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静静地洒在屋内,周景年睁开眼,头脑还不甚清醒。

    突然他猛地坐起身来,昨天好像沈檬过来了,还住在这里了?

    他急忙下了床,走出了屋子。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了?”沈檬站在楼下厨房,闻声向上看了看。见锅里的粥已经煮的很烂,关了火,朝楼上走去。

    周景年直愣愣的看着沈檬朝自己走来,柔软的掌心搭在自己额头,“应该没再烧了,还是试下温度吧。”说着推他回了屋,将他摁在床上,把体温计塞到他手里。

    “夜里应该就退了,不过当时没量体温,现在赶快试试。试完了一会好喝粥。”说完转身又打算出去,被周景年一把抓住。

    他这会似乎才缓过神来,“原来不是做梦,你真的住这了…”

    “是啊,大晚上的我怎么回去啊。”她好笑地瞪着他,“赶紧先量量温度,一会再说。”

    温度确实是退了,周景年抖擞了身体,感觉一身的臭汗味,想要洗个澡。楼下的沈檬就和他肚子里的蛔虫一般,在下面喊他,“你先不要洗澡啊,先下来吃饭,走动走动,一会再洗。”

    脚步只是稍一停顿,就转了方向朝她走去了。

    “我昨天没怎么样吧?”他吃着粥,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沈檬。

    “你又不是喝醉了,怎么什么都不记得啊。”

    “也不是,就是觉得都不太真实。”

    “傻瓜。”她伸出左手,抓住了他的右手,紧紧握住,“现在感觉真实了吗?”

    周景年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凝视着对面的女孩,“沈檬,这段时间以来,我对你的心意相信你也能看到,现在我想郑重其事的告诉你,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好吗?”

    他忐忑地反握住她的手,虽然心中是相信她对他也有好感的,但还是紧张的红了脸,他不晓得会不会是发烧的后遗症,总之现在觉得全身又像着了火一般,滚烫。

    沈檬半垂眼眸,似在想些什么,“那你可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我…因为…大概从第一次见你就对你一见钟情了。”

    他脑海中浮现出她纯真的笑靥,甩着漂亮的马尾辫,一身纯白的连衣裙,弯身捡起他掉在地上的草稿,吃惊的看着他,“这是你画的吗?你画的好棒啊。”

    他慢慢勾回回忆,又再次凝视她,“后来我又遇见你,看到了你的水平,借机让你来衫越,总找各种理由和你碰面,想着哪怕多呆一会也是好的。看着你一步步成长,愿意和我分享喜悦,分享难过,我都觉得非常高兴,证明我在你心里是有位置。遇到问题,你可以第一时间想到我,依赖我,那一刻我觉得很幸福。真的,我希望我能一直守护你,你可以给我这个机会吗?”

    对面的女孩眼眶含泪,垂眸看着桌面。

    “你怎么哭了,我..我说的又令你这么难以接受吗…”周景年慌张的站起来,想要用手拭去她的眼泪。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男人的手指轻轻摩挲她的眼眶,她却更想哭了。

    “我刚才就说了,我对你的一见钟情,我很喜欢你,我就想一直对你好。”眼见眼泪越来越多,他也越来越不知所措,没想过自己的话能惹的她哭成这样。

    “因为我以前帮助过你,所以你想要回报我,才对我好的吗,高何…”终于没忍住,说出了心里的话。

    昨晚他睡去后,她犹豫了一会又回到了书房,看着那幅画框。她发现右下角写了三个小字,“对不起。”字迹也跟画面一样模糊了,但能看出笔迹并不好看,歪歪扭扭。沈檬想起了他受伤的右手,所以他受伤后就再也不画了。

    她不太明白曾经的自己到底在高何心中有多么重要,她只知道当初萧条的少年现在事业有成的出现在她面前,从一开始就认出了她,拼命对她好。

    曾经她想过周景年喜欢她的原因,却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缘分。

    她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她不知愁滋味,天真烂漫,现在的她过着省吃俭用的日子,每天想的最多的是怎样能存更多的钱。

    他会不会是因为同情才对自己这么好的。

    这种想法像个魔咒一样,缠绕着自己,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刚刚他的表白让她如此心动,自己对他是越陷越深,如果他不是这样纯粹的喜欢自己,该怎么办。

    周景年闻言一阵颤动,“你…看到画了?”

    她点点头,“对不起,昨天不小心进错房间,看到了你的东西。”直直的看向他,“你…到底…”

    他却冲过来,一把抱住了沈檬,“沈檬,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我是怕你失望…”

    “我不能画画了,没法再完成想要送你的礼物了,也无法再成为那个令你崇拜的少年了。我希望那个会画画的高何永远留在你心里,陪你一起在追逐自己的绘画梦,而不是我这样连握笔都会手抖的人。但是我对你的心意是真的,无论是以前的高何,还是现在的周景年都非常喜欢沈檬,无关任何事。”

    沈檬愣愣地趴在他温暖的怀抱里,耳边传来他一下一下强烈的心跳声,和自己一样,快速而激烈。她拉过他的右手,“你的手是怎么伤的?”

    “我父亲用酒瓶打的。”

    “怎么不知道躲啊。”她心疼地摩挲着。

    周景年闻言,看向她的发顶,半垂眼眸,“我太笨了,没躲过去。这些已经过去了,都不重要了。我不是因为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才对你好的,我就是喜欢你这个人,善良、乐观、聪慧,每一点都刻在我心里。你明白了吗?”

    沈檬鼓着红红的脸颊和耳朵,小声地嗯了一声。

    耳尖的周景年听到了,激动地拉开怀里的她,兴奋地问她,“所以檬檬,你是答应了吧,对吧。”

    “是啦。”她眼神闪躲,不敢看他。

    他又使劲把她搂在了怀里,在她耳边低凝,“我好高兴,檬檬,真的好高兴。我一直在等这一天。”

    热气呼在耳边,她觉得自己的脸更热了,小声地说了句,“你好臭。”

    男人嚯的一震,小心地把她拉开,委委屈屈地说,“是你刚才不让我洗澡的。”

    “谁让你动手动脚的。”

    “我跟自己女朋友动手动脚怎么了。”

    “谁是你…”她想反驳的话一下子又噎住了。“那你歇会就去洗澡好了。”

    “好,我现在就去。”说着就要转身往浴室奔。

    “你等等,刚吃完饭,先活动活动。”

    “不用了,我现在精神特别好,你答应了我,病就全好了。”

    他小跑的姿势突然一顿,转了身,“在洗澡前能先亲一下的吧。”说罢就弯身在她额头轻轻地吻了一下。

    轻轻柔柔的触感印在心间,稍纵即逝。

    沈檬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就跑开了,只留下一句,“我很快就洗回来…”

    她红着脸站在客厅中间,好半天才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句“流氓。”

    当周景年神清气爽地出现时,沈檬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他快步过去坐到她旁边,一把把她揽在怀里,“现在闻闻还臭不臭。”

    清冽的男人味混着淡淡的沐浴液的香气,刺激着她的感官,她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好啦,香香的。”

    “所以你现在不能嫌弃我了。”说着就更用力地抱着她。

    沈檬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胸前。“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在天艺第一眼看到你就认出来了。”

    “原来我这么多年没什么变化的啊。”

    “有,更漂亮,更成熟了,但你的眼睛还是那么明亮,永远忘不掉。”

    她安静了一会,有些沮丧地说,“可是我没有认出你来。”

    “这不怪你,我变化应该挺大的。那会我个子没有这么高,身材也没有这么好…”

    “喂”她轻锤他一记,“你确定不是在夸你自己吗?”

    他顺势握住她的小拳头,将她的掌心摊开,与其十指相扣。

    “我说的是事实啊,这些年我个头长了不少,也一直在努力锻炼身体,不像当年那个弱鸡模样。”

    “什么弱鸡啊,那会瘦瘦的也很好看啊。不过其实重点是你改了名字,差的这么多,我根本不会往高何身上想啊。”

    “嗯,高何是我生父和我母亲姓氏的合称,他们曾经也有过一段恩爱的时光。后来我母亲再嫁后,我父亲对我很高,我也觉得高何这个名字会时刻提醒他那段漫长的暗恋人生,所以我就改跟他姓,也改了名字。”

    “那你的亲生父亲他怎么样了?”

    “死了。在我母亲和他离婚的第二年,他就因为赌博欠债,染上毒瘾,发病死了。本来我们一家人也是很幸福的过日子的,后来他被朋友教唆开始赌博,工作也丢了,性情也大变。赔光了家里的钱,四处找亲戚借,后来所有人都不愿意理睬我们家了。我母亲看在两人的情分上拼命工作,我也各处去打工。但是没有用,我们的钱根本堵不上他的窟窿,直到我的手受伤,我母亲忍无可忍,选择了离婚。后来遇上了我父亲周峰越,一直陪伴在我们身边帮助我们,我母亲慢慢被感动了,和他结了婚。“

    提起往事,周景年还是有些失落,那个曾经也给过很多父爱的男人,渐渐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抹杀了自己在这世上一切有价值的东西,给年少的自己也留下了灰败的阴影。

    见他涌上了哀思,沈檬摇了摇两人相握的手,“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你现在是周景年,有爱你的父母,有光明的事业,有…”

    “我知道,还有爱我的你…”

    周景年对上她信赖的眼神,低下头,深深吻住他梦寐以求的樱唇,如花般香甜,让他迷醉。

    谢谢你,沈檬,陪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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