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之下,无墨那双一向平淡的没有任何波纹的眼眸之中似乎闪动着隐隐的火苗。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凤诀夜,右手紧握成拳,狠狠的击向了他的面颊,这一拳他用尽了全力。

    虽说他只懂轻功不懂武功可是这一拳却也是一记重击,而凤诀夜没有任何躲闪,拳头直击他的面门。

    等到拳头收回之时拳骨上沾满了凤诀夜的血迹。

    抹去嘴角的血迹,毫不在乎的笑了笑。

    这点痛如果可以弥补千寻的伤害,那么,他愿意去受。

    “为什么不躲?”胸膛起伏着,这是无墨平生第一次动怒。

    “这是我欠你的。”千寻的命是他救的,这一拳,他应该打。

    “凤诀夜。”拎起凤诀夜的衣领,愤怒的火焰在无墨的胸腔之中叫嚣:“你怎么可以那样对她,怎么可以!你知道不知道当初她是怎么生下小魔的,不知道不知道当初她是怎么忍受催产之痛的,凤诀夜,她是你的女人啊,你怎么能让自己的女人受那样的伤害!你还是不是男人!你究竟是不是男人。”说着,又是一记重拳,毫不留情的袭向凤诀夜的胸口。

    被这一拳打的连连后退直至撞到合欢树上才停下。

    捂着胸口,咳了两声,朗月之下,凤诀夜痛苦的神情之中有些一丝解脱:“谢谢你,谢谢你救了她们母子。”只有这样他的心里才能好过一点,这点痛跟本比不上千寻当年崖洞生子的苦。

    这些苦,是因他而来的,他应该承受。

    将凤诀夜抵在树前,又挥起一拳,可是却没有落下。

    “为什么不还手?”这样一个骄傲的人却一次次忍受着他的重击。

    凤诀夜,既然你也是如此重情,当初为何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千寻。

    放下了拳头,终究没有打下。

    咧开一抹释然的笑容,那种笑似解脱,似赎罪。

    沿着树滑落,坐在地上,嘴角已经破皮,可是他却不在乎,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仰头看着无墨:“坐。”

    轻叹一声,盘腿席地而坐。

    夜光照射在两人的身上,地上,拉起一抹长影。

    “这三年,她过的可好?”轻声询问着,拂袖擦去嘴角的血。

    抬首看着朗月,星辰闪耀:“很好,这三年她们母子都很快乐,很开心,尤其是小魔,很像你,有着那么一股不服输的劲,一天到晚和我对着干,十足的小魔头。”说起小魔,虽是有些头疼,可是对于他的疼爱却不失于一个父亲。

    “小魔……”轻声唤着小魔的名字,这个名字还真是不同凡响。

    想着刚刚初见小魔时他那调皮的样子,有些失笑。

    真不愧是他凤诀夜的儿子,还真是不一般。

    “他很可爱,已经三岁多了。”想着往日小魔的成长,炎无墨陷入了回忆:“时间过的可真快,已经过了三年了。”弹指一挥间,这时间还真是如同飞梭。

    “谢谢你这三年对她们母子的照顾。”拍拍无墨的肩膀,他的大义让他显得有些自残行愧。

    “没有什么谢不谢的,你该知道,我也爱她。”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对着凤诀夜直接说出了自己在千寻面前不敢承认的感情:“我也希望她过的好,我知道,曾经你有自己的顾虑不敢对她承认太多的感情,可是你要知道一些事情错过了想要挽回会很难,千寻不是一般的女子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再接纳你,或许会,或许不会,这一切都是未知的,你现在的情敌不只我一个,还有一个人,他对千寻的情不比我们少,这条情路你想要走下去会远比你想象的还要艰难,只看你能不能坚持。”和千寻朝夕相处了三年,她的性格他还是了解的。

    或许对于诀夜还有余情,可是,就算余情在心也不见她会重新接纳。

    受过一次伤害的人是很怕再次受到伤害,所以她会比从前更保护自己。

    想要取得她的信任,会很难,难如登天。

    挽回千寻的这一条路会充满荆棘,只看凤诀夜能不能坚持下去了。

    “还有一个人同样爱着千寻,是谁?”

    接到凤诀夜询问的目光,无墨却保持了沉默,这一次他坏心的选择了拒绝回答,毕竟做好人很难:“这个就要你自己去发现了,那个人,极其完美,只看你能不能打败他了。”站在局外人的角度说着,不想把自己掺和进去。

    他的话让凤诀夜疑惑不已,连无墨都承认他的完美,这个对手,必然强劲不已。

    看样子,挽回千寻的路还真是阻碍不断。

    抬首望月,月的宁静让他的心沉浸了下来。

    罂粟楼上,千寻望着靠着合欢树坐在一起的两个同样优秀的男人。

    刚才的一切她都看见了,无墨的不平,诀夜的赎罪,她都看见了。

    这个夜,心中彷徨的不仅仅是那两个两人,还有她。

    看着凤诀夜隐在树荫下的脸,放在护栏上的手紧紧抓紧。

    在她以为生活逐渐恢复平淡的时候这个男人出现了,一脸真诚的出现了。

    可是,原谅,如何去原谅,无墨让自己去原谅他,可是她要如何去原谅,当年的种种不停的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像是片段一样不停的出现,一幕接着一幕。

    不停的在她的眼前回放着,闪烁着。

    她永远忘不了当年跳崖时的绝望,痛彻心扉的绝望。

    他搂着莫言站在远方,对她来说是那样的渺茫,如果当初追随着自己跳下来的人是他,她一定会原谅,可惜,不是,不是他,那个为自己舍命的人不是他。

    她永远也忘记不了崖前的那一幕,想着,她的心还会痛,想着,泪还会留。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无墨的话不停的在脑中回荡。

    是啊,没有爱哪来恨。

    爱之深,恨之切,如果不想原谅只能断了对他纠缠不清的爱,对他滔滔不绝的恨。

    只当他是外人,一个无关她生命的外人。

    可是,做到这样何其难,何其难啊。

    御花园的凉亭之中,圣钦洛手持狼毫笔在奏折上挥洒着。

    他不爱在御书房审阅奏折,独爱在这百花争艳的亭中,鼻尖萦绕的是各种花的香气,习习凉风拂到衣裳上,让他感觉到大自然,感觉到万物的生机。

    打开这明黄色的奏折,里头的内容让他有些无奈的笑着,抬首,明亮的眸子看着天空之中翱翔的飞鸟,脆鸣长啸,肆意的在这空中飞腾,何其自由,何其潇洒。

    有多久了,他有多久没有踏出宫门了。

    自即位以来都是捆缚在这里,有多久不曾吸到宫门外的清晰空气了。

    自由……他即将忘却什么叫做自由了。

    将奏折放下,里头的内容写得无一就是让他纳妃选后,为帝三年后宫之中却空无一人,不知道这样的皇帝他算不算得上是第一人。

    可是,这天下的女子他只想要寻儿,如果没有她,他宁愿孤独一生,独守一世。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她就是他心中的那一脉幽泉。

    时时流淌在他的心中,触及内心最深处的柔软。

    将折子放下,望向宫门外,他的心早已经从胸腔之中跳出,遨游到那个叫做罂粟楼的地方。

    “夜叉,今日咱们出宫走走。”如同清泉一般好听的声音自钦洛最终流出。

    今日的天气这般好,这风吹到身上也甚是凉爽,不冷不热的,不出去看看太可惜了,在宫中待了三年,也应该出去看看百姓是否安居乐业。

    想着即将可以见到寻儿,钦洛心中雀跃,虽是没有表现在脸上,但是眉宇间的那股喜悦倾泻了他的心。

    “出宫?”有些愕然钦洛突然的决定,夜叉还来不及安排:“皇上,现在就出宫吗?”

    “即刻出宫。”

    “那夜叉去调出两队精兵,随身护着。”即位三年来,皇上第一次要踏出宫门,这可不能出丝毫的差错。

    朝着夜叉摆摆手,觉着他有点小题大做:“只要你一人跟着就成,无须太多人,太多的人跟着反而适得其反,朕只想去看看寻儿,太多人跟着会吓到百姓,你的功夫朕还是信的过。”又不是出去巡游,要那么多的人做什么。

    抬头看着天上的鹧鸪,那样惬意,将褶子悉数放在玉桌上,钦洛抬腿向宫外走去。

    天还未亮之时,千寻就在药庐之中忙碌,她为无墨栽种在花盆中的那颗种子已经发了芽,这种花是生长在崖洞之中的,习阴,看着依稀有些即将要冒出来的花骨朵,觉得这些日子的忙碌总算有了代价。

    这炎炎夏日正是多雨的季节,每日她都提心吊胆,生怕哪一天电闪雷鸣,无墨会再次发狂。

    现在,她要做好万全的准备,等到花开之时,就将花摘下磨成粉末,制成药丸,每日给无墨服上一粒,如此一来应该会有用。

    咯吱一声,竹门打开。

    一身清爽的无墨走了进来,看着蹲在地上摆弄着花盆的千寻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将那些滴了他血和药材融合在一起的竹筒拿起,启开盖子放在鼻下嗅了嗅。

    翘首回盼,看向了无墨那双捶打凤诀夜之后受伤的手。

    轻叹一声,将他的手拿起,拿起摆在一旁的装着金疮药的瓶子将粉末洒在了那脱了皮的伤口上。

    “嘶……轻点。”这金疮药散在伤口处轻微有些刺痛让无墨倒吸了一口凉气。

    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将瓶子放回原位。

    “疼啊?昨晚那样重力打他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喊疼,我还以为你是铜筋铁骨不怕疼呢。”有些没声好气的说着,又接着摆弄花盆去了。

    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千寻,无墨在伤口上吹了吹:“怎么?你心疼了?”撇了撇嘴,有些拿千寻开心。

    也没有说话,只是摆弄着花盆。

    看着千寻不语,无墨也未再说什么,只是将那些浸泡了血的药材倒在一起,磨着。

    “无墨,我觉得我仍然不能放下心中芥蒂去原谅他。”清幽的开口,昨晚想了一夜,脑中回荡的是凤诀夜往日的种种:“只要一见到他我就想起那半年我过的日子,心碎,心死,绝望……那半年,我一一体会了这些词的含义,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在我面前一身喜服的他高傲如天尊,不可否认,就是那一眼,我爱上他了,爱上了这个一脸冰冷的男人,我以为他会给我幸福,可是,我错了,我们中间永远隔着一个冷清初,无论她是死是活,在他心里都是有着即中的分量,我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我会吃醋,我会难受,我会不开心,可是我总是一次次的告诉自己,冷清初是死的,你是活的,总有一天他会爱上你,而是那一天好漫长,真的好漫长啊,悬崖边,我的心里仍然心存一丝侥幸,希望他可以选择我,可惜,他没有,他选择的已经是冷清初,那一刻我就明白了,爱情,不能决定一切,我承认,或许我的内心深处仍旧爱着他,可是,我真的做不到去原谅,真的做不到。”跳崖的那一刻她就在心中发誓,以后她只是重生的舞千寻,无爱的舞千寻,现在身边有着无墨这样一个良朋知己,她觉得够了,足够了,即使没了爱情她也会活着,一样坚强的活着。

    没有转身,只是背对着无墨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看着千寻消瘦的身型,无墨的嘴唇蠕动着,昨夜和诀夜长谈了一夜,他明白了诀夜的无奈,也明白了诀夜为何在崖边选择别人的真正原因。

    这半年不仅千寻痛苦,诀夜也是同样痛苦。

    他深陷在究竟能不能爱千寻的痛苦矛盾之中,毕竟曾经他对清初用情是那样深,移情爱上他人,想必天生骄傲的他即便爱上了也不会去承认。

    一段感情,折磨着两个人。

    情,伤人啊。

    想着,无墨终究说出了口,他不希望他们两人一直都这样误会下去,他想让千寻知道诀夜真正的想法,无论千寻最后作何选择,对于诀夜来说,都是公平的。

    “千寻,你知道诀夜当初在崖边为何选择他人吗?”这件事,恐怕永远都是千寻心中最痛吧。

    摆弄着花盆的手不禁捏紧。

    “当初在你和初儿之间,诀夜真正想救的人是你,他以为选择初儿会误让玄米深信他爱的人是初儿,以为玄米会违背他的意思放了你,留下初儿,可惜,天意弄人,真的是天意弄人啊,偏偏,偏偏被留下的人是你。”是该说凤诀夜做错的方法还是老天爷折磨人呢,错错错,一切都错啊。

    看着千寻有些颤抖的肩膀,无墨知道,刚才的话她听进心里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帮他说话?为什么要帮他说话?”粲然转身,眼底溢满了泪水,为的不是刚才的那些话而是无墨。

    “为什么一直都在牺牲,一直都在成全别人,为什么不敢将心里的话说出来?”这个男人,为什么要让自己那么感动。

    直视着无墨,就这么看着。

    “因为我知道在你心里我一直都是站在友情的那个位置,在你心里,一直都将我当成哥哥。”回视着千寻,眼中尽是坦然:“竟然你将我当成哥哥,那么,我当然希望你幸福,无论将来你选择不选择诀夜,我都希望你幸福。”你的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幸福,将这句话留在心中,直至现在,他都不敢在她面前承认自己的情。

    “好了,别哭了,你可是罂粟神医啊,怎么能随随便便的哭,别哭了,乖。”拭去千寻的泪,那些泪就像一滴一滴炙热的种子滴进了他的心中。

    叩叩叩……

    竹门被人敲响。

    “千寻,有人要见你。”竹门外是龙一一轻柔的嗓音。

    见她?谁?难道又是凤诀夜?

    和无墨对视一眼,他也同样诧异。

    咯吱一声,竹门打开。

    “一一,是谁要见我?”看着面色有些绯红的一一,千寻心中察觉到了几分。

    搅动着手中的方帕,一一有些局促,脸上更是出现了可以的红晕:“是一个身穿红色锦袍的绝色男子。”小声的说着,虽说她也算是见多识广,可是长的那样绝美的男人,她还真是第一次见。

    红色锦袍?“他?”这喜爱一身红衣的恐怕也只有他了。

    罂粟楼内,看着楼中的布置钦洛的眸子之中透出赞赏。

    清雅之中透出大气,磅礴之中流露出奢华,虽说现在的罂粟楼没有夜晚时那般耀眼,不过倒也多了一点让人望而流连的美,意境之美。

    “公子,您,您,喝茶。”拿起一壶泡开的菊花茶为钦洛倒上。

    接过杯子对着习染微微一笑你笑容让习染头脑一片空白,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有些不知所措的拿着玉壶,站在一旁。

    刚才钦洛那随意的一笑简直是触动了她全部的神经。

    将杯中的热气吹走,喝下了一口菊花茶,菊花的香气在喉间萦绕着,沁香心肺。

    “好茶。”淡淡的两个字仿若是从红尘世外飘来,听的习染一阵恍惚。

    好个优雅的君子不但美的仿佛是妖孽一般还这般的从容贵气,天啊,这男人,这男人简直就是完美的无懈可击啊。

    看着钦洛唇边的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习染感到眼前一阵眩晕有些站不稳脚险些倒在了钦洛的怀里幸好让他扶了起来。

    “你没事吧?”又是那抹无害的笑容。

    连忙站直了身子,有些尴尬:“没事,公子喝茶。”又为钦洛续到了一杯。

    钦洛身后的夜叉有些失笑的看着习染,这个女子还真是可爱,皇上就是这么朝他笑了笑也能站不住脚,还真是挺可爱的。

    察觉到了夜叉那一脸的笑意,习染一脸窘态,朝着他轻哼一声外加一记白眼,惹得夜叉笑意更深,可爱,可爱啊,如此娇柔不做作。

    “美人爹爹。”原本躲在桌子底下想让人找的小魔眼见的了玉桥那坐着品茶的钦洛,一声雀跃的欢呼从桌底爬了出来,直直的朝着钦洛跑了过去。

    胖乎乎的小手朝着钦洛不停的挥舞着,脸上的笑容咧的老大老大的。

    “小魔。”看着小魔朝自己扑过来钦洛张开了双手准备接他。

    欢呼着叫着,一下子蹦到钦洛的怀中:“美人爹爹,美人爹爹是不是来找小魔玩的,小魔好想美人爹爹啊。”说着,还在钦洛的脸上重重的啵了一下。

    嗯嗯嗯,美人爹爹抱着好舒服啊,软软的,恩……

    闭着眼睛窝在钦洛的怀中,一脸享受的小魔差点睡着了。

    一旁的习染看着小魔如此开心的模样点差傻了眼,这个小魔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看着他乖巧的窝在钦洛的怀中习染一副活见鬼的模样。

    这个小魔头,居然会这么安静,奇了,奇了,真是奇了。

    “美人爹爹。”搂着钦洛的脖子,小魔的小脑袋不停的在他的怀中拱啊拱啊拱的,像极了吃饱了就想睡的小猪。

    “小魔,起来,看美人爹爹给你带来了什么?”像是变戏法似的,钦洛从身后拿出了一根冰糖葫芦。

    “哇……糖葫芦。”眼里大放着异彩,冰糖葫芦哎,他想吃好久了。

    毫不客气的拿过糖葫芦,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着:“嘶……好甜,美人爹爹,这个糖葫芦好甜。”咬着糖葫芦小魔吃的眉开眼笑,一副小孩子的天性。

    摸着小魔的头发,钦洛看着吃的开心的他。

    这糖葫芦是路过市集的时候买的,没想到这孩子这样爱吃。

    看着小魔,钦洛一脸的宠溺:“好不好吃?”

    “好吃。”含糊不清的回答着,沾了一嘴巴的冰糖屑子。

    孩子就是孩子,一个冰糖葫芦都可以吃的这么的满足,摸着小魔的头,慈爱不已。

    踏进楼里的第一眼,就见着了小魔坐在钦洛的腿上吃着糖葫芦的样子。

    这个孩子,居然这般的乖巧,看样子,他是真的喜欢皇上。

    款款的朝着钦洛走过去。

    “皇上,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同无墨两人一起有礼的叩拜着。

    看着千寻过来,钦洛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无须多礼,起来吧。”温和的朝着两人点点头,不希望他们太过见外。

    皇上?一旁的龙一一和习染心中吃惊不已,这个美的不像凡人的男子居然是当年圣上。

    怪不得一身如临天下的帝王之气。

    “皇上前来不知有何事?”钦洛的突然前来让俩人有些纳闷。

    “坐吧。”朝着两人指了指位置,让他们坐下:“你们不需要这么见外,在宫中待得烦闷所以出来走走,听说这罂粟楼有着第一楼的美誉,有些经不住好奇就过来看看。”顺手接过一颗被小魔咬下的山楂,放进了他的嘴里。

    “皇上……”千寻刚想说什么,却被阻止。

    “当初你都是叫我五儿,如今也别生疏的叫皇上了,叫我,小五如何?”不愿意与他们太过生疏,钦洛自称为我。

    “这,这恐怕有些不妥。”毕竟是一国之君,直呼名讳就太不知礼教了。

    “在我眼中视你们如生死之交,如果还这般的生疏,那么就太过于礼节了,我只希望你们可以以平常之心看我,在这宫外我只是圣钦洛,一个普通人。”身为帝王最无奈的就是没有朋友,在他眼里,千寻和无墨是值得信任之人。

    “小五这么说我们再推脱就显得过于迂腐了,那么以后出了宫门,你就是我们最最珍贵的朋友,圣钦洛。”向钦洛抱了一拳,无墨率先开口。

    满意的点点头,期待的目光看向千寻。

    “小五。”大气的开口,眼如明镜。

    没一刻功夫,小魔就将嘴中的糖葫芦吃完了,吸允着拇指还嫌不够似的看着钦洛:“美人爹爹,还有糖葫芦吗?小魔,小魔还想吃。”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小脑袋,一向皮厚的他居然也会害羞。

    看着吃的一嘴都是冰糖渣滓的小魔,千寻有些无奈。

    “看看你,你美人爹爹的衣服都要被你弄脏了,过来,到娘娘这里娘。”拎着小魔的胳膊想让他坐到自己的腿上,谁知这个小魔怪就是不肯从钦洛的腿上下来。

    “不要,不要,我要美人爹爹抱,不要娘娘。”美人爹爹的怀里好温暖,他才不要离开呢。

    天真的童言让钦洛有些失笑,看样子,他还挺招小孩子喜欢的。

    看着儿子在钦洛怀中撒娇,千寻知道,这个臭小子体内的好色因子又开始乱动了,这个臭小子色起来男女都不分。

    罂粟楼外,一记蓝袍飞尘。

    站在楼门口看着围桌而坐的几个人。

    他们之间有着点点温情,他的儿子正坐在一个如同妖孽一般的男人怀中撒娇。

    原本想要踏进去的双脚最终收了回来,眸子黯然了下来。

    相比面对自己时满脸恨意的千寻脸上终于挂上了淡淡的笑意,他还是克制住了想进去的欲望,他不希望她脸上的笑容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消失。

    收回了步伐,向后退了几步,转身而去。

    炎热的夏季让他的心中多了一丝烦躁,不知是什么缘故。

    那个男人,应该就是无墨口中同样爱着千寻的男子吧。

    果不然,真的很优秀,撇去容貌来说,他的身上有着那么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光是眉宇之中的那股大气,就知道这个男人绝对是人中之龙。

    相传,塑立国的皇帝喜爱红衣,无论是常服还是龙袍都是清一色的红绸,刚才那个男子也是一身红色锦服,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个男人肯定就是圣钦洛。

    圣钦洛,一代贤皇,在煊御王朝的时候就经常听圣上提起他。

    他虽是弑兄夺位,可是却治国有方,是难得的帝王之才。

    塑立国在他的治理之下日益强大,往年,两军相站之时,塑立国的军队必败,可是自从他登基为皇之后,塑立国的军队同煊御王朝的已经旗鼓相当。

    这样的皇帝虽说对塑立国的臣民来说是多不可能的帝王之才。

    可是,对煊御王朝来言,可就不是什么值得庆贺的好事啊。

    立身于烈日之下,俊容之上有着担忧。

    这次,他感觉到了对手的强大。

    烈阳的光照射到凤诀夜发冠的夜明珠上,明珠反射出光线,烈阳下有些让人睁不开眼。

    “王爷,王爷,王府的飞鸽传书。”在客栈里四处找不到人,凤煞一路向罂粟楼跑来,果然不出所料,王爷真的在这。

    “飞鸽?谁的?”没人知道他在这里,怎么会有飞鸽。

    “是侧王妃的,心中说,小王爷危在旦夕请王爷速速回去。”凤煞跑的一头是汗,将信递给了凤诀夜。

    展信翻看,果然,信中说小王爷突染恶疾,就连宫中的御医都束手无策,想让他速速赶回去寻求神医。

    恶疾?!

    将信封握在手中,怎么会突染恶疾?

    眸子望向罂粟楼。

    恶疾,神医,想着心中已经有了决策。

    罂粟楼里小魔仍然坐在桌上,钦洛的右手放在桌面上,无墨细细的替他诊脉。

    不过才短短几日而已,这股脉搏忽的比前几日停顿的时间更长了,不妙,不妙啊。

    一向善于用毒解毒的他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虽然知道钦洛身中的是何毒,可是这银毒不是一般的毒素,万一毒素没有清尽,那么轻则人会昏迷,重则丧命。

    看着无墨一脸的沉重,几个人已经猜出了几分。

    拍了拍无墨的肩膀,似乎让他放宽心:“无事,虽说我中了这天下第一毒,不过我相信你的医术,不要给自己压力,能解的话我就多活几年,解不了的话,就去见阎王,这地府我已经去过一次了,不怕再去一次。”有些半开玩笑的说着,不想让无墨压力加重。

    钦洛的话让千寻诧异的抬头看着他。

    去过地府?!她以为只有自己在地府魂游过,却未想到他竟然和自己有着一样的奇遇。

    视线对上了千寻惊异的目光,淡然的朝她笑了一笑。

    他知道,她大概是在诧异什么,他的寻儿还真是聪明,只是一句话便明白了全部,真是一个聪慧的女子。

    “无论如何我都会尽我所能治好你,你是一代明君,是塑立国百姓之福,我不会让你出事,放心。”如论如何他都会找出解毒的方法,现在他已经在配药了,不管怎样,他都会找出精确的解药,毕竟,圣钦洛是难得一求的明君。

    一身蓝袍的凤诀夜从门外走了进来,步伐已经不像先前那般犹豫。

    踏着沉稳的步子走了进来,最先看见他的是坐在钦洛腿上的小魔:“坏人?!娘娘,你看,是那个坏人。”指着进来的凤诀夜直接用坏人称呼他。

    听着小魔如此称呼自己,凤诀夜的眸子黯了黯,不过随即被他遮掩过去,用笑意取代。

    “小魔,我不是坏人,我是你爹。”这个是小魔必须要知道的,毕竟,自己才是他的亲生父亲。

    “爹爹?”小魔的小脑袋中一脸问号:“我只有墨墨爹爹,美人爹爹,没有爹。”什么是爹,他不懂。

    “习染,一一,你们带小魔回屋。”不愿意让他们父子太过接触,千寻冷声吩咐着。

    将小魔从钦洛怀中接过,朝着他微微颔首,两人抱着有些不大乐意的小魔离开。

    起身从位置上走了下来:“你来做什么?”她不是已经和他说的很清楚了吗?为什么他过来?

    无视千寻眼中的怒意,朝着圣钦洛微微颔首,却惊讶的发现这个男人的眼底有着熊熊怒焰,虽然只是一瞬间可是他却看的清晰。

    怒火?为何对他有怒火?他们明明第一次相见。

    看着突然出现的凤诀夜,钦洛放在桌沿下的手不禁握紧,在他看来,寻儿之所以受这么多的伤害都是因为他。

    这个煊御王朝的战神王爷居然有胆出现在塑立国。

    撇去两人的立场不说,钦洛还真是佩服凤诀夜的胆色,毕竟,煊御王朝和塑立国可是现在相争最厉害的两个国家。

    羊入虎口,这个含义,这个战神王爷应该明白的。

    就这样一身轻装的站在塑立国的国土上也不怕死无全尸。

    想着,对于凤诀夜,钦洛到有几分佩服。

    看样子,他一定是为了来寻寻儿的。

    “主子。”想必夜叉也是认出了凤诀夜的身份。

    “静观其变。”阻止着夜叉继续说下去,钦洛拿起瓷杯慢里斯条的喝着。

    “我来找你,罂粟鬼医。”鹰眸定格在千寻的身上,开口之时叫出的不是她的名,而是罂粟鬼医。

    “找我?”上挑了一下眉毛,不知道凤诀夜玩的是哪出。

    “凤某家中有亲人突染恶疾,请了无数的大夫可是病情仍未有起色,听闻罂粟鬼医医术了得,所以凤某这次专程过来请罂粟鬼医过府救人,不知道罂粟鬼医可否答应。”如同青松一般站在楼内,凤诀夜的话音不大不小,语音不温不火,仿佛站在他面前的千寻不是心上佳人,只是一位初识的朋友。

    亲人?!这两个字让千寻一阵冷笑。

    这个亲人想必就是莫言吧,没想到当初身中蛇毒居然没死,现在还让她去救,呵呵……可笑。

    “亲人?不知道你所指的亲人是谁,你的妻子?”反问回去,并没有回答凤诀夜。

    “罂粟鬼医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凤某只想知道罂粟鬼医肯不肯屈驾。”

    淡然一瞥,回答凤诀夜的是几声冷笑。

    让她去救莫言?恐怕不是救她,而是杀她,她可没忘了当初莫言对自己所做的一切。

    如果当初不是身中蛇毒,她当初跟本就不会在腹中胎儿只有七个月的时候就生下。

    虽说小魔现在和平常人无异,可是仍是平不了她的恨。

    那些人可以害她,伤她,可是却不能伤她的孩子。

    现在,还希望她去救,简直就是笑话。

    与凤诀夜相对而立,千寻一脸冷然。

    见两人对立站着,无墨有些无奈,哎……没办法,没办法啊。

    “诀夜,你家中的病人伤的可重?”如果千寻不肯去的话,那么只能是他去了,毕竟,他和凤诀夜是生死相交的兄弟。

    无墨话音刚落,千寻就给了他一记犀利的目光。

    “无墨,别忘记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人要救,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理会他做什么?”她当然知道无墨是什么意思。

    “无关紧要,医者父母心,难道罂粟鬼医救人还要分清是哪种人吗?什么人是无关紧要的人呢,医者,如同普度众生的佛门中人,怎能见死不救?”

    “我救人只救该救之人,那些不该救的就算有黄金万两我眼不会看一眼。”让她救莫言,不如杀了她。

    “难道凤某的家人就该救?”千寻的话让凤诀夜有些失落,她不仅恨他,连带着他身边的人也一起恨着。

    “你知道就好。”不想再多说什么,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莫言?救人?

    这两个字不住的在千寻的最终咀嚼着。

    凤诀夜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声求她肯定不是为了让她只救莫言这么简单。

    毕竟,现在的他是想让自己回去的,想让她回去还将莫言留在府中未免有点太……

    毕竟当初在崖边他真正想救的人是自己。

    思绪翻转,隐隐觉得他想让自己救的人不会是莫言。

    那么,究竟是谁呢?想着,心中好奇,笃定一笑:“好,我答应你。”峰回路转,千寻的突然改口让无墨有些不着头脑。

    怎么一会答应,一会不答应的,这心里,究竟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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