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玉自离开生父母,虽时时想念,也无可奈何了。白日同小芬、秋兰并申貌辨派来的贴身侍卫蒙胡保护周全。这燕郡的土地在陶驿的手里简直被摔打了几番,到秋分时节,又逢今夏大旱,庄稼人收成不好,米价只得抬高,平常人则家家食粥,婉玉见路人都黄瘦黄瘦的,什么茶馆、看台人眼稀松。小芬之晚总是咳嗽,婉玉一行走至一医馆,便想采买些药材,一并把小芬的根给去了。却见药铺掌柜倚在门外剔牙,婉玉便把自己开的方子,秋兰誊写下的给他,那人从头一看,说道麻黄草、杏仁、金佛草几味药今年都没有,婉玉苦闷想:“这平日里用的普通药材今年怎么那么难寻?”,正想到,看到门内小童把熬了过夜的药材提着篮子丢出来,且分成几框,一会儿看到有些穿着破烂的人竟捡人吃剩药渣子,掌柜还在喊:“不要捡那几种,是相克的!“

    自申貌辨离开已十三日有余,已和卫蒙侍卫混熟,婉玉问道:“卫叔叔,你呆的边关可有药么?“卫蒙道:“杂家呆的边关时时打战,怕疫病传播,死的人烧都来不及,还吃什么药?”婉玉感叹一回,秋兰道:“燕郡这些日子越发难挨,虽则去了毒疮,但要平复,乃至恢复元气,几年能够算是好的。”说着不免想起春罗,心里难过。

    及至一街,婉玉身旁跑过一群赤脚小孩子,看到前面跑来一拿扫帚的女人,喊道:“小兔崽子们,往哪里跑!“原来城里人日子也难挨起来,女人家天天在家做针线活,卖些贴补,男人们去打雀儿,弄点来吃。孩子就交给附近私塾先生的婆娘,收点小钱。私塾也空了,男丁都忙着谋生路,私塾先生帮着周围修些桌椅木匠活赚钱。

    去了茶馆喝茶,一碗茶里飘几片茶叶,就是白开水。婉玉记得去年到燕郡的茶馆,外面人烟稠密,有挑担子的,有推小车子的,也有坐二人抬轿子的。茶馆里彼此招呼,有打千儿,有作揖的,高谈阔论,说笑自如,几十张桌子,叽叽喳喳说闲话,,那茶馆的戏台子上有说书人,唱曲儿人,卖瓜子、花生、山里红、核桃仁的,高声喊着叫卖,满茶馆听来都是人声。

    如今只桌椅几个,戏台子也拆了。

    农闲时节赶集的也聚不起来,“农闲好,闲农不好。“婉玉想着。虽然婉玉当千金养着,然也被拐过,那时只觉恐怖,一心想脱身回家,却不曾留意周遭。现在留意起来,只觉得这人活的也太艰难,可怜。

    倏尔春完秋到,本是个收货季节,燕郡各个街道上却门可罗雀,好不叫人感伤。

    却说至二十六日晚间之亥时,三人也还在烛台底下做女工,听到外面卫蒙报道:“总督大人,可回来了,我一个武人去看管三个小女子,甚无趣。”

    只见申貌辨进来,婉玉做好心理准备,福了一福,道:“父亲安好。”为了等婉玉这两个字“父亲”,申貌辨可高兴坏了,笑道:“都好,都好。”接着进来一个老妇人,穿着打扮却甚是讲究,那老妇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三人,这种从头到脚的打量让婉玉心里很不舒服,感觉自己像是个带价而估的物件,或者是以貌取人的轻薄让她不舒服。

    那妇人瞅仔细了道:“不成,不成,三个一起老生调教不来。“

    申貌辨忙推婉玉一把上前道:“田嬷嬷,只请你教教这个罢,我这小女最是愚钝,“

    见田嬷嬷不悦。

    申貌辨摆手道:“罢了,罢了,还跟我吹嘘什么礼部一品,静王爷还捧你成凤凰,原来出王爷府久了,没有些手段的无用老妪。“

    “邵刚,你少给我来激将法。“那老妇人啐道,又拿帕子指着婉玉,道:”这个丫头脾气倔,你是降服了,但一则跟我学起来不是心服,很费功夫,二则你给的时间也忒紧了。简直是生小家伙。”

    三人也听不大懂这两老人的一席对谈,婉玉只明白一件事,这是父亲给她请女先生,是要发奋读书,要常听人说考个仕途好当官,如今自己是要去考仕途了,要什么头悬股,锥刺梁。

    灯烛本来暗了,又兼夜深露重,早有睡意,婉玉只看到这老妇人穿着不凡,却没看清长什么样子。

    预知这女状元考的怎的,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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