自命不凡,关键时候却没有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枉老子低声下气的求他们,真是气的要死!尤其是德玛西亚那个叫诺夏的混蛋,嘲笑了老子半天,又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老子听不懂的东西。”

    “所以你确定我知道?”

    “差不多吧……”刚才还是一脸愤青模样的小胖子搓了搓手,讪讪一笑,“我记得第一天你来的时候,就是带着一柄剑很流弊地进了学堂,娘的这可是文院啊!竟然有人带剑来上课,还是一柄地摊儿上的破剑!当时我就想,这人不是个傻比就是个……很厉害的家伙。所以,我觉得那老头儿问的问题,整个文院也只有你才知道了……”

    “当时你就想,那个人是个傻比,对吗?”锐雯坐起来,冷笑一声,盯着眼前的小胖子,而小胖子很是尴尬地干笑几声,心中却是委屈极了——你当我一个人是这么想吗?整个学堂都觉得你是个傻比好不好……

    正当小胖子沮丧地低着脑袋感觉没戏的时候,却听到了锐雯渐渐放轻的声音。

    “可你还是把书借给了一个傻比来看……虽然那个傻比没有领你的情,不过,这样是不是太心善了一点儿。”

    小胖子惊喜地抬起头,看到了笑意盈盈的锐雯,哪里有刚才冷冷的模样。

    “说吧,怎么回事?”

    小胖子把那天下课以后,老教习突然找上他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锐雯,锐雯听过之后却慢慢地皱起了眉头——说实话,老教习与小胖子的赌约倒是次要的,他奇怪的是,那个老头儿为什么会突然关注自己。

    或许还是领了那位“先生”的情,锐雯心中暗暗感叹一声。

    “我怎么知道那个狗屁的武院为什么不教战科!我又不是武院的院长!这个死比老头儿,分明是刁难小爷我……老锐啊,一看你背着剑就知道你是有两下子的——而且你这家伙只听战科,应该很熟悉才对……”

    “武院不教战科的原因嘛……”锐雯笑了笑,“其实,这倒并不是一个很难的问题。”

    “真的!!!”小胖子目光灼灼地盯着锐雯,他现在只觉得锐雯在他心中的地位不亚于艾卡西亚皇廷中做虎皮烧鸡的厨师了

    “你不是武者,文院也没有新生是武者,自然不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锐雯闭上眼睛想了一下,斟酌了一下词句继续道,“武道一途,在乎心专,你觉得战科和武道有关系,然而事实是,两者之间并没有太大的交集。好比说一位元素师苦苦钻研一个秘环的法阵,他宁肯花上数月时间仔细琢磨,却也不肯花上半分钟去研究战场上军队的阵势。”

    “核心并不相同,武者是自我,战科则是全局,就像诺克萨斯的最高指挥部一样,将军是将军,幕僚是幕僚。”

    锐雯打了一个呵欠,望着若有所思的小胖子接着道:“战科也好,文院的其它科目也好,都是文人的一把尺子,行走天地,丈量就是规矩,划线即为道理。”

    小胖子仔细回味了半晌,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略带兴奋地看着锐雯:“战科什么的都是文人的尺子,照你这样说的话,岂不是文院要比武院厉害太多,天下间的道理都是我们文人定下的!”

    “呵呵,文人有尺,武人有剑——上次看到论科的那张答卷说的不错,凡事都有其道理,之后是巴拉巴拉的一顿扯皮,只不过那个家伙忘记考虑了一种情况,当道理讲不通或者不想和你讲道理的时候,就只有用剑了。”

    锐雯回忆了一下考题的故事——易大师在巨神峰上瞎比比了半天没人听,后来果然被惹毛了。

    那个傻娘们儿问得好。

    你有什么道理?

    这把剑,就是我的道理。

    然后斩了半个巨神峰。

    锐雯摇了摇头,不过就是一个老头罢了……

    还真他娘的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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