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改,且勿订,在写。

    “咱们先坏了规矩,接下来怕是更不好应对了。”

    夷州岛南部,新丰港。李令月看着一切恢复正常的港口叹气道。

    一旁的上官婉儿也锁起秀眉,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读了史书的关系,此时她的眉间明明没有受伤留下伤疤,但不知何时起,也开始习惯性画上一朵红梅,到是挺符合人物特点。

    “此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非如此,恐难以立足于夷州岛。”上官婉儿宽言道。“事已至此,不若仔细想想接下来许会发生的事,做好防备才是正理。”

    “此言是极。”李令月点点头,心想接下来的时日怕是有的忙了。

    跟在后头的赵飞燕那是又敬又畏,说不出的复杂情绪,既想有朝一日也能成为这般能一言定人生死的权力和能力,又怕自己根本学不来。终归年岁还是小了,需要更多的时间成长。

    几女方来新风港之时,这里的局势已经很危急了。高玉瑶派来的钦差能力的确极佳,利用收买拉拢得夷州岛本土居民不断煽动以及闹事,直接让新丰港的修建工作难以为继。

    不仅如此,连带好些认为孙守仁所部兵马好接触很友善的人,也都变得保持距离多疑起来,好似随时会变脸吃掉他们一般。

    让孙守仁打战可以,可应对这些,委实心有余而力不足。

    前番辛宪英曾来过一趟,可这也不是她所长,只是勉力维持局面不再恶化,待她一走,情况急转直下。

    等到李令月几个妹子到来的时候,都已经快到失控边缘。不然的话,凭借湘州积累的丰富舆论经验,完全有能力应对才是。

    不得已,只能出下策。

    对于夷州岛的居民而言,无论是大梁的兵马还是湘州来的兵马,那都是外人。这一点上其实并没有任何的区别,只是大梁兵马为了战功,一开始就采取了激进的态度实行强攻,以获得更多首级。而孙守仁采取的是怀柔之策。

    只是这点优势也没有了,既然一时半会难以扭转名声,那么索性将对方往坏名声上拖的更深。

    首先自然是千金买骨,重金许诺前来做工进一步建设港口之人,以扭转逐渐不利的印象。除此之外,便是引导舆论,加大大梁军队的残忍度。

    然而这远远不够,既然对方可以利用当地百姓,那么李令月自然也可以。只是若不激进,见效缓慢不说,待对方反应过来必定有所应对。

    是以先是利用舆论加以引导,而后收买当地百姓加以闹事,最终,用己方将士伪装偷袭。

    胜肯定是胜了,大梁兵马也损失惨重。这般死伤,对于仍旧顽强抵抗大梁的夷州岛居民而言是很振奋士气的,哪怕明知是人家假扮的当地人,也会宣传说是本土居民,因为这很鼓舞士气。

    那么其他人就会想了,大梁军和当地人的矛盾都已经升级到这种地步,当真还能缓和?

    基于此,必然的结果便是,二者之间定然更加敌视恶化。相比之下,新丰港之事,自然变回弱化下来。只要避开这个风头加以缓冲,逐渐扭转回形象并不难。

    然而就像李令月最开始说的,坏了规矩。

    一直以来,周少瑜和高玉瑶之间都保持着默契,明面上绝对不互相搞事,而暗地里,即便搞事,也不会真的搞大。而现在,一番操作之下,却是直接让大梁攻击损失五千余人!

    既然开了先例,那么接下来大梁一方自然也就无所顾忌,回应的手段肯定也会进一步升级。

    且这样的影响,不仅仅限于夷州岛,而是整体局势上。

    不过这也是经过大家一同商议后共同决定的结果,认为完全可以接受。

    夷州岛占据一块立身之地实在太重要了,决不能轻易放弃。再且,之前和大梁之间的关系哪怕维持的再默契,可终归不是同一方,不可能一直如此下去,迟早会恶化。既如此,与其等对方主动破坏规则占据主动,不若索性自己开先河,且看反应再说。

    周少瑜收到的消息大抵就是如此,然而李令月几女却是有所隐瞒的。想要进一步引起大梁和夷州岛的冲突,单靠以上那些怎么够,少不得反过来假扮大梁军士对夷州岛这边……

    而这,也是赵飞燕之所以会畏的直接原因。

    其实就算不说,周少瑜也是能想到这些的,不过他现在显然在头疼安歌的事情,没精力去细究。

    当初于荆州与火凤、萧姽婳三方会谈之事,就曾与安歌见过面,当时安歌还信誓旦旦说听湘州号令,结果如何,自然是摆在这了。

    至于安歌说过的,本钟情的是周少瑜……天知道是不是。

    比之当初,安歌仍旧光彩照人,声音依旧让人沉醉,真要说,就是多了几分疲惫。

    “妾安歌,见过公子,许久未见,公子风采依旧,奈何妾身却有人老珠黄之势。”安歌很重视这次面见周少瑜的机会,表现恭敬的同时,也故露几分熟络随意之势。就比如直接称呼公子,这就是当初周少瑜自己说的。

    周少瑜直接就是一个大白眼,人老珠黄?你让寻常女子怎么活?怎么也是当初名动江南的花魁,又重保养和妆容,哪怕再大十岁,也不会用这个词来形容。

    “你真的很麻烦啊。”周少瑜真真是直接,上来就不客气。

    安歌闻言一愣,显然周少瑜这态度有些意外。可接人待物本就是她的强项,见此态度,立刻娇笑道:“其实如何处置妾身,说难也难,说简单却也简单,就看公子可否敢再信妾身一次。”

    “然而就是怕前车之鉴啊。”周少瑜一屁股坐下,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丝毫没有要给安歌的意思。

    见此,安歌也是心中一叹,所以说,为什么当初不选择周少瑜?原因就在这里。

    周少瑜身边的女子太多了,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她安歌压根不算稀罕。若是别的男子,面对如此美人,再如何也不是这个态度。

    “可若是,妾身不在大梁了呢?”安歌深呼吸一口,提议试探道,很久没感觉到心跳加速的她,现在很是紧张,这事关她的将来,如果失败彻底软禁于小吉祥寺,这当真不如死了。

    “不在大梁?”周少瑜眉头一挑,有些意外。

    “然也。”安歌心中暗喜,这多少都意味着有戏。“想必妾身若在大梁,无论如何公子也不会那般安心,可若是不在,哪怕妾身再不听话,也不会对公子产生不了太多的直接影响。此外,妾身虽不才,却也还算有几分才能,若相助于公子……”

    “不用说太多,我承认你的能力。”周少瑜摆摆手。“且说说你的想法。”

    “妾身,想去东倭。”安歌的答案不算出人意料。

    安歌当然没有那个能力去组建情报网,但收集一些大消息并不难,比如东倭征新罗,却在新罗和金人死磕了起来。以安歌的才智,肯定能猜到背后的一些真实原因。

    新罗是肯定不能去的,新罗女王肯定和周少瑜有一定的合作关系,她去了又能干嘛?何况还不信任她。

    至于金国?周少瑜还怕安歌很没节操的直接嫁给完颜德呢。

    而夷州岛,同样不可能,如今大梁在夷州岛的布局渐大,安歌若去,指不定又会借助大梁之势搅风搅雨。

    那么除却东倭之外,只剩下西域和吐蕃了,可这和周少瑜关系不大,无论距离还是时间,都太遥远。

    贞观二十三年,公元649年,唐太宗李世民驾崩,无子无女的一应后妃,尽皆入长安感业寺为尼,时为五品才人的武媚娘因此入内。

    次年五月,唐高宗入感业寺祭奠,与武媚娘相识。

    再年五月,王皇后因感膝下无子,而唐高宗李治专宠萧淑妃,为保地位,特主动向李治请求将武媚娘纳入宫中,以此与萧淑妃抗衡。

    又过一年,武媚娘封二品昭仪,而这时候,武媚娘已诞下唐高宗李治第五子,也是武媚娘的长子李弘。

    仍旧是一年过去,时为永徽四年,公元653年五月,受到大半宠爱的武媚娘,已与王皇后、萧淑妃成后宫三足鼎立之势,甚至稳占优势。

    按照轨迹发展,再过得两年,武媚娘大获全胜,王皇后与萧淑妃都将身死,而死法,砍去手足,放入酒坛……

    可这又怎么样呢?于阳平如此想着。现在的身份,终究不过于家一个弃子罢了。

    于家,正宗的老牌家族,在后世的历史划分中,与李家一样,都是关陇集团的一员。在整个唐朝,于家共出宰相三人,官至三品五品以上的人数众多,乃是非常有地位有名望的名门大族。

    时下于家最出名的,便是于志宁了,当初隋乱弃官归故里,李渊入关,立刻带领当地名望乡绅拜迎,加之其才,立刻受到重用,随后长期跟随李世民左右,乃李世民身边的核心人员。

    其后,于志宁又为太子李承乾的东宫属官,后李承乾被废,于志宁也是唯一一个不曾被问罪的东宫属官,仍旧加以重用,之后李治为太子,则立刻任为太子左庶子。

    李世民驾崩李治继位,是为顾命大臣,于志宁改任侍中,加封光禄大夫、燕国公,成为宰相,并监修国史。两年后,又为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三品,又兼太子少师,可谓风头正盛,权势到达顶点。

    不过也快到此为止了,再两年后,唐高宗李治废王皇后,改立武媚娘为后,于志宁从头到尾一言不发,首持两端,没曾想如此依旧被武媚娘记恨,最终以党附长孙无忌为由被贬。

    总归就目前而言,整个于氏,于志宁这一支是最为得势的,不但其本人身居高位,其直系后代也基本尽皆为官,且都不算是小官。

    相比之下,于阳平这一支就比较作孽了。

    同为于姓,照旧会因为嫡出庶出而有所差别,到了于阳平这一代,当与于志宁孙辈同代,但也早已经出了五服,必要时或可拉拢照顾一二,也会有少许走动,但实际联系已并不多。可无论如何也是一个祖宗,也断不会任由人欺负了去。

    于阳平的便宜老爹于文然,时为殿中侍御史,从七品下,掌殿廷供奉之仪式。从官职上就可以看出,于文然是个守礼之人,即便不是,所处之位,也会逼迫他如此。

    然而就是前几天,于文然做出了一件大事,将第七子于阳平驱逐家门,从此断绝父子关系!也正因为如此,于阳平的前身郁郁而终,从而让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穿越到此。

    至于驱逐的理由……

    于阳平看了看眼前热闹的景象,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平康里,乃是长安街坊名,因位于城北,又称北里,在后来的朝代里,亦为妓院的代称。为何?因为平康里就是时下最大的红灯区,没有之一!

    孟郊一首‘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道尽了金榜题名之后的风光,可这个花,当真只是寻常的花朵么?《开元天宝遗事》记载,每年新进士,以红笺名纸游谒其中。时人谓此坊为风流薮泽。

    金榜题名之后,当下的风气,第一时间,便是来平康里游乐,而不是别的,可见这花,也是大有深意。

    眼下于阳平就住在这,而且是最下等的屋子。

    平康里共有三条巷子,有上、中、下之分,又为南巷、中巷、北巷。而其中北巷,便是最下等的那一个。当然,这并不代表在这条巷子里混饭吃的女子没本事,很可能只是因为她们的才艺过时了,不管如何,即便是最差的北巷,也绝非寻常百姓可以来的,档次还没有低到那个地步。

    就拿现在这位三十许的青衣女子来说,此刻正拿着鞞鼓,唱着曹植的鼙舞歌,舞姿豪迈奔放,伴随着女子的娇柔,很有几分看头。

    然而很可惜,鞞舞现如今早已不流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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