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呼呼……

    飞雪再卷,众人才回过神来。只见汤臣上前一步想要拉起鬼哥。刘思蕾大喊:“别动,这里案发现场还没破坏,不能动。”

    “怎么不能动?难道要让他死了还狼狈的躺在这儿?如果这雪来年才停,我们是不是要看他冻成一块冰?”说完,汤臣一手搭在鬼哥肩膀上用力一抬。

    这一拉,却没能拉动,汤臣冷声:“贱人,帮忙。”

    这时候,也顾不得斗嘴,王仁上前抬着鬼哥双腿,和汤臣一起用力把鬼哥抬了起来。

    鬼哥衣服,刺啦一声,破成两半。一半还黏在地上。

    看着两人抬着鬼哥进屋,我蹲了下来,仔细的看了看地上的衣服。

    “应该是昨晚前半夜发生的事情。鬼哥刚死的时候,体温化开了地上的雪,然后水沁入衣服,又冻成了冰。半个晚上还不足矣把衣服冻上,所以是昨晚前半夜的事情。”

    众人听完点了点头。大雪连天,气温急降二十多度。屋外冷的很,加上刚刚发生命案,众人心中都有些不安,先后回了屋子。

    鬼哥是汤臣为数不多的好友,他这一死,让汤臣很不好受。汤臣坐在鬼哥尸体旁边,有些沮丧:“如果不是我硬要你陪我走着一趟,你也不会死了。”我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话。

    汤臣起身端起昨夜吃饭时放桌上的青稞酒,往地上倒了一排:“等大雪化去,我带你回去。”

    “回去?现在我们这一堆人中有一个杀人犯,现在还谈什么回去!”桑叶似乎有些激动,眼角还带着泪,高喊了出来。

    汤臣默不作声,握着菜刀刀柄,使劲儿一拔。这一拔,却带着衣服和着一丝冻僵的血肉,一起拔了下来。

    桑叶啊的尖叫,躲到了一旁。

    刘思蕾走着眉头,铁青着脸:“大家都说一下,昨天晚上前半夜在干什么!”

    说着,她又道:“从我开始,昨晚吃过饭之后,我先是找方洛聊了一会儿,然后就出去了,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李月在二楼走廊上,然后我回到了房间睡觉。睡着时候大概七点半前后。”

    李月点头:“我昨晚在走廊上看到了刘思蕾之后,就去了方洛房间,然后……然后再方洛房间睡了一夜。”

    我沉声:“昨晚刘思蕾走后,李月就到了我房间,然后我们聊了一会儿,就睡觉了。”说着,回头对着刘思蕾:“只是睡觉,没有干别的。”

    刘思蕾依旧冷着脸:“汤臣,你呢?”

    汤臣站起身来,把菜刀放在桌上:“昨晚我和阳金玉很早就睡了。”

    阳金玉点头,自然跳过。

    王仁有些局促,闪闪躲躲,不过当他看到桑叶有些担忧的神色时,硬着头皮说了出来:“昨晚我和桑叶睡在一个房间。一整夜。”虽然一夜情这种事,不能拿出来说,但是这种时候,也没人关心这个问题了。

    扎格道:“我睡的一楼。昨晚睡得很晚,当时听到有人在后厨说话,不过没在意,因为大雪天不可能有其他人来到我们这儿。就没有多想。没想到……”

    刘思蕾点头:“昨晚所有人都说自己不在场。扎格没有人证,我也没有。但是,根据刑事原则,刑事案件中两两互相证明的不在场证据不能采纳。也就是说,所有人都没有不在场的证据。除了扎格外,还有没有其他人,听到或看到什么?”

    王仁低头想了一下,抬头道:“前两天,在党岭山上飞机坪扎营的时候,我听到李月和鬼哥吵了一架,李月差点儿把鬼哥推到冰泉里。”

    汤臣开口:“哪天在四姑娘山,刘思蕾和鬼哥吵得很厉害。那时候才是我们进藏区第一天。刘思蕾和鬼哥应该认识。”

    众人望向刘思蕾,刘思蕾点头:“没错,鬼哥名叫杨赣,他曾经是我男友。”

    什么?鬼哥是她前男友?几年没有过交集,我甚至不了解她如今的一切。

    刘思蕾望向了扎格。我见众人都望向扎格,随即问道:“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的么?”

    汤臣点头:“那天,王仁和鬼哥扶着你进来的时候,扎格说你奄奄一息的样子不准住在这儿,鬼哥当时很生气,差点儿和扎格打起来。后来刘思蕾拉架,说你只是喝醉了。后来扎格老板想了很久之后,才同意我们住下来的。”

    说着还补充:“那时候雪已经下大了,虽然说地上还没有积雪,却没法继续下山了,所以我们觉得扎格老板是故意刁难。鬼哥脾气不好,直接爆发了出来。”

    我听完,不由觉得脑袋疼。这都是什么关系。本来,鬼哥是汤臣的朋友。汤臣听说自己要进藏,所以找他一起。而刘思蕾和李月都是因为我来的。

    没想到这才没几天,李月就和鬼哥发生了矛盾。本来没可能认识的鬼哥和刘思蕾,竟然是前男女朋友关系。如今鬼哥死了,这些问题才暴露出来。

    我理了一下关系,点了点头:“那么,你们都说一下,当时矛盾是怎么产生的,又为什么产生。产生后怎么解决的,扎格老板,从你开始。”

    扎格老板紧拽衣角:“你们也知道,在我这儿帮工的娜姆大妈和她女儿,回家去了。比较远,好十几天都不会回来,我一个人在大厅。葛马又不太会做饭,所以我是想关门的。没想到他脾气比较大,就和我吵了几句。不过,我想了想外面在下雪,于是就同意了。后来给他丢了包烟,算是赔罪。你也知道我们这儿的人不富裕。一包硬中,有时候一天都赚不回来。他也是知道这些情况的,所以当时很大度的表示了没关系,还说以后进山如果走317一定绕道带队友过来玩儿。”

    说完,李月开始说话了:“那天早上在db县,我上厕所时被他推开了旅馆厕所的门,虽然没看到什么,但是我很生气,还骂了他几句。后来党岭山上,下午扎营后煮火锅,当时我和他去河边用沙子洗锅,他就在河边问我有没有男朋友,说他想做我男朋友,还说了些……说了些****的话,我气不打一处来,就骂了他,然后就丢下他回营地了。事情就是这样,在后面这几天,我都没和他说过话。”

    李月的性格的确是这样的,虽然大大咧咧,有时候却很矜持,如果说了什么不入耳的话,会当场爆发。

    众人把目光全放在了刘思蕾身上。

    刘思蕾才整理了一下思绪:“三年前,我大学毕业,因为读的警校,所以一直没谈恋爱。毕业后遇到了杨赣,那时候他在cd市七道堰开了个小骑行装备店,而我刚好分到了那一片的警局,于是顺理成章的认识了。但是我反对婚前性行为,和他关系不太好,时常吵架。后来我发现他劈腿,就和他分手了。这一次遇到,最开始时一路上没法说话,到了四姑娘山,趁着大家不在,他找我复合,但是我不同意,于是就,就翻旧账,和他吵了一架。弄的很不开心。”

    话音刚落,扎格老板忍不住大声道:“一定是你干的,情杀,又不劫财,除了仇杀情杀没有任何可能了。肯定是你!鬼哥是个瘦小子,肯定打不过你这个警察,你一刀刺死了他!”

    “是我的话,两年前我就做了,干嘛等到今天?”

    “谁知道呢。当时在省会,到处都是警察。你自己也是警察,知道没机会下手,于是一直忍着,这一次有这么好的机会,你忍不下去了。昨晚就约了她,在后院杀了他。当时我就听见男女说话的声音。开始没反应过来,现在想起来,肯定是他和一个女人在后面说话!”扎格老板倒豆子一样说了一大串。

    刘思蕾气不打一处来:“如果是一个女人在和他说话,为什么不是李月,李月也和他有矛盾,我估计他当时给李月说的不是什么好话,李月怀恨在心杀了他也可能啊。桑叶也是女的。王仁虽然是男人,但是说话的声音只听不看,也像女的。为什么一口咬定是我?难道是你做的,故意撇清嫌疑?”

    李月和王仁一听不高兴了,立马反驳,扎格也用藏语怒骂了一句什么。

    在场人突然就闹腾了起来。搅得我头好疼,只能双手捂住耳朵大喊:“好了,别吵了,有什么用吵吵吵。我们之中一定有一个人在说谎。今天大家就呆在客厅,哪儿都别去。我就不信,等警察来会查不到。”

    扎格楞了一下:“不把葛马的尸体找回来?”

    汤臣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忘了这一茬。会不会是杀死葛马的凶手在葛马的尸体上看到了什么不利自己的证据,于是昨夜偷偷的下来处理尸体,然后被鬼哥撞破了,然后才杀了鬼哥?”

    刘思蕾有些头疼,按道理,死者和她有一定关系,她是不应该参与这个案子的调查的,但是现在,大雪封山,凶手就在众人之中。不查明的话,怎么能让人安心?想到这里,刘思蕾看了看在场所有人,道:“本来,我跟命案受害者有一定关系,是不应该参与的,而且我也不是kd警察,更没有达到两个警察才能执法或调查的条件。但是,我毕竟是在场唯一一个在司法执法机构工作的人。从现在开始,我接管这家旅店治安。在场所有人,包括我自己,都列入嫌疑人范围。我要求所有人都呆在大厅不准离开。并且对在场所有人录一份笔录。”

    汤臣点头:“我同意这么做。第一个就录我的吧。”

    刘思蕾摇头:“为了避免串供的可能性,从现在开始,所有人必须集中在同一个地方,我先写自己的笔录,然后再单独录你们的。”

    说完,刘思蕾询问:“旅店里有纸笔吗?”

    扎格老板想了半天点头:“有,就在葛马房间抽屉里。他有写日记的习惯。”

    刘思蕾点头:“那我上去写笔录,完成后我会按名字喊,所有人都在这里不许走动,等笔录结束,再一起去寻找葛马的尸体。”

    说完,刘思蕾一个人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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