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巨大的变异草木很像是林立的尸体,无数个惨状叠加在一起犹如穿走在阎罗鬼殿,令人毛骨悚然,他们清一色的变成了焦黑,就连草叶子都变得比焦炭还要黑,让人感受最深的就是这股很浓的死亡气息,他们像是经过了凝胶浸泡过一样,几乎变成石化的状态。

    相比之下,这种巨变要比之前的大雾要好上许多倍,至少在黑色之中能够看见我爹他们的面孔,以及头顶的天空。

    外围的树木却是蓬勃的绿海,有无数的蝉声萦绕在里面,飘飘然的波动在耳边,最近的一颗没有变黑的草和树距离我们站立的位置大概不到一百米,尽管大难未死,这棵树仍然遭受了不小的惊吓,整棵树的树叶子已经变萎焉,这些脱水的树叶子已经开始慢慢下垂。

    二师兄用手摸了摸这些变黑的草木,一伸手,手就像经受了一股巨大的电流一般缩了回来:“妈的,这些东西好像是人肉一样,很有弹性而且很柔软,他奶奶的……我感觉的这鬼地方怪怪的!”

    大师兄听着奇怪,但观摩着二师兄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他也用手去摸了摸身边最近的一个巨大的黑色草株,这手一伸出去,妈的整个黑色的草林子就跟他娘的发了地震一样猛烈的摇晃,但是这种摇晃还带有一点柔性,就是说并不是那种机械似的震动摆动,而是整个草株像跳舞一样的丝带自下而上的舞动着。

    大师兄吓得膀胱一紧,尿意就刺痛了神经,这个时候肾上腺立刻加速的分泌出了一种让人很紧张的激素:“我操……妈的还真他娘的是人肉!这些黑色的东西细嫩的很,比他娘的窑姐的皮肤还要滑!而且还跟河里的鱼一个德行,妈的黏答答的,吸力特别大,差点手没收回来……”

    他手费力的一缩回来,黑色的林子立即的安静下来。

    众人陷入了沉思之中,这他娘的不会又是爷爷的神机妙算吧?这不是鸡巴上玩刀子——玩玄的吗?稍有不慎,几乎是招招致命,这根本就不是老爷子的作风,老爷子再他娘的老眼昏花也不会玩到拿一大家子人的性命开玩笑。

    “我操……这绝不是老爷子要玩的游戏,妈拉个巴子……我他娘的以自己的脑袋作保,这事儿肯定不简单!”

    这话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明的没有,暗自却心浮气躁,垂头丧气的对爷爷产生了一丝的抱怨,事情由他而起,走到这地步他起码有不可推卸的一点责任,不过这也就是一个心齐的团体的好处所在,我的这种抱怨换来了大家更为深入的剖析。

    二师兄知道我是拉的什么屎,批评再三的收拾了我一顿:“四儿,别他娘的说这种动摇军心的话,老子们什么人,大家伙一本很明细的册子记着,就算他娘的是他专门安排的,能死在他手上也算他娘的不算白活……”。

    我爹看的傻了,这些东西好像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这才摸了两下就这么大的反应,要是在摸第三下,那恐怕就不是一摸三百块那么简单的事儿,搞不好咱们还得倒贴,锅里能倒出油来,这买卖老头子不傻,好几个人给他做义工,他这算盘怕是打不响。

    这些黑色的草木吸光性很好,除了草木之间的间隙透过的光线眼睛可以捕捉,但是如果草上面有深颜色的话,可能根本看不出来,除非在孝服的衬托之下。

    脚下都是他娘的清一色的墨汁色,可以这样说,今天我们穿的黑色布鞋几乎全部阵亡。

    我算是走运的,今天穿了一条卡其色的长裤,由于洗的有点泛白,还算看得清脚在哪里,要是穿着我爹他们一样的黑色裤子,那他娘的可真就是见鬼了,两条腿走在里面根本就不知道脚在哪里,腿在哪里。

    这东西很显然不能以常规的思维来解释,现如今的职业采药人虽然已经渐渐的将要绝迹,但是留下的却是人中精英,他们所掌握的绝对是老祖宗们留下的精华,这种东西最少能在里面寻得一点蛛丝马迹可以借鉴。

    不过像这样的草药还真是没听过,而老祖宗们关于这一点也是有对付手段的——考虑到没有传说和记录的草药,通常要用理智判断出这种草药是不是一种假象。

    简而言之,天下之内的草药有很多的共通性,有时候这东西可能是两种植物的杂交产物,或者人为嫁接,这些组合产品可以衍生出很多职业采药人没有记录过的草药,完全不必大惊小怪。

    再者就是考虑我们看到的是处于主观的假象,用近现代的语言来说,他会不会是一种物理或者化学的自然现象。

    我爹思考良久,他大概觉得这不是他一人之力能够解决的事情,于是点解了一番给大家提个醒:“不知道你们知道不知道,也就是二子刚才说的,这草师婆找徒弟的事情……其实这草师婆是唐代的人物,他的成就自成一体,而从唐代到现在草师婆的手艺基本就没失传……要知道这种东西必须要有正轨的继承人继承才能够保存下去,可是你爷爷根本就没跟咱说过这种事情,更为奇怪的是,你爷爷的手艺也没有正式的拜过师……这可以说是一大悬念……但是我必须跟你们说的一件事现在必须要说了……那就是我们这一脉采药人的真实身份!!”

    大师兄这个时候突然瞥了我爹一眼,有点不知好歹的给我爹使了个眼色,他是爷爷最器重的一位晚辈,爷爷生前关于草药的方子很多东西被他拆的七零八落的,他和我爹算是继承的最多的,但是却被我爹给一个眼神给否决了:

    “其实我们这一脉叫做‘鬼门’,因为跟二子刚才说的一样,这草师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寻找一位出色的人中精英作为自己的徒弟,而这里面人鬼混为一谈,既有人仙,地仙,也有鬼仙。人仙也就是那些像程咬金那样的只学的三板斧三脚猫功夫的道家高人,地仙也就是地上之仙,这地仙最为诡异,民间有五大地仙之说,也就是五大家狐黄白柳灰,狐仙(狐狸)、黄仙(黄鼠狼)、白仙(刺猬)、柳仙(蛇)、灰仙(老鼠),所有的妖精都可以称为地仙,鬼仙也就是鬼中之仙。人、妖、鬼这种混搭门派看似荒诞不经,却实际并不冲突,在‘鬼门’之内门规森严,辈分也不可以乱改僭越,你爷爷实际上就是鬼门之中的人仙……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蛇坟的故事,蛇类其实不会自己筑巢,一般都是占着老鼠或者其他现成的洞,一些人死之后,他的坟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会围上大量的蛇就如同赶庙会一样聚集在他的坟头……”

    他的话带有很强的挑逗性,但却故意在关键的时候卡壳,这他娘的就好比嫖客正来劲的时候突然闯进了扫黄的警察,作为嫖客的我们心情可想而知,反正换成二师兄的话,他搞不好要向警察叔叔求情或者理论,原因很简单,影响二次勃起:“我去……死老头子,有啥话一口气说完行不行,别总是他娘的留个尾巴……你这意思不就是暗示爷爷的这坟搞不好是同门师兄弟整的吗?我操……原来你这老头子一开始就知道这回事儿,妈的原来我们全他娘的被你当猴耍了!”

    我爹一听这话,差点没犯心脏病,但是面子上仍然装作啥事儿没有,一走跟前,脸色顿时就变了,举起手要敲二师兄脑袋,二师兄是个人精早有防范一溜烟跑了,这小子实在跑得有点太快,这就好比出车祸,十祸九快,整个心都集中在逃跑上面根本就没顾及到这旁边黑森森的草木,跑了三步妈的脚没站稳,一下子扑倒在前方,整个手正好砸在那黑色的草木上。

    这他娘的真是把人心都给吓出来了,那些黑色的森林慢慢的竟然开始像吊死鬼一样走动了起来,二师兄屁都没屁一下站了起来,影子完全收紧成了一个口袋,一步一步的朝我们逼近,人站在中间本来空间就小,妈的现在又收紧了这么多,完全把我们当成面团在和。

    “二子……你他娘的刚才碰到了什么东西!”我爹心急火燎的问。

    “妈的,好像碰到了一个机关,这鬼东西上面长得有好多的刺,就跟沙漠里巨大的仙人掌一样,不过那些刺好像能够活动,好像一排开关,一按就窝了进去……”二师兄说。

    “不行……照这样下去,肯定要被挤成一团肉泥,咱们还是老办法,先是叠罗汉,再来个猴子捞月,动作越快越好……”大师兄急中生智说。

    叠罗汉和猴子捞月不是难事,四个人的罗汉最多在五秒之内就能完成,但关键还是在于周围没有可以攀爬的东西,因为四个人叠加起来的高度也只有7米左右,7米的高度根本够不到几十米之外的树冠,这黑森林在没有确定他的危险性之前最好不要走在上面,别的不说,要是他是个吃人的家伙,到时候想把自己弄出来估计有点困难。

    商量了一番之后,我爹决定还是临时搭一个一柱擎天的人梯,四个人站在一条线上省去了不少的空间,也只能这样走一步是一步,如果黑森林还是继续收拢,拆掉人梯也是几秒钟的事情,这黑森林的高度并不算高,到时候万一不行只能做好牺牲一个人的准备踩在上面。

    大师兄和二师兄的力气比较大,他们负责一头一尾的压轴,这是出于阵势变化的需要:在叠罗汉完成之后,最上面的一个人是猴子捞月使劲最大的一个,因为他完全靠的是胳膊劲。

    大师兄站在最底下,我站在倒数第二,站在高处,我就发现了一点怪象,黑森林的面积正在逐渐的减少,那种萎缩的势头很明显,等我看见的时候估计最多也就一百来平米了,可以说只剩下一个小角落了,地上由远到近逐渐的变成了闪亮的白色,地面与光线之间好像只是间隔着一层很薄的透明的玻璃一样。

    我噤若寒蝉的望着这种怪象,我爹也没在我发愣的这会儿耽误,一个人梯在十秒钟之内就搭了起来,梯子搭成了不到两秒钟,我的心就走了神,这种人体完全是要运一口气憋在丹田里才行的,否则人就会跟面条一样立不起来,我就有这点不成器,见不得新鲜玩意儿,不管是女人还是玩物。

    一没留神,憋得一口气就散了,我爹我二师兄站在我的上面,我脚一软,他俩就跟大风折断了旗子一样倒了下来,他俩一倒,妈的我就醒了过来,又使了一口气重新站了起来,但是把我爹和二师兄害的可就够惨了,他俩还是没能幸免,地球引力实在是太大,那一瞬间我简直不敢他娘的朝下看。

    二师兄和我爹被我眼瞅着重重的摔在黑森林的头顶,妈的也不知道为啥,那个时候我不但不加后悔,反而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他们那动作简直就是优雅,在重重甩出的那一瞬间,我能看见我爹和二师兄脸色都僵了,他们真没做好这种心理准备,谁他娘的知道我会在这节骨眼上还能给他们捅一刀,这种死法完全可以如列史上最搞笑的死亡吉尼斯世界纪录。

    大师兄觉得肩膀上一下子轻松了不少,抬头便问:“四儿,我操,你们仨今天灌得氢气还是咋的,怎么他娘的那么轻松,搞的我被自己憋得这口气差点把屁都给崩了出来。”

    好的是这条路算是被二师兄和我爹,以这种方式打通了,这黑色的草木对他俩秋毫不犯,而且还让他俩免费做了一回跳床,这黑色的草木太柔软了,两个家伙见屁事没有站起来便向树林子里没有发光的地方走了过去,一下子跳了出去。

    我见他俩跑得这么快,妈的哪里待得住,也跳了下去,大师兄觉得肩膀又是一阵轻松,抬头一看人全跑了,以为都他娘的死了,心里忽的就打了几个寒颤:“我操,看来今儿个是真是到头了!”

    我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大师兄还呆在里面,赶紧又急转马头,站在大师兄头顶拍了一拍大师兄的肩膀,大师兄一惊,以为诈尸,一看是我伸出了手,才知道原来他娘的我们是跑得忘了形,落下了他,一伸手抓住我,跳了出来。

    不到五秒钟,那个黑色的森林就彻底的收拢,一阵一阵的巨响从那里传出,我和大师兄扭头一看,妈的,从收拢的缝隙里飞出几个大石出来,巨大的挤压力把两块大石相碰的地方挤得粉碎,两个石头打滑才笔直的飞了出来。

    大师兄大骂:“幸亏跑得快……要不然非得被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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