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池苏说完这句话,看着眼前瞬间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人,终于忍不住伸手把她拥进了怀里。

    感觉熟悉到浑身的细胞都在颤抖和叫嚣......

    ......

    楮池苏缓过了那阵前世今生的悸动与震撼,察觉到怀里的人紧紧抓着自己的胸口,哭得浑身都在发抖。心疼的不行,一手抱着她,一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低声一句句温柔的哄着。

    两个人站在异地的酒店房间门口,就这么搂着拍着哄着,好一会儿,长安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慢慢回过神来。

    想到自己居然就这么在他怀里哭了这么久,长安脸瞬间就红到了耳根,低头轻轻推了一下,从他怀里出来。

    楮池苏倒是也配合,她一推他就松了手。

    甚至还微微笑着对一直不肯抬头的人说:“终于肯放我进去了?”

    长安这才想起来,他千里迢迢赶过来,都没坐一下,倒是抱着自己哭了那么久......瞬间更不好意思了,往旁边一退,推了推门,喃喃的说:“咳,那个......进来吧。”

    楮池苏这一路过来也是真的累了,当下也不逗她了,拿着行李就进了房间。

    长安看着他的行李有些呆愣:他这是打算在这长待吗......

    楮池苏看着她盯着自己的行李看,却理解成了另外的意思:“我来得太匆忙,还没有找到酒店,先放你这放一会儿。”末了,看着她低低笑了一声:“不要担心。”

    我不担心啊......

    看他放了行李就找到沙发坐了下来,长安连忙关上门,找出一次性杯子给他倒了杯水。

    楮池苏接过水,放到嘴边喝了一口,把杯子放在茶几上。

    长安看着他一系列连贯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紧张,默默的咽了一口口水。

    楮池苏放下杯子后,转过头来看她,不紧不慢的说:“听说你有答案了?”

    ......

    这么直接真的好吗......

    但迫于某人的淫威,长安还是老老实实的点头:“嗯......”

    楮池苏拳头紧握、满心期待、面无表情的问:“答案是什么?”

    ......

    长安沉默半响,好像终于决定了什么一样,抬头看着他,说:“楮池苏,在我给你答案之前,我想......先带你去个地方。”

    楮池苏觉得有些奇怪,身上那股初恋的紧张感立即消了些,可他知道,她从来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这时候也正色问她:“什么地方?”

    长安却摇摇头,看着他很认真的说:“你去了就知道了。”

    楮池苏见她不肯说,也不强迫,点点头,换了身上风尘仆仆的大衣,就跟着她出去了。

    一路上,两个人都各有心事,谁也没有多说什么。

    ————

    等长安凭着记忆带着楮池苏走到古楼前时,明显感到身边人的脚步猛地一顿。

    长安转过头去,就看到身边的人眉头紧皱,眼睛死死盯着身前的古楼,向来云淡风轻的脸上满是深刻的震惊。

    果然......

    长安更加证实了心里的猜想,这时候也不去出声打扰他,等他自己缓过劲来去相信。只站在他身侧和他一起默默望着眼前破败的古楼。

    黄沙漫天,梵音声声,千年的记忆奔涌而来。

    许久,楮池苏才忍过心头的那阵震动,缓缓松了紧握的双手,转头看着长安,开口时声音已有些哑了:“这是......”

    长安却摇摇头,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进去吧。”然后就率先往古楼里走。

    楮池苏顿了一下,看了眼古楼,抿了抿唇,两步追上她,和她一起并肩走进了古楼。

    越来越熟悉......

    楮池苏跟着她走进古楼,看着周围的景物,恍然身在梦中。

    长安直接带他上了二楼,走到那天被她拼命扒出的名字前,转过头,静静看着他。

    楮池苏看着她的眼神,心里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一眼望去会有太多的事情浮现在面前。

    但他还是强迫自己抬眼去看。

    却在看到墙上的姓氏名字时瞬间呆愣在原地。

    “楮”、“邬长安”......

    ......

    ......

    ......是......他和她吗?是千年的他们吗?

    是千年前,他们一刀一刀在墙上刻上自己的名姓,然后历经西北千年风沙,留存至今,才终于重现在他们眼前吗?

    是真的......千年一梦吗?

    楮池苏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颤抖,转身伸手狠狠把身边的人抱进怀里。

    长安被他抱个措手不及,却在反应过来后,也伸手紧紧抱住他。

    真是.....太不容易了啊......

    长安两只手紧紧抓住他的大衣,渐渐地,感觉到自己的脖颈处有湿热的液体缓缓散开,强忍了许久的眼泪又瞬间汹涌而下,开口破碎的喊他的名字:“楮池苏......”

    回应的是他更紧的拥抱。

    夕阳西下,楼兰空自繁华。

    两个人就这样在夕阳下的残败古楼里紧紧拥抱,重温......千年旧梦。

    ————

    许久后两个人才分开,并肩坐在墙边。

    “原来是真的”,楮池苏在一片安静里突然开口说道,颇有些自嘲和不可置信的味道。

    他不像长安,信佛自然相信轮回,他从小到大都无比的坚信科学,认为人都是普通的产物而已,什么魂魄都是古时人类愚昧创造出来安慰自己的东西。认为人一旦死后便灰飞烟灭,什么也不会再有。

    却没想到自己的轮回......甚至重逢。

    可是哪怕今天发生的事情几乎颠覆了他的世界观,楮池苏还是觉得从心底里的庆幸:幸好,他爱过她;幸好,他还可以遇见她。

    真是......不负此生。

    “是啊,竟然是真的。”长安接过他的话,轻轻笑着说:“我之前还一直以为我们是车祸后双双失忆的悲情男女主呢。”

    难得她还有兴致开玩笑......楮池苏也轻轻笑起来:“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我会一次一次在梦里叫’长安“了,之前一直很奇怪,明明从来都不认识叫长安的人。”

    他说得轻松,长安却听得心疼,原来他一直记得她吗?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正安静着,长安突然想起什么,抬眼问他:“你知道历史上有个楮池苏吗?”

    “知道”,楮池苏点点头,说道:“据说我的名字就是取自他。”

    长安看着他:“据说他曾常年驻守西北......”

    楮池苏明白了:“你是说,他可能就是我的前世?”

    长安点点头。

    “我觉得也是,以前总对这个人有种......很特别的感觉,现在总算是找到原因了。可是......”楮池苏突然皱眉,转头看向一直看着他的长安,缓缓说道:“史书上记载,他......一生未娶。”

    长安垂眼,沉默。

    楮池苏也沉默,一生未娶......那她又是他的谁呢?按史书上的记载,他死时也已经二十七岁,在古时应该早到了婚假的年龄了,甚至于他还是皇室贵族,更该是早有妻室。

    是在等她吧......可他们为什么没在一起呢?甚至......史书上从来都没有一个邬长安。

    楮池苏上辈子死时是背了乱党叛逆的罪名的,哪怕最后被平反,但人已死,自然没人给他事无巨细的记载,这些往事的深深浅浅,怕是也只能消散在时光岁月里,不知踪影罢了。

    楮池苏叹了口气,伸手抱住坐在身边的人,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说:“都过去了。”

    那些往事再痛苦再遗憾也都已经过去了,我们还有这一生。

    长安抱着他,感受他的心跳,在他的心口轻轻点头。

    我知道,那些都是过去......我们还有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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