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灿从十八层办公室出来,碰了一鼻子的灰,施施然的走进会议室。

    旁边几个经过的小白领女生好奇的打量一下苏灿,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够这样坦然的从老板办公室里走出来。

    她们的脑袋里情不自禁的浮现陶然冷厉的模样,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低头快步走过。

    陶然的形象已经深入她们的骨子里。

    办公室内,静室焚香,空气中弥漫着檀香的味道,淡淡的,若有若无。

    陶然手握着白色瓷杯,微抿一口,有些失神的想着事情,原来苏灿这家伙还真没有抱着什么目的,只是单纯的访友,想到这里有些错愕一笑,都怪苏灿平时给人的感觉太过于高深莫测了,以至于他稍微有一些小动作,就弄的一群人惶惶不安。

    连带着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被他影响到了么……陶然幽幽地眨眼睛。

    小张在办公室门口敲门,得到允许后进来。

    “老板,各高层干部还有投资方已经到齐了。”

    “嗯。”陶然不可置否地嗯声。

    小张退出去,关上门。

    陶然就通知了苏灿,叫他等下也跟着过来开会。

    苏灿过来以后直接说道:“我过去干嘛?”

    “你是领导中的领导,还是过来看一下……嗯,哪怕装模作样的说一下,对我们员工的士气也是莫大的鼓舞。”

    “那行。”苏灿了然的点头,下层员工想要拍马屁,就得有老板在,老板不在,那么也没有拍马屁的对象。

    而苏灿的出现恰恰就符合这一条件。

    说到底,陶然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一个打工皇帝,说的好听是苏家王朝的功臣大将,一切的一切都是基于苏成业为中心的。

    虽说苏灿在苏业内没有任何的职务和领导职能。

    但是苏业集团毕竟还是家族式公司,没有融资上市,对股份掌握有绝对的控制权,以后,苏成业的位置还不是要传给苏灿的?

    在很多人眼里苏灿是潜力股,值得拍马屁。

    “换件衣服——”陶然蹙眉,他身上的衣服虽说是手工的休闲衣服,但毕竟不能出现在正式场合。

    “哦。”苏灿在小张的带领下又去折腾一顿,没多久就出来了,换了一件裁剪合身的西装,衬摆和衣领衬托的他欣长修身,唇红齿白,一口白牙,在镜子面前自恋的左右照了一会儿,还真有当红小生的模样,光是那绚灿的微笑就足以留下无限遐想了。

    “不错。”陶然丢了一句话就出去了,她同样也换了正装。

    苏灿摸了摸鼻子在小张的身边低声哝咕,“倒是谁才是老板?”

    陶然听力不错,听到以后差点趔趄一下。

    小张眼睛都快登出来了,微微咂舌,“这位爷到底是谁啊?这么凶猛!”

    会议室比苏灿想象中的要大,装饰很简洁,淡蓝色调强制,白炽灯光明亮每一个角落都照到了,一张现代化标准会议长桌摆放中间,其次是围绕的椅子,椅子上稀稀落落的坐了六七个人,其他人的在吸烟区聊天,烟雾缭绕,看不清面孔,看的出来他们很重视规矩。

    “来的都有什么人?”

    “财务部门经理,综合管理经理,技术经理,还有投资方的股东。”陶然尽可能简单的说。

    “投资方?”苏灿回忆一下,他记起来了,陶然这边走的不是连锁经营路线,而是股份制管理,有人出技术,有人出资金,占据一小部分股份,这个股份是在苏成业和陶然协商以后策定的,苏灿那时候在上大学很少注意这边的事情。

    值得一说的是,像这边会议室里的江总还有林总贺总三人都是本地的投资方,没有本地人,纵然陶然再有如何经商治世的才能,也没有办法在不到两年之内攻陷大片的商业,取得非凡的成果。

    相比较王雪伟进入四川等地发展处处受到桎梏相比,陶然可以说是非常轻松就击败了浙赣等地好几家有名的商家。

    苏灿一进来就收获了很多目光,好在苏灿这么几年也是身经百战,丝毫不惧,面带微笑,坐在陶然的身边。

    各位管理人员和投资方领导也相继入座,大家反应各不相同,有探视目光,有眼观鼻鼻观心的,也有温和笑着打招呼的。

    其中江总看到苏灿皱眉一下,回想起来就是之前在电梯里的那个男生,和气的打招呼。

    陶然介绍了苏灿的身份,这要是让他自己去说,指不定别人以为是骗子,但陶然来说,那分量就不一样了。

    苏灿环视一周,微笑一番,做开场白介绍,他这个笑容恰到好处,露出标准的微笑,连嘴角露出的弧度都无可挑剔,这让在座的管理人员和投资方都十分满意,至少这个大老板的儿子从表面上看不难相处。

    当然最惊讶的还莫过于江夏,他也换了一件黑色正装,坐在江总的旁边,不过他是旁坐,没有发言权的,可以说是江总带着他来见世面。

    他没想到的是,原本以为普通的男生突然变身为比自己还要高身份的富二代,这让他有些无法接受,只不过他毕竟不是一般人,很快就从另外一个角度去思考。

    会议上,陶然做总结,苏灿临摹观看,不知道为何有种想笑的冲动。

    要知道陶然可是自闭症,也就是和熟人以及亲近的人之间多说点话,平日里和下属基本上很少沟通,都要去揣摩她的意思,甚至连江总这样的人和她,一天说话的次数也不超过十句以上,所以这个会议总结还真是有些为难她了。

    陶然开会虽然简短,但一针见血,赏罚分明,有人被责备,有人被嘉奖。

    所以大家对陶然是又爱又恨。

    中午开完会散场,很多高层管理人员纷纷过来在苏灿面前露脸,也就是刷存在感。

    记不住没关系,只要能够让他在心里有一个大概的印象就差不多了。

    也有几个女管理八卦起苏灿和老板的关心,当然她们也只敢在私下里偷偷八卦。

    ………

    荣和酒店。

    苏灿一行人走出来,阳光从树枝里透出来,打在他们的身上。

    本来这场吃饭是应酬的,要喝点酒,但下午有一个签合同的事项,谁都不敢喝酒,准确的说是不敢顶风作案。

    和陶然相处了这么久,也知道她的禀性,要真因为喝酒而把工作给丢了,那还真划不来。

    江夏这小子几次都想凑上去和苏灿打招呼,只是很可惜,围在苏灿身边的人是一圈又一圈,根本挤不进去,旁边那些人拍马屁奉承话拍的那叫一个行云流水,让他叹为观止。

    最让他感到厉害的还是这个叫苏灿的男生,谈笑风生,面不改色,居然没有被吹捧的飞上天。

    这家伙不简单!

    可惜这个不简单的家伙只是远远的朝自己看了一眼,露出一口灿烂的白牙笑了笑,随后被一群人给簇拥着走远了

    江夏有些憋屈。

    “以后有的是机会和他结交,况且,奉承和巴结都是本末倒置的,你自己实力强大了,没有必要去讨好,别人自然会重视你。”江总语重心长的教导。

    江夏琢磨着不是味,刚才在那一堆人中是不是有老爸的身影?还是自己的错觉……

    陶然送走了一堆管理人员,有些头疼的看着苏灿,这家伙走到哪里都是一个祸害啊。

    “你别看我,这是你叫我来的。”苏灿先声夺人。

    她有些无语,但是仔细想想还真是,但又觉得哪里不对。

    说到底,还是她手下那帮人权欲心太重了,这是误解的命题,她就想不通了,为什么江南水乡的人都这么一个个势利?没有想象中那么高雅。

    “这酒足饭饱了,我也该走了,免得你又觉得我在祸祸你们。”苏灿拍了拍肚皮,笑嘻嘻的说。

    “你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陶然静静的立着,拿他很无奈。

    “呵呵。”苏灿耸肩笑了笑。

    “要我送你吗?”

    “没事,这儿离我住的地方不远,你下午不是有合同么,先去忙吧,反正我是闲鱼野鹤。”苏灿很轻松,不是那种故作轻松,他享受这个城市的风光,闻着菠萝花的气息,倘祥其中,很有逍遥游中,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的味道。

    “嗯,那我也不矫情了。”陶然浅浅一笑。

    苏灿很少见到陶然笑过,上一次好像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漫天放烟花她才浅浅一笑,真是难得啊……

    “那我走了。”苏灿返身走人,朝背后挥了挥手,走的很潇洒。

    对于陶然来说,苏灿是最轻松的,两人的关系不像苏小小,充满心酸,不像罗曦,有些悸动,对于这个幽静的女孩,他总是很能够放下一切面具,嬉笑怒骂,没有负担,因为陶然从不会对苏灿掺杂任何复杂的感情。

    这么多年了,陶然也在变化,但始终不变的是她那性子,不温不火。

    刘磊和李芸两人漫步在一处公园里,两人默契的没有说话。

    他们肩并肩的距离是四十公分,虽然没有隔离疏远,但也不能算是情侣之间最亲密的距离。

    “苏灿突然来看我们,真是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啊!”李芸聊起苏灿来了,这会儿毕竟没有话题,而苏灿就是最好的话题,可以缓解尴尬的气氛。

    “这有什么受宠若惊的?”刘磊不解,他人高马大,穿了一件白色卫衣,寸发很阳光,远处一群小女生们都不由自主的望过来,从高中时代,刘磊都是注目的,他满足了许多小女生心里的幻想,然后在万花丛中穿过,最后投身于李芸的怀抱。

    “你不一样……”李芸说着话的时候有些感慨。

    就好像当年她和程可淑一样,很多人面对程可淑都不敢大声,甚至和她打个招呼寒暄一下都觉得是莫大的荣幸,至于身边的李芸,则被仙子的光芒给笼罩而显得黯淡无光。

    时至今日,苏灿居然也让李芸生出了这种感觉。

    “好可惜,可淑没有来看我。”

    “你也可以去看她啊。”

    “你觉得我有时间么?”李芸有些幽怨的看他一眼,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二本院校,读的是会计,基本上每个礼拜三天一小训,两天一大训,忙得很。

    “不是没有时间,再忙的没有时间,一个电话也应该可以的,你忘记了,你已经很久没有和程可淑打电话了,也忘记了很多老朋友。”刘磊这时候居然比李芸想到了很多。

    其实他也理解李芸,所以一直在背后鼓励打气。

    李芸的高考没发挥好,只能够进一个普通的大学,看着曾经的同学都进了很好的大学,甚至她的闺蜜好友都进了重本,说心里不失落那是不可能的。

    大一迷茫过,也彷徨过,好在有刘磊在她身边打起加油,她开始改变,没有攀比各种奢侈品,没有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努力学习着专业的知识,努力学着接触各种事情,为的就是以后能够有一个好的工作,慢慢的拉进和他们的差距。

    可是她清楚的明白,这只是一个幻想。

    有些人注定是披着彩衣,辉煌一生的,而有些人……一辈子,只可能是绿叶。

    她在努力学着变得更好,但是在无形中却和刘磊拉开了距离,或者说李芸在用力向前的时候,刘磊还在原地踏步。

    渐渐的,和刘磊的交流也越来越少,每天的对话也局限于早安晚安,到后来几天连晚安也没了,有时候甚至几天没见面也不会有那种特想念的疯狂了。

    到后来她发现刘磊像是从自己的世界一下子消失了。

    李芸有些惶恐。

    “你是那种看似泼辣的女孩,却藏着一颗金子般的心。”刘磊停下脚步,仰着头,声音低沉却极有力量,“我还记得许多,很多的事情我都不会忘记,你教会我坚强,教我笑对生活,教我不要变成自己不想成为的那种人。”

    李芸沉默了,半响以后才缓缓地说,“我不会变成那样的人的,因为有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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