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不喜欢这所学校,离家好远,我要早起好久,我们换一所近的好不好。”小女孩可怜兮兮地看着严肃的父亲提出请求。

    中年男人坐在书桌前看文件,没有看女孩,冷冰冰地说,“不行,一定要念这一所。沈总的女儿和你同岁,我打听过了,她今年会上这所学校,你和她一起,两人做个伴。”

    “什么沈总的女儿,我根本不认识,我还是喜欢和小西和在一起玩,我们说好上同一所学校的,我不想和她分开。”

    “你的那些穷朋友有什么好结交的,沈总是我的上司,他的女儿多高贵,你要努力和她做成朋友,将来才能有出息。”

    “可是我…”

    “不许可是!我已经安排好了,过几天就该入学了。出去吧,我要工作了。”

    男人冲女孩大吼,女孩吓得眼眶含泪,唯唯诺诺地答应了一声就要出去。

    “忘了告诉你,沈总的女儿从小喜欢画画,为了让你们有共同话题,我已经给你报了绘画班,你好好准备一下。”男人再不说话了。

    女孩泪眼模糊地看着他,终是哭着跑回了房间。她趴在床上,死死地抓着枕头,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为什么我不能选择我喜欢的学校,我喜欢的爱好,我喜欢的朋友,为什么…为什么…”

    “你好,你也是这个班的新生吗?我叫沈檬。”

    “你好…我叫徐可心。”

    从此以后,徐可心遵从父亲的指示,成了沈檬的小尾巴。沈檬去画室,她也跟着去画室。沈檬参加合唱比赛比赛,她也跟着进了合唱团。沈檬考试不及格,她考了96。

    徐磊将成绩单拍在桌面上,“沈总的女儿这次考试不及格对吧,你怎么能考这么高!”

    白天沈沉遇到他,还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老徐啊,还是你的女儿好,学习这么好根本不用人操心,我那个女儿简直没救了,又是个不及格,唉,我这父亲当的愁啊…”

    他这才去打听得知女儿考了全班第三,沈檬考了倒数第三。

    “我怎么知道她学习这么差,这么简单的题还能不及格,她脑子怎么长得…”

    啪,一个巴掌落在她脸上,徐磊指着她的鼻子,“我告诉你,不管沈檬学习有多差,你都得陪着她,让她觉得你们两是最好的,明白吗!”

    徐可心愣愣地看着她的父亲,说不出话来,自从父亲进了沈总的公司,整个人变得越来越严肃,对她管教越来越严,而说的最多的还是让她和沈檬成为好朋友。

    “咦,可心,你的脸怎么有点肿?”

    “昨天吃海鲜有点过敏了…”

    “呀,我昨天也吃的海鲜,我跟家里说这次考了不及格,我爸买了一堆海鲜说吃了补脑,脑补没补到我是不知道,胃口绝对有补到,吃的好撑。”沈檬嬉笑着坐在她身边,突然又觉得有点遗憾,“不过好可惜啊,你对海鲜过敏,我们没法一块吃海鲜了。”

    原来考不及格的人可以奖励吃海鲜,而自己这个努力学习的人却只能吃巴掌……

    徐可心也冲沈檬笑着,笑着笑着就哭了。

    “可心,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没什么…想到我们不能一起吃海鲜就想哭了…”

    沈檬搂住她,轻快地开解,“没关系啊,大不了我也不吃了嘛,我们一起拒绝海鲜。哦,早知道昨天就再多吃一点了,最后的海鲜…”

    从此之后,她再也不敢考高分了,每次都跟着沈檬一起吊车尾,老师对她失望地摇头。

    “可心,你的成绩怎么也不好了啊,不会被我传染了吧。”

    “没有,就是最近的课越来越听不懂了,做题根本没有思路。”

    “没错,我也这样!这种东西简直太难了,天书一样,听老师讲课我就好想睡觉。”

    蠢货!为了你的蠢,我要一直糟蹋我自己。

    徐可心觉得活得越来越不是自己了,她所有的生活都围着沈檬转,她不再有自我,然而越是这样,越能赢得父亲的笑容,他会摸着她的头,欣慰地说,“我的可心真厉害,能和沈檬成为这么好的朋友。”每当那个时候她才会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后来情况慢慢有所转变。

    “爸爸,对不起,我画的不好,没能和沈檬一起进薛风老师的培训课。”徐可心低着头,忐忑地站在父亲面前。

    彼时,曾经的徐磊已快速升职到一个更好的位置,举手投足间多了更多沉稳和威严。

    他手敲击着桌面,点点头,“嗯,我知道了,没进就没进吧,你的天赋确实并不在此,强迫自己画也是画不好的,就这样吧,你先出去吧。”

    可心有些诧异地看着父亲,这几年来这是第一次他如此温和的接受她这样的错误。

    慢慢地她发现父亲对她越来越轻松了,以至于她并没有和沈檬一样上美术学院也没说什么。

    后来沈沉突发心脏病去世了,沈家倒了,沈檬退了学消失了。

    她突然一下子觉得轻松了,不用再刻意联系她,刻意随着她的喜吃她喜欢的东西,不用听她讲她如何如何画每一幅画。

    但是她又觉得她的世界空了,没有了沈檬的世界,似乎也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其他朋友,没有其他爱好,没有一个可以追随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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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檬有些困惑地看着对面的女孩,半晌才猛地反应过来,“可心?你是徐可心?”

    徐可心点点头。

    “真的是你,可心,我们好久不见了。”沈檬惊呼一声,忙掩住嘴,再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下班了,周围陆续有同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才略放肆的大声说起话来。“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的男朋友是陆之昭。”

    “原来你就是陆之昭的女朋友啊,好巧呀。”沈檬开心地拍着她的肩,“陆之昭和我同一个部门的,只不过我们不是一个组的。”

    “是啊,真的好巧。”

    徐可心努力控制自己,却还是不由自主染上恨意。沈檬,你好不容易从我的世界里离开,为什么又闯进来!还和之昭扯上关系,为什么你就想冤魂一样紧紧地缠住我不放过!这几年好不容易觉得生活渐渐正常了,从平安夜那天再次听到沈檬的名字,她就觉得像魔咒般死死困住她,她突然有着深深恐惧,仅一个名字就让她不断回忆着从前那段没有自我的日子,让她觉得窒息。

    后来她多方打听,觉得这个沈檬就是那个她曾经的噩梦,于是今天借着来找之昭的机会,她想亲眼看看究竟是不是她,果然,她两似乎有着剪不断的缘,孽缘。

    沈檬对她的情绪毫不知情。“所以你现在是来找陆之昭约会的吗?今天情人节嘛。他们组在开会,应该快好了吧。这种日子加班很不人道的。”

    徐可心稳了稳心神,努力勾起笑意。“是啊,那你呢,今天也要约会吗?”

    提起这个,沈檬还有些害羞,“是啊,我们刚在一起不久。”正说着周景年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当着徐可心的面,她没好意思接,一把挂掉了。

    “怎么不接,应该是你男朋友来催你吧,你快去约会吧。一会之昭出来,我们也要走了。”

    沈檬想了想,“那好吧,以后我们机会多得是,我先记你的电话吧,我们再联系。”她忙着把号码输进手机,周景年的电话又过来了。

    再挂掉他会不会直接杀上来?沈檬对着屏幕吐吐舌,歉意地对着徐可心摆摆手,“那我先走了啊,我们再联系,好好过节吧。”一边小跑一边接起了电话。“我就这下楼了啊,很快哒…”

    徐可心看着她离去的背景,眼神复杂。

    正好,陆之昭从会议室出来,远远就看见了女朋友,惊喜的跑过来,“可心,你怎么来了?”

    “你电话一直不通,我跟着你同事上来的。”

    “嗯,这个会开的时间挺长的,我还担心你联系不到我着急呢。怎么样,我工作的环境不错吧…”

    徐可心敷衍的笑笑,“你下班了吧,那我们走吧。”

    “好好,我收拾一下,马上就走。”

    她却唤住他。

    “怎么了?”

    “你很喜欢这份工作对吧?”

    “当然了,而且你和你父亲也很满意的不是吗”

    “嗯,没什么,我就突然想问问,你去收拾吧。”

    徐可心站在空旷明亮的办公室里,看着一个个准备下班的人,桌上的画稿,眼神有些涣散。

    沈檬,陆之昭,这是你们的世界,一个我无法踏足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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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檬小跑着到了小邮局门口,周景年的车静静地停在那里。她左右张望了下,见没什么人,就钻进了车里。结果被男人一把搂紧怀里。

    “怎么这么久才下班,之前不说都准备好了吗?”

    几天没有见他,沈檬也是想的,男人清冽的气息包围着她,让她舒服地蹭了蹭。“遇到了我以前的好朋友,就说了几句话。”

    周景年摸着她柔软的短发,最近长了不少,比起那个萌哒哒的蘑菇头,这样的她看起来更成熟。“公司里还有你以前的朋友?”

    “不是公司里的同事,是陆之昭的女朋友,陆之昭你记得不?就是之前在天艺面试我的,后来跳槽来的衫越。去年第一次去水雾考察时他和你坐的一辆观光车。”

    当然记得,他对这个男的没什么好印象。他可是记得清楚,那个男人为了介绍自己把沈檬还给拉下水,而且还和沈檬很熟的样子…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画的很好吧?你是不是很崇拜他”

    沈檬闻言从他怀里钻出来,好笑地看着他,“你不会有危机感吧?我崇拜谁你就担心谁啊。”

    周景年脸上有些不太自在,“也没有,就是觉得你们朝夕相处一块研究你们喜欢的领域…”

    沈檬牵起他的右手,举到嘴边,轻轻地吻了一下,又害羞地马上放下来。

    “你不要这么不自信啊,不管你还会不会画,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跟其他画画的有什么关系。况且人家已经有女朋友了,你没听我说吗,他女朋友还是我以前的好朋友呢。”

    他叹了口气,“如果我不是手受伤,而是嘴受伤就好了。”

    沈檬想了一会,才明白他的意思,鼓着一张红脸,气的要打他。“流氓,臭流氓,我是在安抚你。”

    周景年攥住她的小拳头,也亲了一口,“你看,我也安抚安抚你,不闹了啊。”

    谁要你安抚啊!她把手抽出来,冲他努努嘴,“赶快开车吧,我都饿了。”

    “遵命!女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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