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这世界上的五个大国在千年前出现了为祸苍生的恶魔,他们导致整个世间支离破碎,战火肆意蔓延,杀戮无处不在,鲜血流淌过每一寸土地。五国之间相互开战,自相残杀,逐渐地走向倾灭,就在这时那个自称离的救世主出现了,他不仅拥有翻云覆雨的巨大力量,更拥有使人信服,使人跟随的慧心。相互仇视的五国在他的联络合纵下冰释前嫌,同仇敌忾,才彻底压制住五魔生乱,而想要彻底地消灭五魔,只靠他一人的力量是不够的,藉此离开始参悟神机,意外之中领会五戒因果,于是就踏遍了世间的每一个角落,追寻他口中所说的五戒使徒,并将五种天赋传授给他们,在五戒徒的全力帮助下才彻底消灭了五魔。他深知恶魔的出现不是一种巧合,有欲望的地方就有魔,而人间便是不尽欲望的温床,他曾预言千年后五魔必将重现人间,给所有大陆之国带来更大的灾难。神离为了帮助千年后的人类渡过灾劫,留下遗训,让五戒徒传宗接代,薪火相传,并将这五种天赋教授众人,希冀他们能团结一致,同舟共济,再渡灾劫。

    事情到了这一步,零守义也心力交瘁,这么多年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孩子,只能通过限制他的行动来压制他的魔性,但这一切这么快就被捅破了。他看了看周围因经受不起幻象折磨而瘫痪在地的人,仍心有余悸,若不是他久经沙场看惯了这些生生死死,他也可能会和这些人一样被刚才的幻觉压垮。还活着的人都纷纷退后了几步,比武场上蒙面人持着断剑僵在原地,零归身体里的那把黑剑从他咆哮的口中掠出,向蒙面人胸口刺去,一瞬间天地变色,风起云涌,干雷震震。就在此危急时刻,蒙面人终于露出了他诡异的左手,只有四根手指但比一般人长三四倍,仔细看才发现这并不是手指,而是带着倒刺的血淋林的触角。黑剑和触角纠缠在一起,电光火石之间,那把看似古钝的黑剑凭借敏捷的变幻已将两根触角斩落在地,躺在血泊里像蚯蚓一般扭动着,蒙面人已被逼得毫无反手之力,正当黑剑要刺穿他的喉头时,他用一根较长的触角戳到了零归的额心,额心淌出鲜血,那把黑剑才化为灰烬随风而去。乌云弥漫了天际,此刻已听不到任何战斗声,大地已归于平静,只有声声滴答,倒落在尘土里的血颤。零归蓝色的瞳仁变回了原来的棕褐色,他怀着惊恐而又恳切的目光望着零守义,此时零守义的脚下像生了根似得动弹不得,内心纠结的望着零归,直到倚项不轻不重的话语打破了平静:“这事与任何人无关,留下剑魔,你们便可平安走出叶城,我要为整个谅衣铲除邪魔。”场下所有人除了依新的都站在了倚项一边,同仇敌忾的喊着“铲除邪魔”,喊声震天动地,他们仿佛回到了千年前神离的时代,五湖四海的人都成为了亲如兄弟姐妹的同胞,五国结成了如臂使指的伟大同盟,引领着人间正道。面对声势浩大的除魔浪潮,零守义势单力薄没有胆量再说什么,拦住怒不可遏的零天佑,硬拽着他转身就走了,最后也不曾再看零归一眼,像是无情的丢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此刻的零归泪流满面,喉咙苦涩的喊不出声,他无助地盯着爷爷弃他而去的背影,内心像刀绞的一般疼痛,他感觉到生的绝望和死的无奈。剑魔的突然出现,使所有人都联想到近日凉衣的灾难,汝南北坂的水灾和瘟疫,建丰城的火山喷发,桐城的地震,甚至有的人将所有的不幸都和剑魔扯上关系。倚项并没有除掉零归,把他关在了地牢里派重兵把守,不让任何人接近,还派人送来可口的饭菜和依新特有的谷酒,从不沾酒的零归只接过了谷酒。

    巨大的辒辌车被一群铠甲残破,满身血渍的黑甲士簇拥着缓缓前行,漆黑的轱辘碾压过战场的尸体,上下颠簸。车内平躺着一具高大的骸骨,白森森的骷髅头竟然对旁边的稚嫩少年开口说话。“你是神离五大戒徒中的灵戒......铲除邪魔,弘扬离教......”

    “父亲,父亲......”倚项嘶哑地叫嚷着又从那个噩梦中惊醒,习惯性地喝了口米酒,呆坐在空旷的宫殿里,独自面对着漆黑的夜晚,扬起长袖擦拭着脸上的汗水。轻风将床边的帷幕掀开,幕后毫无声响的走出一位紫衣蒙面人,他用左手那四根长长的触角扯开自己的黑色面纱,面纱下竟藏着一颗八爪鱼的肉球脑袋,用一种低沉地可怕的嗓音哝着说:“七天的返祖期又要到了,你还是快回到西陲的洞里去吧!剑魔就交给我来处置。”

    “神离在天国还有多少天才能破茧重生,我该如何把自己的军队变成离教大军?”倚项恭敬的询问道。

    “这些事交给我,我在神离身旁守候了千年,就是为了等待这伟大的一刻。我从天国受命而出时,神离的意识已开始苏醒,他打算利用天轴国海葬而来的尸体组建鬼蜮大军。这千年来的时光让他顿悟到:只有剔除所有的不奉教义者,才能让戒徒和成千上万的离教徒来统治一个圣洁的世界。没想到愚蠢的影戒白翎竟敢公然驳斥神离,说神离是做了一千年的糊涂梦,叛逃出天国,应该也来到了大陆,你要注意提防着他。”

    “你是我的前世灵戒,能帮我解除返祖期吗?我可不想再变成一只八爪鱼,靠吮吸活人的鲜血为生。”倚项露出一脸无奈。

    “除非能找千年前的北冥海水,你就能解除返祖期,获得远古大能,随意在人和蛸之间变化。可惜千年前的北冥沧海早已变为农家桑田,不过你放心,等神离破茧而出,他一定有办法的。”

    零归被押进了倚项的寝宫,他耷拉着脑袋,满身难闻的酒味,萎靡不振的闭着双眼,丝毫不理会站在他前面的蒙面人。蒙面人操着用长袖盖着的双手,不温不火的说:“你应该知道自己左脚掌有一片蓝叶吧!因为你是剑魔,所以零家抛弃了你,你的母亲正是为此而死,这世间的所有人都将唾弃你。”

    “不,你胡说,你这个胡说八道的怪物。”零归猛然睁开双眼,嘶哑着喉咙吼叫着。

    “只要你皈依神离,接受离的审判,你的罪孽才能得到宽恕。神离是最慈悲的,他以神的名义,要你以己之魔除天下人之恶,净化掉谅衣所有的非离教徒,你便能得到宽恕。”

    “宽恕?像我这样人人得而诛之的剑魔也能得到宽恕?我该怎么做?”零归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从叶城开始,以你剑魔的名义,杀光所有不信奉离教的人。”

    “我怎么知道谁不信奉离教?”

    “家里没有神离雕像的人,对离教徒不下跪的人,出言辱骂神离的人,亵渎戒徒的人,还有影戒白翎,都是神离的叛徒,都是神离的祭品,都是你要杀的人。”

    “我明白了。”零归低着头,喃喃自语地说着......

    他变得举足无措,变得烦躁不安,他也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害怕孤单,害怕被抛弃,害怕神离的怒火,害怕戒徒的审判,害怕死亡,于是他不得不选择屈从,即使是苟延残喘,他想他也要活下去。

    神离的祭日在九天后,也就是说零归在九天后就要被迫大开杀戒。前七天他跟着蒙面人参加了各式各样的宫廷舞宴,奢华迷乱的酒色是忘记痛楚的良药,锦衣玉食的生活安抚着不肯愈合的伤口,他告诉自己他不曾被任何人抛弃,他想在零家的生活能有这么舒坦吗?第八天倚项从叶城西陲回来,便教给零归飞剑派技法,以气控剑的精髓,希望他能在第九天有更大的用途。

    叶城夜晚,月明星稀,纵横芜杂的街市依旧喧闹无比,灵巧的池塘出尘着清艳的荷花,潋滟的湖光倒映着不安颤动的月华。皇宫的假山群中,一个穿着蓝色高领锦衣的青年拦住了零归的去路。

    “你想逃?”

    “你想怎样,抓我回去,当他们杀戮的屠刀?”零归打量着对方,心里莫名其妙的涌出一股能量,他感觉到眼前这人不会为难他。

    “你想逃走我不拦你,但我也无法帮助你,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罢了。我叫叶子英,奉归国卡拉族炼毒师。”

    “我叫零归,凉衣国执剑师,还是剑魔,你不怕?”零归无奈的想要吓唬吓唬他。

    “那又怎样,有那么可怕吗?至少你选择逃跑,没去杀戮无辜是对的”叶子英目光坚定,给零归让开了路,望着他消失在拐角的尽头。

    零归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倚项的魔爪,并且引来了蒙面人无穷的怒火,被护卫一顿暴打,昏迷不醒,倚项捏着酒杯将米酒倒在零归的的脸上,恶狠狠地骂道:

    “给你荣华富贵,竟敢背叛我,让你看看别人是怎么对你的吧!”说完倚项就下令将零归用铁笼装起来游街示众。

    一辆破旧的马车被成群结队的民众粗暴的拖拽着,马车上的铁笼里捆着萎靡不振的零归,街市上万人空巷,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来围观这个邪恶的剑魔。这些人都是神离的信奉者,在他们的心目中神离是人间最高的庇护神,他在遥远的天国关注着芸芸众生的命运,是邪魔歪道的克星,是圣洁的主宰。零归是剑魔,而剑魔是神离最大的敌人,于是零归必将成为众矢之的,必将接受五戒徒的审判,必将遭到全天下人的唾弃。鸡蛋,青菜,粪水,石头,口水,鞋子,木棒,内衣裤,甚至是神离的雕像,香台铺天盖地的向零归砸来,砸的他不省人事,砸的他面目全非。剑魔重现的惊天消息迅速就传遍了整个凉衣,神离的预言是真的,人间将会有更大的劫难,丹朱,奉归和野丘都感受到了凉衣的震颤,许多人在想如果没有神离的解救,那么世间将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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