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在军麾败走之后,据骁云部落探报回复,说它逃往迦南,仅仅一只白虎在迦南兽人族里是讨不到任何好处的。战斗结束后,零归在卓桃夭和风辙的帮助下找到子虚,于是他们一行人就准备回中州,经过一番交谈,才知道原来风辙就是风素的哥哥。风辙友好地邀请他们俩到鸣垤部落做客,零归想去见见风素就欣然接受,而卓桃夭脸色很难看,直接拒绝,望着他说∶

    “上次去你家我就受够了,你还是先好好管管你妹妹吧!”

    风辙一脸尴尬,心想桃夭还是像以前那样有什么说什么,毫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其实你们两个多相处就会好的。”风辙勉强解释着。

    “算了,等我先回守象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完,再去找你吧!”卓桃夭摇了摇头,还是应承下来。

    到了中州,零归才发现这里的奢侈,平常老百姓家里都豢养着独角兽,作为出行的工具,更别说是贵族了。坊市街道上随处可见各种各样的低等级妖兽,它们都经过严格的训练,不会在公共场所大呼小叫胡乱冲撞,因此这个国家看上去人兽混杂,但社会秩序却有条不紊,比起凉衣要好的多。守象部落位于中州的正中央,其余鸣垤、遂席、雷泽和菲昆四大部落围绕守象分布在东南西北,而零归和风辙一道与卓桃夭在雷泽分开后就直接回到南边的鸣垤部落。

    走进风家领地,很多族人都出来迎接风辙,仆人们都把他叫少爷,但他在众人面前却没有丝毫的架子,总是面容非常祥和地一一回应。水火麒麟非常拉风地跟在身后,但似乎都很害怕靠近嘟嘟,走进内院后,负责管理家族脉兽的兽司就把这两头庞然大物领走,还有一个中年人来到零归身前,望着他肩上嘟嘟忍着笑。

    零归很茫然地望着他,低头在自己身上打量了一番,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啊!难道那人是想要把嘟嘟领走,就它这种个体竟然还有人在意?那人终于还是笑出了声来,指了指嘟嘟说∶

    “这就是你的本命脉兽吗?家族里规定,进入内院不得乘骑……嗯……或者携带脉兽。”

    “管叔,这次能把白虎赶到迦南都是这只幼兽的功劳,你就不要再为难他们了。”风辙有礼貌地命令道。

    “是,少爷”那人满脸不可思议地退了下去。

    嘟嘟一直趴在零归的肩上熟睡,丝毫没有在意被带到哪里,应该说它对零归已经充分地信任,把他当做自己的主人了。

    正准备往里走,迎面出来两个中年夫妇和一个女子,风辙拉着零归走过去介绍,风素已经认出了零归走到她父母的前面。

    “我答应过要去接你们的,但西凰那边出了事,我……”说着她望了望自己的父母。

    “伯父,伯母好!”零归有礼貌地朝他们鞠了一躬。

    “既然你和风素认识,又和风辙是朋友,就不用拘礼了。走,我们去屋里聊聊西凰的事。”风辙的父亲高大魁梧,说话的声音特别洪亮。

    零归见过风辙父母后和子虚在风素的安排下,暂且就在风家住下了,日子很平常地过着,但子虚心里总是特别着急,时常提醒零归早点把离冢送到迦南去,而零归总是敷衍了事地应付着。

    风素说她这次回到家里,发现她哥哥风辙的变化很大,以前他总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驯兽上,对自己从来都是不闻不问,自她这次从外面回来后,哥哥对她百般疼爱,似乎是想要把以前的一切都补上,她说这样很好,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受到家族的重视。因此她特别恨卓桃夭,自从驯兽天赋惊人的卓桃夭但她家里来过一次后,她感觉到哥哥对她的关爱又少了许多,卓桃夭和哥哥的关系越好她就越看不惯卓桃夭,所以每次有卓桃夭在场的时候,她都没给过好脸色。

    卓桃夭说她处理完家族琐事就会来中州找风辙的,正在风家为年轻人举行驯兽大赛时,她的确来了。风素和卓桃夭一见面两人就剑拔弩张,风辙和零归忙着调解她们之间的争锋相对,子虚则坐在环形驯兽场看台上注视着这边,最后风素竟然拉着卓桃夭要和她比试驯兽术,无论谁去劝阻都无济于事。

    为了公平起见,卓桃夭随便选择了一头妖兽驰进驯兽场,风素则驾着火鹧鸪与她对峙,这场决斗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大部分都是风家的青年翘楚,风辙也毫无办法,只能在看台上坐立不安。零归紧靠着子虚坐下,轻声问道∶

    “你说他们两个人谁会赢?”

    “零归,我们待在这里已经三个多月,是该离开去迦南了。”子虚根本就没有朝驯兽场上看一眼,始终望着零归,等待他的答复。

    零归突然觉得这个老头特别烦人,以前并不是这样的,有点不耐烦地说∶

    “离冢就在我的房间里,你既然那么想去迦南,就拿着那东西去就行了,为什么一定要拉上我呢?”

    话刚刚说出口,零归就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小心翼翼地朝子虚看过去,正对上那双无比绝望和迷茫的眼睛。

    “这句话你对我说过不下三四遍,零归我不怪你,但你千万要记住,只有愚蠢的人才会用巨大的诱惑去考验一个人的忠诚。”说完,子虚气愤地就离开了驯兽场。零归想追上去承认错误,但他第一次发现自己是那么得害怕面对难过时的子虚,就像当初无法面对失望中的爷爷那样,也许是因为子虚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流露出伤心吧!零归最终没有离开驯兽场,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子虚看到自己不再是以前那个孩子,他长大了内心变得坚如铁石,那怕是以冷漠绝情作为代价。

    零归始终在驯兽场上没有动过,但同样也没有心思再去看卓桃夭和风素的打斗,他想着刚才子虚对他说的那句话。

    “只有愚蠢的人才会用巨大的诱惑去考验一个人的忠诚。”

    突然,零归猛地站了起来,匆匆忙忙得离开驯兽场,朝自己房间狂奔而去,但所有的事往往就会因为一句话而不可挽回,放在被子下的离冢不见了!零归没有心力再去追赶,他只是想不明白,到底是子虚想得到离冢,还是他想要把离冢送到迦南。

    也许自己就是子虚所说的那个愚蠢的人,那个巨大的诱惑就是离冢,而那个原本忠诚的人就是子虚,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回忆起从凉衣到野丘的点点滴滴,他虽然始终相信子虚是诛心境中人,但却始终不相信子虚会背叛自己。诛心境和自己之间他必须选择一方,很明显零归这么长久以来的等待都是多余的,他只是悔恨自己千不该万不该用离冢来逼他说出自己的选择。

    离冢的确是子虚拿走的,他也的确在朝着迦南的方向前进,莫的结局他很清楚,待在鸣垤部落的这些日子以来,他前后想过很多事,想过他的爷爷给他留下的话,还想过零归的纠结和困惑,他不是不理解零归的所作所为,正是因为他深切地知道零归将要独自面对多么强大的对手,他才不得不这样选择。也许零归也是这样想的吧!无论他愿不愿意亲口说出来,可能这种决定是明智的。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们彼此能否超越表面的罪责,相互了解,冷静地应对即将到来的一切。

    夜里,从迦南吹来的风很冷,望着迦南树影婆娑,悬浮山体晦暗憧憧,子虚在中州的边界上都能听到南方兽类的伏夜争鸣,他找到一块能够挡风的巨石安然坐下,将离冢放在身前,非常忐忑地伸出右手按在上面。

    离冢在平整的石块上左右摇晃着,一道来自远方的虚影逐渐凝实,只见那人戴着黑色兜帽,长长的头发盖住空洞的双眼,子虚第一眼见到他时被吓了一跳,他以为是自己看到了零归,因为眼前这人和现在的零归真的很像。相仿的年纪,消瘦的身体,差不多的个子,失明的双眼以及遮住双眼的长发,只是这人眉心非常干净,什么东西都没有,而零归的眉心有一只咽梦青鸟。

    “你是谁?”低沉的声音从黑影中传出。

    “现在拥有离冢的人”子虚含糊地说。

    “你无需隐瞒什么,二世影戒子虚,你弃零归而去的选择是对的。”神离此时看不出任何表情。

    “我想知道白翎叛逃的真相。”子虚继续问道。

    “怪戒湿罗萨婆是第三个知道太虚境的人,所以在当年前往天国的时候,她就背叛了我。而影戒白翎是第四个知道的人,所以他也叛逃了。他们既想从我这里知道更多的真相,又害怕我对他们下杀手,所以选择离开。”

    “你是太虚境中人吧?”子虚好奇地猜测道。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人世间的神离,我怎么可能是太虚境中人呢?最多只是知道一些太虚境的秘密而已。”神离在解释的时候有些急促。

    “我想办法找到你就是要告诉你,五魔中除了死去的毒魔叶子英外,其余四魔会和诛心境联起手来对付你。”

    “看来你知道的挺多的,可你为什么要帮我,我又凭什么相信你呢?”神离假做吃惊地问道。

    “我的目的是告诉你这些,你信不信与我无关,我只想自己的方式活着回到凉衣。”说完子虚拿来右手,那道虚影瞬间消失在夜空中。

    子虚疲倦地盯着冰冷星子发呆,接着站起身来,继续朝迦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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