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宇柏——你女儿来看你!”安宇柏入罪牢狱,离开庭还有一段时间,安雪薇以尽孝道,来看守所看望自己父亲。

    安宇柏一脸沧桑,早已失去之前大将之态,全然成了一个又瘦又小的老头,蜷缩着坐在了会见室里焦急等待女儿的来临——

    不时安雪薇姿态优雅地走进了会见室里,坐了下来。

    “女儿啊!你一定要想想办法救救爸爸!他们都说我现在是证据确凿没得救了,不管多少钱只要能救我出去,我都愿意出!”安宇柏坐在亲属会见室里焦急不堪地握着电话,做垂死挣扎。

    “爸爸!我现在一直在想办法救你出去,可是我了解过了你电脑里的东西全部被公布于世,律师说证据太充分,完全没有必要再打官司,即便打官司也没有任何胜算……”安雪薇面露苦色地解释道。

    “电脑?电脑!”听说电脑里的东西全部公布于世这个事实,安宇柏整个人傻了,而后彻底抓狂起来——

    “我电脑里的东西除了钱儒铭知道的,没有人会知道的!钱儒铭已经死了,谁也不可能留底的!密码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没有人可以破译的!”

    “你再好好想想——”安雪薇抬头凝望玻璃板后面的安宇柏,小心提醒道,“谁还知道你的密码?”

    “密码?密码?还有谁会知道?”安宇柏绞尽脑汁想自己的密码,还有谁会知道?

    “除了我知道,就只剩下小薇你了,不可能再有别人知道了!”

    听完这句话,安雪薇脸上露出狡黠一笑,面色从容地看着玻璃窗里的老男人。

    看到女儿这样鬼魅的表情,安宇柏如梦方醒,不太敢相信眼前这个事实,嘴巴张的老大颤颤巍巍地低声询问——

    “难道说是……小薇你?”

    安雪薇不再装模作样地扮演孝女角色,一脸地坏笑不断,“爸爸!除了我还能有谁呢?”

    “为……为什么?”

    当得知自己是被眼前貌美如花的女儿出卖的时候,安宇柏彻底崩溃了,打死自己也想不到,自己的这一失足竟然出自自己女儿之手,这怎么可能呢!这可是自己最宝贝的女儿啊!

    “为什么?为什么?”安雪薇轻嗤一笑,蹙眉恶瞪道,“为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小薇,你可是爸爸最心爱的人啊!你怎么能这样对爸爸呢?”

    安宇柏苦苦哀求女儿,打死他也想不到,就是眼前的宝贝女儿要致自己于死地,自己当真是没了活头,除了质疑女儿的做法外,更多的是希望女儿能够施以援手救自己出去。

    “我是你最心爱的人?我呸!你最心爱的人是你自己吧!我这辈子也忘不了你是怎么对我妈妈的!终日折磨她,让她惶惶不可终日,非说她给别的男人有染,肉体上殴打她、精神上摧残她,直至她彻底受不了,撇下我一个人独自离开!把我留在这个所谓的美丽谎言里,成为了她的替代品……”

    说着说着,安雪薇脸上划过一丝凝重的哀恨,欲要滴下的泪水,硬生生让她给憋了回去!

    “不是那样的!小薇我和你妈妈的事情你不知道,可是我对你的爱是真的啊!我给你锦衣玉食的生活,给你最好的教育,让你过上上等人的生活,只要你有所求爸爸都会尽力满足的,这些总是事实吧!”

    安宇柏眼看自己失利,晓之以情,诱之以理,希望能够通过平日对女儿的关照,来软化对方的心。

    “那些生活是自己觉得我需要?我根本不需要这样的生活!天天跟魔鬼打交道的人,慢慢我又变成了魔鬼,变得跟你一样残酷无情,变得跟你一样不择手段!曾几何时我是多么羡慕赵清曼,最起码她生活的环境是正常,并非我一样终日生活在一个扭曲变态的空间里……”安雪薇根本不理会父亲那一套,自说自演地回击对方。

    “小薇,你就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在这里度过余生吗?”

    安宇柏彻底绝望了,此时的他十分明白自己的处境,唯一能帮自己的人,到了这个时候,却是用如此仇视的眼神看着自己,这可是他最后一丝希望,却变成了一把尖刀,在自己身上最痛处不停地捅了下去。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爸爸你老了!应该找一个地方度过晚年,而这个地方时最适合像您这样的人,以后你的事业我会接手,在你的基础上让它逐渐壮大起来……”安雪薇收回之前那份愤恨,取而代之的则是阴阳怪气的腔调。

    “安雪薇!”安宇柏自知自己是没有任何退路,索性将心中的愤恨完全爆发出来,咬牙切齿地吼出这三个字来。

    “干嘛?爸爸——安雪薇多么好听的一个名字啊,安静、白雪、蔷薇都是如此美好的东西,可是用在我身上怎么就那么别扭呢?呵呵!谢谢你给我起得那么美好的名字,谢谢你教会我那么多人生的道理——对于你这个人,你所做的事,我铭记在心!永生难忘!”安雪薇冷冷地笑道。

    “雪薇,我可是你的爸爸啊!”安宇柏自知以现在的能力和处境,根本没有办法和玻璃窗外的女儿相抗衡,只能使最后的苦肉计道。

    “爸爸?”安雪薇眼神中忽然恍惚了一下,而后又恢复之前的阴狠毒辣——

    错!应该比之前更加的阴毒了许多。

    只见安雪薇缓缓站起来,不紧不慢地张口道——

    “爸爸?曾几何时你把我当成过你的女儿了?你不是总说我是个杂种吗?不是总说我是妈妈跟别的男人厮混生出来的野孩子吗?怎么,今天我就成你的女儿了吗?”

    “雪薇,不是,你听听爸爸说……”安宇柏眼看安雪薇又离开之状,着实焦急不安起来,猛地站起身来不停地拍着静音玻璃解释道,欲要拽住安雪薇这根最后的稻草做垂死挣扎。

    安雪薇再也不想跟眼前这个让自己生厌的男人多费唇舌,她的今日探监的目的已经达到——

    第一、要让安老头死有瞑目,知道到底是谁把他推向了断头台;第二、要把自己这几年的挤压的愤怒全部发泄出来,也算是对自己这些年的忍辱负重有个交代。

    “爸爸——请让我最后叫一声爸爸!不过这个称呼你不配!就像你每次发狂时对我吼道,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儿,你是那个女人和别的男人的杂种一样!既然你不曾把我当过你的女儿,对不起我也不曾把你真心当过父亲来对待一样!所以,对不起了,在这里我先预祝你一路走好,恕不远送了……”

    安雪薇说话最后一个字,果断挂上了电话,不论安宇柏怎么样地撞击玻璃,不论他表情又多狰狞,安雪薇只用一个冷笑回应之——

    这一切就跟静音玻璃一般,阻断了决绝了,听不见的杂音,却看到那个男人脸上万分惊恐的表情,这是一种享受,对于现在安雪薇来说……

    安雪薇站起身来,依然姿态优雅的她,不顾任何异样的眼光,安然自若地走出了会面室的大门——

    安宇柏看到自己女儿的身影彻底消失,绝望的他不再挣扎,仰天大笑起来,嘴里不停地哀鸣道——

    “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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