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樱想了几日,终于想明白了,这个孩子虽然来得不明不白,但好歹是她肚子里的一块肉,她不能说抛弃就抛弃了。说不定这是上天给她的礼物也未可知,所以她决定把孩子生下来。

    在她做出这个决定的同时,有一些事就不得不考虑了。在往后的日子里,她将独自抚养这个孩子,或者让她未来的夫郎接受这个孩子。总之她既然决定生下他,就一定会对他负责。

    眼前更紧迫的,是找到一个适合养胎的地方。

    鸣凤镇她是不会考虑了,到处都是熟人,她也不想孩子出生之前每日听人家说长道短,影响心情。

    “你真的打算留下这个孩子?”纪云开不解。

    “嗯,我会好好照顾他。做一个好母亲。”司樱脸上带着初为人母的微笑,幸福洋溢在脸上。

    纪云开握紧拳头,“那你是打算娶了孩子的父亲?”

    司樱摇摇头,“我不打算告知孩子的父亲,也没有与他成亲的打算,我们本就是不相干的人,没必要因为孩子走到一起。”

    “云开,这件事情我暂时不想让别人知道,连子凡也不要告诉。等过几日幽兰纺秋季的样衣出了,我差不多就要找个地方养胎了。桃花醉,就麻烦你了。”

    一切顺利,司樱看了样子,做了些改动,便交代下去大量缝制了。幽兰纺有白箐她不担心,桃花醉这边她更是不担心。

    过了几日,幽兰纺,桃花醉的老板司樱忽然人间蒸发了一般,街上已很久没有她遛弯的身影,就连河边卖馄饨的大娘都许久没见她了。

    “今天天气真晴朗,处处好风光。咱们老百姓呀,真呀真高兴!”司樱一边吃着秋草剥好的葡萄,一边哼着歌,那日子过得叫一个快活。

    秋草丫头一副受了压迫又不敢言的表情,早上她出门摘菜时遇到隔壁种菜的小哥,两人站着聊了几句,听到墙头有人吹口哨,那冒出的一个脑袋正是她家小姐。“哟,秋草啊,这才来几天哪,就勾搭上别的小伙了,不错嘛!”

    小哥一听这话,羞涩地跑开了。秋草无语,你跑啥呀,回来,咱两个可是清白的。“小姐,我昨儿才认识的他,连名字也不知道呢!这咋叫勾搭了?”

    “你还想知道名字啊,回去我就告诉铮哥,看他还理不理你。”说完,还冲她做个鬼脸。

    秋草无语了,这真是怀着孕的妇人么?

    秋霜出来,手里拿着个花样子,见秋草手边剥了一堆葡萄皮,她便拉着脸把果盘收了,“怎么吃了这么多,我一时不盯着,就放纵了。”秋草拍手叫好,她可算是解放了。早上司樱拿吴铮威胁她,各种欺负她,偏偏她还不能反抗。

    “我给隔壁的张婶拿花样子,你们俩要不要出去逛逛,整日闷在家里,对身体也不好。”

    三个人结伴往隔壁去了,说是隔壁,还是有一段距离。

    乡下本就人烟稀少,纪云开挑的这地方更甚,要不是来时隐约看到几户人家,她差点就以为他要把她送到荒郊野岭,任她自生自灭了。

    还好有两个桃花醉的丫头陪着,外加一个纪云开找来又被她送回家的产婆,司樱的乡下生活平淡而欢乐的进行着。

    人闲桂花落,张婶家院子附近都是桂花树,整个院子里都是桂花的香气。甜而不腻,沁人心脾。几个人坐在院子里聊天,吃果子。

    “哎,桂花开得这么好,不如我们今晚就吃桂花糕好了!”司樱提议,秋草,秋霜都附和,只有张嫂摇摇头,“妹子,你们吃就好了,至于我就算了,最近一段时间吃什么吐什么,我实在是没食欲。”张嫂怀孕三个月了,最近孕吐的厉害。

    这段时间因为怀孕的缘故,司樱的食欲终于找回来了。每顿饭又恢复了以前的食量,身体是越来越好,只是她的肚子却始终没动静,司樱甚至怀疑孩子有没有活着?

    “司樱妹子,你不是来养胎的,你是来想享清福的。同样是怀孕,我天天遭罪,你就跟没事人一样,可真叫人羡慕。”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司樱摸摸自己的肚子,两个月了,她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该不会是小产了吧?

    她没有怀孕?

    张婶夫郎请了大夫,给张婶开安胎药。司樱便命秋草将大夫请了过来,替她把把脉。腹中的胎儿一直没动静,她很是忐忑。

    谁知这一看不要紧,竟看出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来。那大夫号了半天脉,最后十分肯定的告诉司樱她并没有怀孕。屋里的三个人顿时石化,尤其司樱,受了不小的打击。

    “大夫您还是再看看,我家小姐确实是怀了孕的,我们是特意到此养胎的。”好在秋霜回过神来。

    “我连这也看不出,就不用开店行医了,这位姑娘面色红润,精神饱满,确实不是喜脉。”

    司樱当真是哭笑不得,她为此纠结,为此打算,到头来竟是一场空?有孩子时她纠结,现在听到没有孩子,她反而有些失落。

    司樱是个现实的人,不是她的,她不会去强求。想通了这点,这里也没必要再住下去,当天她们三人收拾了东西,第二天一早打道回府了。

    鸣凤镇还是一样的热闹,街上人来人往,在乡下待了许久,看到这么多人她们三人一时还有些不适应。马车在桃花醉门前停下,秋草先跳下马车,司樱由秋霜扶着,慢慢地下了车。赶了一上午的路,她正准备好好歇歇。

    在柜台边的子凡先发现了她,拉了她就往楼上去了。

    “你怎么才回来,纪掌柜出事了!”

    桃花醉生意越做越大,难免会碰触到有些人的神经。她们哪里是绑人,绑人不过是给她一个提醒罢了。

    前几日纪云开去酒坊运酒,回来时路被几块巨石莫名其妙的挡住了,眼看天色渐晚,纪云开没有犹豫带领几个伙计绕了远路。谁知道这一绕,竟让他们遇到了山贼,一行人全被山贼绑走。

    除了纪云开,其他人都不会丝毫武功,反正她们要的是司樱,纪云开便说服山贼,将其他人放走了。

    山贼威胁他们不许报官,否则纪云开就有生命危险。大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好在司樱终于回来了。

    纪云开被山贼抓走已经整整两天了,要是她不回来,他岂不是会有生命危险?两天了,现在还不知他是死是活。如果纪云开死了,那她也……

    司樱不敢往下想,她知道山贼绑纪云开就是为了引她出面,不过就是一个酒方吗?给你们就是了。但是如果纪云开有事,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事不宜迟,司樱连夜上山,到底是何方神圣,她倒要会会。

    店里的伙计送她到山下,司樱让他们在山下等候,不带一人,独自上山了。山路崎岖,路上荆棘丛生,司樱一连跌了几跤,脸颊,手臂,脚踝都被树枝划伤了。

    晚上的山林一片漆黑,月光渗人,草木皆兵,偶尔传来几声鸟叫,十分恐怖。司樱走的跌跌撞撞,顾不上害怕。走到一半,她累的走不动,一阵风吹来,灯笼被吹灭了。屋漏偏逢连夜雨,她站起来,抹抹额头的汗珠,继续手脚并用的往上爬,云开还在上面,不知生死,她怎么能停下来?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那么久,就在她累的意识快要模糊的时候,隐约看到前方的火光,山寨就在眼前了。很好,她总算是爬上来了。

    山寨的守卫看到司樱时,足足楞了有一秒钟,这,是桃花醉的老板司樱?顶着一头枯草,挂着几片树叶,手掌膝盖磨破了皮,留着鲜红的血,裙子早破的只剩半截。司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几乎露在外面的大腿,一咬牙,既然上来了,她就绝不会空着手回去。

    山贼在凶神恶煞又怎样,她连死都不怕,还会怕他们?

    “还等什么,我说了我是桃花醉的老板司樱,你们怎么还不通传?”她两手叉腰,看起来气势十足。

    听说桃花醉的老板司樱是个娇滴滴貌美如花的小娘子,眼前的这位实在与那传说中的司樱形象大相近庭,“你喊什么喊,你以为我们寨子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来的吗?小乞丐,我奉劝你,赶紧下山去,少给我捣乱。今日是奶奶我心情好,要是平时定把你剁了喂狗。”

    哈哈哈哈,几个人发出猥琐的笑起来。

    司樱的耐心彻底用完,“给老子滚去通报,耽误了事,你们寨主定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见司樱说的确实不像假话,几个人一商量,有个人进去传话了。至于司樱,则立刻被五花大绑,捆了个结实。

    双手被捆在身后,绳子似乎是要勒进皮肤了,血液不流通,呼吸也不通畅,不一会手便没有知觉了。通传的人很快回来了,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走过来,抬起司樱的脸,“就是她,带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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