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纵使讨论出了对策,可终究还是太迟了。五月末六月初时,接连几日的大暴雨,南方还是沦陷了。几个州城都被大水淹泡,失踪的百姓不计其数,更别说坍塌被冲毁的房屋了。

    令人感到心惊胆战的是,这一次的洪水竟然还带来了瘟疫的爆发!

    瘟疫最初发现地——肃州,已经几欲变成死城了!而周围的几个城镇也相继有人感染了瘟疫,而瘟疫的传染速度又非常快,瘟疫爆发只不过短短几天,就几乎感染了整个南方。

    消息传来,就连远在京城的众人也人心惶惶。

    而朝堂上,为了解决水灾和瘟疫紧急召开的会议上,却没有一个官员敢挺身而出。

    当廉孝帝象征性的问了几个人,然后在得不到确定答案之后,直接向言凛下令,“国师大人,看来这件事情还得国师大人去办了!国师大人通晓天意,这次的水灾国师大人竟然没有预测出来,唉!”

    廉孝帝一副扼腕惋惜的模样。

    的确是的。往届国师都有预算未来的本领,不过,言凛并不会这一技能,而且,唯一可以借用的道具——水晶球和阴阳镜,却是被他毁了。

    不过,就算有通晓天意的本领,也是发生重大灾害才会预告,一般的小事件,都不会说出来。然而这一次,几乎整个南方都受灾了,上一次大靖发生这么大的灾难,还是百年前。不过,当年的国师提前告知了灾难来临,及时避免了一些损失,并不像这次这样……

    “想必国师大人这些年来都没有占卜过,忘了怎么占卜了,所以也顺便将这次灾害给忘了吧!”

    廉孝帝这话一说,立马有人联想到言凛上次带剑闯金殿的事情。而皇室一党的官员立马有人站了出来,“可是,就算不会占卜,也总可以观星象吧!臣听闻,上一届的国师大人什么不用就能观测出朗岩州地龙翻身的大事。若是国师大人通晓天意,也不可能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吧?该不会国师大人,根本就没有开天眼?”

    那人的话一落,立马有人窃窃私语了起来。

    很多人也都开始怀疑,因为仔细想想,虽然国师大人年少时打过无数次胜仗,也在一年前救下了整个抚州成,立下了无数功劳,可是这些,都没有哪一个跟国师的本职有关啊!国师大人还从未有过任何预言,除了上一次国师夫人生产之日遇险,国师大人大闹金殿的那一句话……

    可是,谁又能知道国师大人上次的话是不是真的呢?若是真的,那么这一次的灾害……可能就是上天惩罚他们大靖的,国师大人不说,也是顺应天意啊!只是,没想到国师大人如此狠心,那可是上万条的生命啊……

    虽然各个大臣心中各藏心事,但都完美地伪装了起来。当廉孝帝问及话时,都当起了鸵鸟。

    看着一众朝臣畏畏缩缩的模样,廉孝帝大怒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好忍着郁气,“有爱卿质疑国师大人的能力,国师大人有什么话说的吗?”

    “当然有!”言凛淡淡地扫了先前说话的官员一眼,“本国师曾有言,我大靖帝星黯淡,异星突起,直逼京城,风云将变!当下的水灾瘟疫,究竟是天灾还是*,圣上心中有知!”

    廉孝帝被他的话一堵,脸色铁青

    。

    之前质疑言凛能力的那位官员又迈步向前,“可那话也只是国师大人空口无凭说的话,究竟是否真实,臣等一概不知,还请国师大人拿出证据说明!”

    “证据?是袁大人前日街边强抢民女的事情,还是袁大人受贿之事?”言凛极其冷淡道。

    那位袁大人立即冷汗连连,抖着声音支支吾吾道,“国师大人,您可得有证据,这事儿可不是说着玩的!”

    “究竟是不是说着玩的,袁大人自个清楚。”

    言凛这话一落,那袁大人便缩回去当乌龟了。

    廉孝帝气得肝胆生疼,只能忍着气道,“竟然如此,想必南方水患,除了国师大人也无人能有这个本事去救灾了!那这事儿就全权交给国师大人吧!”

    廉孝帝说完转身一甩衣袖,便大步离开了金殿。众朝臣面面相觑。

    廉孝帝身边的常公公扯着嗓子大喊,“退——朝!”

    言凛理了理衣摆,便冷着脸从座位上站起来,直接离开了大殿。

    众人看着他离开的表情,心底都有些忐忑,也不知道刚刚国师大人那样,会不会想要抗旨……

    言凛回到府里的时候,瞒着安静初这件事情。玲珑玉珠化成碎片融入他体内,虽然没了防御功效,但却让他拥有了百毒不侵之身,瘟疫属邪病一类,更是惧怕玲珑玉珠,所以,他完全不担心自己会被感染。

    只是,这一路上最大的风险不是瘟疫也不是洪水。他跟皇家的矛盾已经被放在桌面上了,已经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这一路上,不仅路途艰辛,还是险境重重,他虽然有把握对付,可也不想夫人为他担忧。

    而去赈灾,其实他并不怎么反抗,这次赈灾若是成功,他就能收回至少半个大靖的人心,这正符合了夫人的心意。夫人最近一直在做让他提高名望的事情,布粥行善、修路、以他的名义建设希望书院……无论哪一个,都在为他着想,他怎能还让她担心他的安危?

    夫人说得对,这些年来,虽然他立了不少功,可他在百姓当中只是有“威望”,并不是众望所归的“声望”。对“厉害”的强者产生崇拜之心是人之常情,每个人心中都有个“英雄梦”。可是,这个强者却不是唯一的,随时都可以被另一个强者替代。然而,“善人”却是不一样,承受过他的好的百姓们,会永远记住他的善举。

    谁强谁弱并不是百姓们关心的话题,正所谓这个江山谁来做主他们都没有意见,他们关心的,只是谁对他们好,谁能让他们日子过得更好。

    安静初正在跟儿子玩拼图,见到言凛沉着脸走进来,不禁好奇问他,“言凛,你怎么了?脸色像块黑炭一样!”

    言凛没回答,只是走到母子身边蹲下,看了他们拼的图案一眼,眸子泄出了柔情。

    那个拼图上画的,正是他们一家三口手牵手的图案。

    “夫人,明日我得出门一趟。”他心情不好,不是因为赈灾危险,而是因为要和她分开。这一去,至少得一个月才能回来了。

    一个月,好久。

    “那你出门多久?什么时候回来?”安静初并不知道南方发生的祸事,这几日言凛都不让她出府,而府内的小厮丫鬟也没有人会在她面前嚼嘴碎,所以她并不知道南方爆发洪水及瘟疫的事情。

    “很快就回来了!夫人勿要担心!”言凛伸手抚上她面庞,温柔说道。

    安静初偏过头稍稍避开了他的手,这男人,总是这么不分场合,孩子还在场呢

    !

    当天晚上,言子初小朋友嚷着要和娘亲一起睡,赖在安静初他们的床上不肯走时,言凛冷着脸将他丢了出去,然后在安静初斥责的话未说出之前,直接堵住了她的嘴,紧接着,便是一阵被浪翻滚……

    安静初被闹到将近天晓才得以自由,而在她彻底昏睡过去之时,言凛抱着她亲了许久,直到时间到了,才不得以起身,恋恋不舍地离开。

    虽然这件事情迟早会被夫人知道,但也好过提前让她知道,她要跟自己一同前赴肃州要好。夫人是医药世家之女,虽然这些年来她隐去锋芒不让世人知晓她的医术。可是,在他们南下游玩的那段时间,他便知道了,夫人是个心软极为善良的女子,她会不嫌麻烦地给不认识的人医治,甚至路边一只被人打得瘫痪的流浪狗也能博得她的同情心夺取她的眼泪。不过也是,被上天指定为凤命的女子,怎能缺少一颗普济众生的善心?

    想到这里,言凛的心又疼了一下。

    若是让夫人知道他要去赈灾,以夫人的性子定是要同他前往的,虽然他可以拒绝她的要求。可是,每当触及她那双汪汪的眼睛时,他总是不忍心说出拒绝的话来,哪怕那件事情真的是错的。

    她就是他命中的劫,他一辈子都躲不过了。败给她,他心甘情愿。

    此次去赈灾,条件苛刻路途艰辛,他不想她跟着他去受苦。她嫁给他,就应该好好地待在后院里扑蝶弄花,不必要理会这些烦心的事儿。

    她只需待在后院,安心等着他归来即可。

    这个世上,无论她想要什么,繁华、富贵、钱财、权势、身份,只要她想要的,哪怕是天上的星星或月亮,他都会想尽办法给她弄来!

    “夫人,你想要什么?”言凛低身下去,轻咬她的耳朵,呢喃道。

    不过,睡眠中的安静初被他惊扰,极为不满地皱起了眉头,“言凛,别闹了!好好睡觉!”

    然而,言凛却是不依不挠,继续咬着她耳垂骚扰她,“夫人,你想要什么?告诉我。”

    钱财权势他都有了,如果她想要那个世间女子趋之若鹜至高无上的位子,即便他不是真龙天子,他也会为她夺来,只需她一句话。

    然而,安静初却只是含糊嘟喃了一句,便又睡过去了,无论言凛再怎么骚扰她也没有反应。

    见真的无法得到答案了,言凛有些遗憾地起身,然而,却在他将要拉开房门之时,安静初低喃地一句话让他整个人顿住了!

    “言凛,你再不好好睡觉待会我就咬死你……你说我能要什么,我什么都不缺,我只要我们一家三口都好好的,快快乐乐在一起,你别整天给我……”

    后面的话,言凛听不到了,安静初已经再次睡了过去。

    她说,她什么也不要,只要他们一家三口好好的。

    一股激动喜悦的热浪涌遍全身,真想回去把她按在怀里狠狠疼爱一番!这么想着,言凛真的回去做了。换来的是安静初的一阵撕咬与踢打,不过,那时候安静初已经无力反抗了,只能任他摆布。只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虽然没有多大的伤害,可安静初也在某个无耻的人身上留下了几道划痕。

    而言凛那张出色超群的脸,也被烙上了两颗浅浅的小巧牙印,一看就知道是女人的虎牙咬的。虽然没两天印子便会自动消失,可就那么顶在脸上,却还是有些羞耻的。

    不过,厚脸皮的国师大人并不觉得羞耻,反而觉得很开心

    。

    所以,他心情很好地在众人的诡异目光之下上了马车。

    队伍里的宇文乐容见言凛过来,不禁凑上来笑嘻嘻道,“国师大人,这次救灾,妾身同您一同前往!”

    这次救灾,宇文乐容知道言凛是总指挥后,便立即自动请缨要一同前赴救灾,她说了一大堆悲天悯人的话来,皇甫云卓本就烦她,没等她挤出眼泪便准许了她的请求。只是,赈灾过程中遇到的一切事情,后果自负。

    宇文乐容当然是同意了,她觉得她来这个世界,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她觉得她拥有女主不死金环,虽然会遇到一些困难,但终究不会死便对了!

    道理她还是懂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也许这次的灾害,就是上天特意为她提供的机会,她自然得好好抓住然后趁机往上爬了。

    言凛看都没看宇文乐容一眼,直接上了自己的马车,宇文乐容也想要跟着上去,但被墨臻拦住了,“我家主子不与生人同车!”

    “可是,除了国师大人有马车,其他人都没有了啊?”虽然还有,可那是用来装赈灾物资的马车,除此外便是装载着另外几位官员的马车了,难道她要和一群臭男人同乘么?

    墨臻不为所动,“我家主子的马车是自己打造的,若是这位良妾想要舒适,可以让七皇子给你打造!”

    “你……算了!不坐就不坐!”宇文乐容愤愤地瞪了他一眼,转身朝着另一辆马车走去。

    那辆马车,本就装了四五个人了,而且,那马车也只是普通马车,并不像言凛的那顶,经过精心打制,不仅宽敞舒适,里面还有许多小暗格,装的消遣用的小东西小戏本或吃食什么的,都是言凛为了让安静初用马车时比较舒坦,特意命人这么打造的。

    宇文乐容上了那辆马车后,见到立马都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了,不禁拉下了脸。众人挪了挪屁股,给她移出了一个位置,但她脸色还是十分不好。因为即便能坐下了,也是你挤我我推你,马车一动,她总觉得她边上的那个老男人在揩她的油!

    她愤怒嚷了一句,“管好你的手!还有,坐稳了!你敢让你身体的那一部分碰到我,回去我就让我夫君砍了它!”

    那被训的官员也很不满,“若是想要舒服,就别跟来啊!”

    虽然宇文乐容提出的治水法让不少人刮目相看,但是,这一次她硬要跟随出行,又让大家对她的印象一下子全部倒回解放前了。

    赈灾可不是女人家拿来玩闹的事情,这宇文良妾竟然如此不知分寸,一个妇道人家,不好好相夫教子便罢了,还出来抛头露面拖他们的后腿!若不是因为这女人是七皇子的人,而且这次出来赈灾也是七皇子点头允许的,他们定不会容忍她出现在这里。

    若是这次因为这女人连累了大家,到时回京他定要狠狠地参这宇文良妾一本!那被吼的官员暗暗想道。

    不同于宇文乐容这边的弩张剑拔,言凛这边则是一片柔情,他还沉溺在早上的温情当中不能自拔。

    也不知道一个月后回府,夫人会不会恼他!他一生不吭就走了,而且今早上还累了她这么久,等她醒来,肯定得生他的气了!

    唉!但愿回府之后,夫人的气已经消了。

    言凛虽然有些担忧,却丝毫不后悔今早上对安静初做的事情。

    他伸手摸了摸脸上的牙印,原本如冬日里冰寒一样的眸子,瞬间折射出了汩汩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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