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子像个孤苦无依的孩子,贪恋着身边的温暖,时时刻刻都是惶恐不安,生怕一睁眼便是黄粱一梦,梦醒人未还。

    “君澜,对不起……”

    她拿起浴帕轻轻的给他搓着背,温柔而耐心。

    沈君澜一只手紧紧按住她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另一只手扶在浴桶边上,不复初时的惴惴不安,而是安安静静的坐着一言不发,直到她要抽离手时,他才惶恐的转过头去,紧紧的抓住她的衣袖。

    “你要去哪儿?”他紧张的看着她,拽住她的衣袖不放。

    云清晚笑道:“多大的人了,还这般孩子气,你先松开我,我去让人拿器具给你刮刮胡茬,跟个野人似的,你还以为你是当年的那个小乞丐呢,要是真从云府中走出个乞丐公子,我可丢不起这人。”

    本以为她的打趣能起到作用,哪曾想沈君澜固执起来也是无可救药的,他低着头喃喃道:“你别走。”

    好吧,她已经看到他泛红的耳根了。

    “沈君澜,你这么大个人,沐浴还要别人伺候,你都不会害臊的吗?”她故意试探他。

    沈君澜这回不仅耳根红了,就连脖颈也成了红色,却还是固执的不放手,垂着头说道:“你不是别人。”

    云清晚暗叹,他可真会说话。

    没办法,谁让她觉得歉疚呢,只能是她妥协了。

    将浴帕塞到他手中,说道:“前面你总该自己擦了吧,还是也要我帮忙?”

    沈君澜不说话,用空闲的一只手拿起浴帕自己搓着身前,另一只手依然抓住她的衣袖,就是不松手。

    云清晚叹息,只能扬声将屋外守着的黎晓叫了进来,吩咐好以后,她在黎晓给她搬来的凳子上坐着等,衣袖收不回,她还能怎么办。

    终于在黎晓替沈君澜收拾好以后,云清晚从桌上直起身,揉着迷蒙的双眼,看着眼前的人,面上邋遢的胡茬已经刮了,露出英俊的面庞,身着一袭崭新的月白单衣出尘夺目,墨发半干,随意束于脑后披散而下。

    黎晓见她醒来便告辞离去,只留下两人遥遥对望。

    “君澜,对不起……”

    她先开了口,走到他面前,玉指抚上他的脸,自额头而下,顺着英挺的鼻梁来到薄唇,再来到面颊。

    “你瘦了,这两年来你都没好好吃饭吗?”

    他还是不说话,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云清晚叹道:“我知道你怨我,可我也是没有办法,事出突然我不得不这样做,未给你留下只言片语,也是怕……我怕自己醒不过来,到时候你会做傻事。”

    她向前一步,双手主动环上他的腰,倾身靠在他的怀里。

    “君澜,我想你了,真的很想。”她将头埋在他的怀中。

    忽然她被他用力拉开,就在她惊讶的时候,一片阴影笼罩,唇便被他堵住了,没有了以往的温柔,而是带着愤怒,充斥着霸道。

    不再犹豫,她双手环抱住他,檀口轻启,缓缓闭上了眼睛回应他,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手脚发软,想要依附着他时,被他轻轻一推后靠在了身后的桌子上。

    她惊呼道:“君澜……唔……”

    刚获得自由的呼吸再次被他夺取,她的腰被坚硬的桌面硌得有些疼,她不适的动了动,却被他再次用力压制住。

    “疼。”她轻哼道。

    沈君澜一愣,停下粗暴的动作,在她唇上轻啄几下,便将她扶起紧紧搂在怀中,下巴轻蹭着她的发顶。

    “小晚,对不起,方才弄疼你了。”他在她耳边低声道歉。

    云清晚用力搂紧了他,说道:“我没事。”

    “我们成亲吧。”他说。

    有这样的求婚吗?她决定逗他一逗。

    她故意在他怀中拱了拱才说道:“现在还不行。”

    “为何?我一刻也不想再等了。”他放开她,捧着她的脸,眼眸中有焦急有不解。

    云清晚笑道:“当然是要等你岳父岳母啦,难道我们成亲都不用拜高堂的吗?不仅有高堂,还有我外公、舅舅还有两个表哥都要来。”

    “岳父岳母?你是说你娘她还活着?”

    这回他总算是抓住了重点,见她点头后,他欣喜的再将她拥在怀中。

    在她耳边说道:“好,我们等他们回来便成亲。”

    “沈君澜,你怎地如此独裁,我有说过要嫁给你了吗?”她故意说道。

    沈君澜在她耳边低笑道:“不嫁也不成了,方才你已将我看光,你得对我的清白负责。”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而且我已经等了两年了,我不想再等了,往后我每时每刻都要与你在一起,我不要在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小晚,你答应我,往后不要再丢下我一人了,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

    “我答应你,往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她应道。

    沈君澜牵着她来到床上坐下,将她搂在怀中,满足的呼了口气,他才问道:“这两年你在雾林发生了何事?”

    云清晚怅然道:“我娘她这些年来一直昏迷不醒,师父看过之后说只有一种办法可以救醒她,只有我练成玉妙诀才能办到,但修习玉妙诀的心法又有很大的风险,即使是成功了,在练最后一层之时会昏睡两年之久,而且师父他也不能保证两年后我一定能想过来,因此我只有瞒着你,就是怕你知道我出事后做傻事,两个月前,就在你硬闯雾林的那一日我便醒过来了,后来因救我娘耗损过度,我又休养了一个多月,直到五日前外公才肯放我出来。”

    “难怪,我每回去破阵,总感觉那阵法是专门为我而设似的,原来真的是为我而设,难怪我破不了,只是岳父大人也忒狠心了,眼睁睁看着我受伤而不管不顾,连一句话也不给我。”他抱怨道。

    云清晚笑道:“一开始爹是因为我的吩咐才不敢与你见面的,后来是因为他怕我醒不过来,到时候你肯定会出事,他不得已才一直忍着不出来见你。”

    “我就知道岳父大人是最疼我的。”

    云清晚对他拍马屁的功夫不敢恭维,忽然想起一直没见到于子凡,便问道:“为何不见我哥,不是说他与嫂嫂住在云府吗?我是特地赶回来看他们的。”

    这话沈君澜不爱听了,她特地赶回来是为了于子凡一家不是为了他?

    他轻哼道:“他们一家定是赖在晞苑里了,来了这么久还不走,恐怕是打算在这里将孩子生下了。”

    云清晚看他赌气的样子就想笑,凑近去,在他唇上一吻,一触即离,安抚道:“好啦,堂堂的安君候,这种飞醋也吃。”

    沈君澜沉着的脸瞬间放晴,又凑过去索吻,两人笑闹成一片,在房内耳鬓厮磨许久,二人才出了房门,往晞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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