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介于‘唐君墨’三个字,帝君墨竟自顾自饮着金杯玉盏的香茶没有拆穿唐妃月,虽没有给袭洛任何好脸色,却也不曾说什么胡话,叫唐妃月一颗担惊受怕的心安定了半分,面对帝君墨那张千年不变的铁脸,她也不知作何解释,总之吧,印象中他对所有人都这副吃人的模样。当然,唐妃月却从不知道帝君墨在面对她时,是何等柔情似水。

    “唐兄,在下袭洛。”袭洛对于唐妃月脸不红心不跳的谎话信以为真,粗糙的老手将玉盏握在手中,举过头顶,落落大方地朝帝君墨咧开嘴巴,粗布麻衣依旧服帖地挂在身上,略显干练。

    面对袭洛的微笑,帝君墨依旧是雷打不动的僵尸脸,苍白的脸颊几乎没有半点血色,暗红色宝石般的眼睛轻描淡写地扫过袭洛,却无端引得袭洛一阵寒颤。“我那表哥不善言表,袭大哥无须在意。”看着袭洛蒙圈的模样,唐妃月实在头疼。

    “呵呵,无妨。妃月最近几日在做何事?哪时起身前往圣都学院?”袭洛战战兢兢地收回视线,双手拍着大腿,热情地开口询问。唐妃月也放下了手中只剩空杯的玉盏,似乎想了片刻便回答道:“近日闲来无事,在家做做女红,再过一月便要离开锦都,家里还有许多事情需打理,袭大哥可是与我一同前去?”

    说谎话不眨眼的功夫果真让唐妃月练到了极致,听闻她说做女红,连帝君墨也瞥来了疑惑却又震惊的眼神,可在唐妃月眼里却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嘲笑。“今日也是骗了爷爷偷溜出来,看着副模样,也让袭大哥看笑话了。”

    帝君墨对唐妃月的谎话连篇越来越感兴趣,歪着头直勾勾盯着唐妃月熠熠生辉的眼睛,性感的唇角几不可查地勾起一抹微笑。

    “那你身上的伤……那日以后我便日日在处理团内的事宜,去过几次唐府,唐老也都在说你还在养伤,现在可好些了?”袭洛边说边暗暗打探唐妃月的实力,却发现他竟看不透唐妃月如今的修伟了,若不是等级超过自己,那便是修为竟废,难道……

    袭洛的脸色瞬间凝重,两条浓密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连带看唐妃月的眼神都有些可惜与悲伤。“嗨,我现在觉得好多了,若有时间,再找袭大哥切磋切磋,到时候你可得让我一些呢。”

    这边唐妃月并不知道袭洛在忧伤什么,高兴地拍着袭洛的肩膀呵呵大笑,却无意间接受到某人寒光一闪,手指惊得一阵哆嗦,悻悻地收回打在袭洛肩上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揣在衣袖里。

    “那等我处理完团内的事情便与你一起动身,去到圣都学院也好有个照应。”袭洛黯然失色地垂下眼眸,闪烁的眸光不敢看唐妃月的眼睛。“呵呵,听说近日有个‘阎罗’佣兵团十分嚣张,袭大哥可是为此烦恼?”

    唐妃月瞟了一眼袭洛失神的模样,心里暗暗打起了算盘。袭洛双手撑着大腿,坐直了身子,苦笑着微微摇头:“这有何烦恼?每一个佣兵团都不容易,他们如今这般辉煌,想必背地里也吃了不少苦头,许久以来烈焰一头独大,我也厌倦了,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个对手,对我,对整个烈焰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袭洛转眼看着帝君墨,良久才慢慢吐出一口气:“人啊,总要有人不停追逐才会不断进步,只有当别人跑在你面前,你才会发现自己并不厉害。”袭洛便说,便捣腾着手中的糕点,眼神不时扫过似笑非笑的帝君墨。

    “听袭大哥一袭话,胜读十年书。听闻东圣帝生辰宴请各方人士,袭大哥你想必也会去吧?”唐妃月指腹摩挲唇角,笑眯眯地看着袭洛,袭洛回首瞟过唐妃月如花似玉的脸颊落落大方一声轻笑:“哈哈哈……东圣帝不知在搞什么名堂,这次竟连我一个小小佣兵团也算在席内,看来非福即祸啊。”

    袭洛边说边扭头看向窗外,深邃的眼眸中暗潮涌动,神色晦暗不清。“妃月有所不知,今日东圣似乎有人突破圣王,引得东圣帝一阵恐慌,若是再多几个圣王……东圣恐怕会易主也不一定。”

    袭洛突然压低了声音,麦色的手指不停敲打桌面,盯着唐妃月的模样有些不安:“以现在的形势,东圣帝第一要对付的必定是唐府,至于冷府,有器师公会撑腰,想要动它,还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所以……这次生辰大有变动。”

    袭洛眨巴眨巴嘴唇,端起玉盏与帝君墨四目相对,心里总觉得帝君墨并不像唐妃月所说的那么简单,看着白面书生的模样恐怕大有来头吧,俗话不是说人不可貌相吗?

    “无妨,东圣沉静了太久,是该变动变动了。”唐妃月站起身来,眺望远方,鳞次栉比的亭台楼阁在阳光下闪耀无比,人来人来的集市上热闹非凡,一切都看似平静无波,可没有人知道这一层表象下是何种暗潮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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